得到縣老爺的承諾,翠娘服侍縣太爺休息。


    第二日,翠娘寫好信,分別讓王老爺的信差和衙差把信送回去。


    王老爺接到回信,他就知道還是這孩子靠譜,喚來丫鬟去給李冰王秀麗報信,主要是告訴秀麗:讓她暫時忍耐,等翠娘回來,就不必在裏麵受苦。


    丫鬟在尼姑庵後牆的缺口和王秀麗對話,王秀麗聽到後,忍不住蹲下低低哭泣,才半個月她就受不了了,這裏簡直是地獄!


    還好,她爹沒有忘了她,她還有機會出去,等她出去了,李衝一家誰也別想好過!


    短短時日,王秀麗就把對李衝那點心思全磨光了,她現在隻有恨。


    隻能每日在心裏演練出去後將李衝一家狠狠踩在腳下的痛快日子,才能勉強度日。


    縣衙裏的師爺也收到翠娘的信,知道是老爺的命令,他隻能照做。


    找來負責童試的人,將縣衙這次收到的所有報名表都拿出來,先把姓李的全都找出來。


    參加童試的人不多,總共就四十多個,很快就分揀出來。


    姓李的共有七個,兩個來自若河村,兩個來自若江村,兩個來自若湖村,還有一個是縣裏報名的。


    出自若河村的隻有一個叫李四,師爺看清名字直接把報名表撕了,還有一個名字帶四的也被撕了。


    縣衙報名的那張,報名人是李亭書,父親欄寫著李衝。


    師爺拿在手裏看了一會,這個李衝,好像在哪聽過,名字好熟悉啊。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十二月底,亭書哪也不願意去了,他要在家裏狠狠補課。


    本來月初想著還有時間,就花一天去‘偶遇’王明,誰知王明沒遇到,帶回來一個小尾巴。


    李芙蓉養傷花去半個多月,她像花骨朵一樣被悉心照顧,不再瘦骨嶙峋,但亭書複習的時間卻越變越少。


    臨近年關,心月和蔡大娘開始忙碌,為了過年準備年貨,她一開始想把芙蓉帶在身邊,這孩子和以前的小四很像,不愛說話,易受驚。


    但芙蓉黏亭書黏得不行,李亭書把這稱為雛鳥效應,幼鳥總是黏著第一個見到的人。


    芙蓉稍微好些就喜歡跟著亭書跑,亭書在哪她在哪,一刻也不願意分離。


    亭書告訴她,自己要讀書,芙蓉點點頭就在旁邊坐著,也不鬧,就安靜地在紙上畫些不明意義的畫。


    亭書要去茅廁她也在外麵等著,還讓亭書鬧了個大紅臉。二十多年了,什麽時候有這待遇啊?


    一個小美妞,他去上廁所,還跟在外麵等著。


    好在晚上不會鬧著要和亭書一起睡,她好像明白李亭書的底線在哪,一到時間就乖乖回到小床去睡覺。


    心月沒辦法,隻好隨芙蓉去了,隻要無傷大雅,兩個孩子關係好也沒關係。


    沒過多久,大街上到處都是鞭炮聲,這就是過年才有的氣氛了。


    今年的除夕,李衝一家是和蔡大娘一家過的,還多了一個小芙蓉。


    蔡大哥還是很忙,沒有回來過年,許諾下一次一定回來。


    這讓蔡家兄妹很失望,第一次沒有和爹娘一起過年,險些哭出聲來。


    大年三十,李衝給亭書放了個假,說是再急,也要過個好年,為明年開個好頭。


    李亭書緊繃了好些天,除夕這天也放鬆下來,他安慰蔡家兄妹:“你們的爹爹沒有回來,可是還有蔡婆婆和我們呀。我們一起玩!”


    李亭書平時很忙,每次見麵也是在書房聽課,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玩耍了。聽到亭書哥哥邀請他們一起玩,很快就把爹娘不在的悲傷忘在腦後。


    李衝和心月第一次沒有和李冰一家過年,他們都很高興,在飯桌上和蔡大叔蔡大娘推杯換盞,喝了個盡興。


    吃完飯後,李衝給幾個孩子壓歲錢,隻見小鬆小梅的壓歲錢比亭書芙蓉的大了好幾倍。


    蔡大娘連忙拒絕,李衝直接塞給兩個孩子。


    蔡大叔夫妻不願意收他們太多房租,隻能用這種方式答謝他們的好意了。


    吃完飯,天也黑了,幾個孩子在院子裏放煙火,亭書分給另三個小孩煙火棒,蔡家兄妹拿著煙火棒在院子裏瘋跑。


    這可把蔡大娘嚇壞了,直叫他們不要跑,玩煙火棒要小心。


    分到煙火棒的芙蓉隻是拿著,安靜地坐在台階上等煙火棒燒完,她認為亭書的眼睛裏被煙火棒照射出的光,比煙火棒更吸引人。


    她可以什麽都不做,隻要待在阿四哥哥身邊就感覺很安心。


    亭書也坐著,感受煙火棒的璀璨、院子裏的歡笑,他很久沒有玩過煙火棒了,很久沒有好好過個年了,隻是一直在備考,連過年的時間也不舍得放鬆。


    可那些年的備考像個笑話,幸運女神並沒有憐惜他。


    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李亭書就再沒有回家過年了。


    他沒有在外麵闖出個名堂來,害怕看見父母眼裏的失望,也怕鄉親們蛐蛐他的聲音。


    穿到這裏已經兩個月了,他以為他自己已經適應這裏的生活,但除夕這天還是破防了。


    心月和蔡大娘在廚房裏忙裏忙外的樣子像極了他的媽媽和奶奶。


    在外麵貼春聯、掛燈籠,殺雞又劈柴的李衝像他爸,坐在一邊樂嗬嗬的蔡大叔的樣子像外公。


    他想爸媽了,想家裏的親人了,雖然現代的年味已經沒有古代這麽足了,但他每年回家和家人團聚還是心裏最開心的事。


    大年三十,媽會做一桌子好吃的,他也會去廚房偷吃,然後被媽打出來。


    和親人一起看春晚,收壓歲錢,淩晨放煙花,想著想著,眼中濕潤。


    那些時光好像離他很遠,永遠變成了回憶。


    此時,煙火棒燃完了,也到了子時,外麵又開始放鞭炮。


    他站起來走到心月身邊,芙蓉也站起來,拉住亭書的袖子。


    心月以為亭書被鞭炮嚇到了,把他拉到懷裏,捂住亭書的耳朵。亭書回抱住心月,他的思念快要溢出來了,可沒有人能聽他傾訴。


    他不是爸媽的李小四了,是李衝,心月的李亭書了。


    “娘~”他喚了一聲,把思緒拉回來,緊緊抱住這個娘,這裏的爹娘他要學會珍惜。


    心月不知道亭書的心思,還在笑,這孩子過年就虛十歲了,還害怕鞭炮。


    但她還是回應亭書:“娘在呢,別怕”


    外麵的鞭炮聲終於放完,大家互相道賀新年好。


    新的一年由此開始,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一切都從新開始,散發新的生機,除了李亭書的詩。


    他的詩做的還跟狗屎一樣,堂堂大學生居然學了這麽久都做不出囫圇詩來。


    亭書的詩寫太爛,本來大過年的多高興啊,結果李衝看到他的詩,每天都在扶額。


    李衝沒想到亭書的背誦和解釋都太有天賦了,仿佛上天沒收走他的命反而賜予他在這方麵的能力。


    但上天好像給了一方麵的能力,就收走另一方麵的能力。這孩子作詩真的太爛了,無論他怎麽說,還是沒開竅。


    亭書也愁啊,韻搞明白了,但不會用,李白實在太厲害了,怎麽那麽會作詩啊?


    他坐在院子裏,想今天李衝給的題目。芙蓉搬小板凳到亭書身邊:“阿四哥哥,你在想什麽?”


    亭書大大歎氣,:“作人難,作詩更難,就不能不考作詩嗎?”


    芙蓉學亭書的樣子,捧著自己的小臉,問到:“做什麽詩啊?作詩是什麽?”


    “就是寫四句話,每句話都是五個字,還要限定。”亭書簡單的解釋,他也知道芙蓉不懂,隻是回應一下她。


    “寫什麽呀?”芙蓉似乎來了興趣。


    “寫什麽都可以。你看,大樹,小鳥,雪花。什麽都行。”李亭書自嘲道,寫什麽都行,但他就是寫不出來,肚子裏沒有墨水是這樣的。


    愚蠢的大學生。


    “五個字,小鳥。”芙蓉盯著房簷的麻雀,“啊,芙蓉知道了!我會作詩!”


    她自信的念道:“屋上有小鳥,小鳥有翅膀,飛飛飛飛飛,飛高看不見。”


    哈哈哈,亭書大笑,原來有人墊底是這種感受,要是他爹聽見了這種詩,能當場撅過去。


    亭書突然想到了打油詩,他隨意念叨:“麻雀隨意遊,芙蓉不知愁。小四也作詩,無韻令人憂。”


    李衝在窗邊聽兩個孩子玩鬧,這可怎麽辦,的確令人憂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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