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賴皮啊,你們家現在連一粒米和一口水都沒有了?”


    二娃皺眉不相信林四妮的話。


    現在剛剛秋收完,各家應該是糧食正多的時候。


    他可不是三娃和小寶那麽好忽悠。


    “二哥,不就是一粒米和一口水嘛,要不咱就給她吧!”


    三娃傻兮兮的說道,他和小寶一樣沒有察覺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我···是我奶奶逼我來的,還說借不到就不讓我回家了,我不想挨打了,求求你們了!”


    四妮眼裏滿是驚恐,生怕二娃不同意,她的任務失敗了,回去可是真的會挨打的。


    “為啥打你?”


    小寶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很是好奇。


    四妮姐姐總說自己回家會挨打,可是為什麽要挨打呢?


    “因為你們不給我借米和水,奶奶就會生氣。”


    “為什麽會生氣?本來也不是你們家的東西啊。”


    小寶繼續發問,她倒不是為了難為林四妮,她是真的搞不懂。


    “我也不知道···”


    林四妮低下頭,手指無措的攪動在一起。


    看著林四妮這樣子,三娃撇了撇嘴。


    “算了,我去給你拿!等著!”


    三娃說著就要往廚房跑。


    二娃也沒有再繼續阻攔,畢竟他們都知道二奶奶是個多麽壞的人。


    雖然他們討厭林四妮,覺得林四妮是個壞孩子,但他們也知道林四妮說的是實話,要是拿不回去一粒米一定會挨打的。


    見三娃準備去拿米,四妮連忙喊道。


    “小寶,能不能你去拿?”


    小寶正蹲在地上給小紅紅撓癢癢呢。


    “你事兒咋這麽多,三娃都已經去給你拿了,你愛要不要!”


    二娃護妹狂魔,見四妮竟然指使自己妹妹幹活一下子不樂意了。


    四妮縮縮脖子不出聲了。


    想著三娃拿回來也是一樣的,反正回家她奶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拿的。


    很快,三娃就從廚房跑回來了,手心裏果然是一粒米,然後又在儲水的水缸裏用葫蘆瓢舀了一點水遞給林四妮。


    “喏!給你!”


    “是熟米飯啊!”


    林四妮愣了。


    “我們家昨晚上吃剩的!有啥就給你啥,你咋還挑挑揀揀的?!”


    二娃凶巴巴的說道。


    他以為林四妮是嫌棄自己給她了剩飯呢。


    林四妮張張嘴,還想再說啥的時候,就聽見外麵傳來林母和鄰居說話的聲音。


    她眼底裏閃過一絲慌亂,拿著米粒和葫蘆瓢就往外走,連句謝謝都沒有說。


    林母和大娃著慌慌張張從自己身邊幾乎是小跑著走了的林四妮奇怪,不過也沒喊她。


    轉身大步往家走。


    “剛剛四妮來家裏玩了?”


    林母皺眉問道。


    她不喜歡老二一家,連帶著四妮那孩子也不喜歡。


    從前覺得這孩子可憐見的,現在卻隻覺得林四妮也被一家子大人教壞了,渾身上下找不出兩個好心眼來。


    她可不想讓自己家的孩子們跟林四妮玩。


    “是來借東西的,我們才不和她玩呢!”


    二娃大聲道。


    “借啥了?”


    聽見林四妮又借東西,林母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大好。


    “借一粒米和一口水,真是奇怪,他們家難道連口飯都吃不上了?”


    二娃和三娃一邊說一邊撇嘴嘲諷,卻沒發現他們姥姥的臉一下子變得更黑了。


    林母手裏端著的木盆差點摔在地上。


    “啥!你們給她了?”


    “給了啊,姥姥你咋這麽生氣啊,就一粒米這怕啥···”


    三娃懵懂的問道。


    孩子們很少看到姥姥這種表情的時候,所以都不禁害怕的站的十分板正。


    “這借的哪裏是米,你們幾個毛孩子懂啥!哎呦!”


    林母放下剛洗完的衣服,擼了袖子轉身就往外跑。


    林母從前也聽說過的。


    這借的生米就是借的壽命,借的一口水則是家裏的財啊!


    解放以前,林母娘家奶奶曾經在地主家當過丫鬟,後來還跟他們這些小輩說過這些事兒。


    林母急著去找楊秀蘭算賬。


    崽崽們見狀也連忙跟上。


    此時楊秀蘭看著林四妮捧著葫蘆瓢回來了,又看到林四妮臉上帶著笑,就知道這事兒是辦成了。


    “好好好!米呢!”


    “奶奶,這是米···”


    林四妮怯懦的伸出手,有些心虛。


    因為楊秀蘭專門叮囑過她要一粒生米。


    但當時她聽到三奶奶回來了,所以就顧不上了。


    “這咋是蒸好的?死丫頭我不是和你說了要生米!”


    “啊,別打我!是三奶奶突然回家了,我怕三奶奶不給了,所以就拿著回來了!”


    林四妮見奶奶生氣了,嚇得趕緊捂住腦袋。


    楊秀蘭還沒來得及打她,就看到林母氣勢洶洶的來了。


    “楊秀蘭你個不是玩意的東西,老娘今天不打死你都不解氣!”


    林母看到楊秀蘭上前抓著楊秀蘭的頭發就開始廝打,連給楊秀蘭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跟在後麵跑來的大娃二娃三娃和小寶看到這架勢也嚇了一跳。


    姥姥發怒啦!!!


    “哎呦,你個死老娘們我是你嫂子,你敢打我!”


    楊秀蘭見妯娌不由分說的就來打自己,一邊心虛一邊還手。


    可惜她哪裏是林母的對手?


    被林母按在地上一點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算哪門子嫂子,你也算是個人了?你搞那下三濫的一套都到我家孩子頭上了?你以為我不懂?”


    林母說著又是兩個耳巴子扇了上去。


    楊秀蘭裝傻,“不講理了,你上門打人,你信不信我去大隊裏告你!”


    “我打的就不是人!”


    林母騎在楊秀蘭身上死死的壓住她,左右開弓又是兩巴掌,打的楊秀蘭臉頰兩邊都腫的不行。


    小寶非常有眼力見,跑去賣力的把楊秀蘭家大門給關上了。


    讓想要跑出去報信的林四妮哪也去不了。


    見狀,大娃二娃三娃也都幫妹妹一塊擋在大門口,還用棍子在裏麵把大門拴住了。


    院子裏傳出去楊秀蘭的痛哭聲還有林母罵罵咧咧的動靜。


    周圍的鄰居都守在家門口聽熱鬧。


    直到林母打的自己也沒力氣了,這才晃悠著站起來。


    林母拍拍手站起來走向林四妮。


    林四妮手裏還捧著葫蘆瓢和那粒米呢。


    林母奪過來葫蘆瓢,看到四妮手裏那是粒做熟的米,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朝著地上楊秀蘭繼續罵道,“這次我饒了你,再有一次我們全家上門給你家燒了!”


    林母帶著孩子們從楊秀蘭家裏走出來,還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幾個孩子也學著姥姥的樣子,小臉揚的高高的,然後朝著地上也吐了一口。


    這才雄赳赳的往家走。


    林母朝著孩子們不放心的叮囑道,“往後別管是誰來借東西,一律不許借!這借米借水聽著沒啥,可這背後可是在給你們下詛咒呢!”


    “知道了姥姥,以後我們啥都不給外人!”


    大娃和二娃率先開口保證道。


    小寶也點點頭,“知道啦姥姥!”


    三娃就更不用說了,到現在他還在懊惱自己為啥要給四妮姐姐借米和水呢。


    回到家,林母聽說是三娃拿給四妮的,還在門口生了火盆,讓三娃跨了好幾遍才讓回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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