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寨。


    這裏是港島的界中之界'',因為曆史遺留問題,是個三不管地帶。 狗肉檔,軍火鋪,走粉,黑貨,走私等等匯集,藏汙納垢。


    特殊的生態環境,吸引了不少大圈仔,越難仔,雇傭兵,通緝犯,各種遊走邊緣的商販。 全都匯集在這裏。


    這種混亂,從房子上就體現出來。


    一片片密密麻麻,胡亂搭建的老破舊房子,像是推倒的積木,隨意混在一起,毫無規則可言。 隱藏在其中的一間小屋裏。


    傳出電視女主播的聲音:


    “彌頓道槍擊案,三大賊王聚首,疑似隔空釋放合作信號。” “當前,遭受搶劫的瑞麟金店,損失一千萬。”


    “現場多名警員犧牲,仍有三名警員在icu, 接受搶救。”


    “警方發布通緝令,全港通緝三大賊王,葉國歡、卓子強、季正雄... “嗶!”


    長相酷似祖藍的大鼻佬,手持煙鬥,暴躁地關閉了電視機。


    電視裏麵的正主,三大賊王之一的葉國歡,此時正在他的屋裏。 他穿著背心坐著,胳膊遭流彈擦傷,鍋蓋頭小弟正幫他裹傷。


    後邊平放的門板上,還躺著一個中了彈的倒黴蛋。


    肚子上爛了一個窟窿,血止不住地往地上流,看起來就活不久了。


    幾個小弟拿著毛巾報紙,堵都堵不住。 屋內彌散的都是血腥味。


    “丟,讓你們多墊幾張報紙嘛,搞得整個地上都是血。” 大鼻佬一整個頭大住了,煩躁不已。


    他在九龍城寨的業務範圍,主要是銷贓和賣消息。


    道上那些不幹不淨的贓物,都是他洗幹淨了銷掉的。 葉國歡算是老客戶了。


    之前的貨都是從他這裏走的。


    可現在他們這夥人,把事情鬧那麽大,還當街殺警。 全程被拍下來不說,還順帶與其他兩位賊王同框。


    成了全港的焦點。 誰沾誰死!


    他的生意也見不得光。


    葉國歡現在這個時候,跑他這裏來銷貨,不是坑他嗎?


    大鼻佬眉頭緊鎖,猛吸了一口22煙鬥,非常不爽地嘲諷道: “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當街ak橫掃,猴賽雷啊,歡哥!” “你當自己是跛豪在世啊?”


    葉國歡聽著譏諷的話,咬緊後槽牙,臉頰的肌肉鼓動,強忍著火氣。 要不是有求於大佬鼻,他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嘩啦”一下。


    葉國歡猛地將桌上的金器全數倒到了桌上。 手臂撐著桌子,霸氣道:


    “大鼻佬,閑話少講,這裏是一千萬的貨,老規矩,全包給你出。” “給句痛快話,幾成?”


    大鼻佬看都沒看桌上的金貨一眼。 伸出兩根手指:“兩成!”


    “別太過分,以前都是五成。” 葉國歡沉著臉怒道。


    很明顯,大鼻佬是在趁火打劫。


    出黑貨,通常都要打折,而且是打到骨折的那種。


    但在所有黑貨裏麵,就金最容易銷贓,用火一融就行,比較好出手。


    成色好的話,能出到六成,最低也是對半砍,能有五成。 兩成,純粹當他們是豬仔啊。


    “你也說了以前。”


    大鼻佬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


    “歡哥,今時不同往日,你們被全港通緝,成了港島頭牌,比明星還亮眼。” “外麵警察盯得那麽緊。”


    “全港島,誰敢要你們的貨?”


    “這批貨,壓在我手裏,明年,甚至過幾年都未必能出得掉!” 他看氣氛越說越僵,拿起桌上的煙,給葉國歡散了一根,點燃。 看似真誠地解釋起來:


    “歡哥,你的貨一向都難出的,上次那批,我足足出了兩年!” “炒股,炒樓,炒栗子都更賺錢啊!”


    “兩成,已經是友情價了。”


    “要不是我們的交情在,你的貨我也不敢收啊。” 葉國歡目光一淩。


    旁邊的鍋蓋頭,立馬拍桌而起,邪火亂噴:“有沒搞錯?” “—千萬的貨,變成兩百萬!”


    “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們兄弟幾個拿命拚來的,現在門板上還躺著一個,快要死了。” “做人厚道點!”


    鍋蓋頭和其他幾位兄弟,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大鼻佬。 “跟我大小聲啊?”


    大鼻佬臉上掛著慍怒:“又不是我讓你們去拿命拚的。”


    “搞清楚,是我在幫你們。”


    “不是我求著你們把貨賣給我!”


    “出了我大鼻佬這裏,你們的貨,無人敢收!” “兩成,多一毛我都不會給。”


    “願意賣,貨留下,拿錢走。”


    “不願意,滾!”


    葉國歡雙目之中,殺意驟然升起。 踏馬的,虎落平陽被犬欺。


    當他的竹竿是好敲的? 一千萬貨變兩百萬。


    每個人到手才十幾萬。 這點錢,拚什麽命!


    囂張慣了的他,早就不想忍耐了,惡向膽邊生。


    “去踏馬的!”


    葉國歡啐了一口。


    唰地一下掏出槍,指著大鼻佬:“艸,老子貨出給你,是給你麵子。” “別給臉不要臉!”


    大鼻佬敢在九龍城寨走黑貨,見過不少風浪,也不是那麽容易唬住的。 他嗤笑道:“要挾我?”


    “當我大鼻佬嚇大的!”


    “你有種斃掉我,看你們能不能走出九龍城寨!”


    葉國歡凝視著大鼻佬,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沒動一下。 黑洞洞的槍口向上移了兩寸。


    對準大鼻佬的額頭,冷冽地道:


    “我們能不能出九龍城寨,是我們的事。” “你能不能活過今天,就看你的表現了!”


    大鼻佬很憋屈,碰到這些窮凶極惡,不要命的悍匪,完全沒道理可講。 他黑著臉道:“我最多加到三成。”


    葉國歡卻笑了起來:“加你媽,把保險櫃打開!”


    大鼻佬瞳孔驟然一縮,反應過來:“你想要黑吃黑!” 他剛要搖鈴通知手下。


    “唰!”


    葉國歡手下全部舉起了槍,齊刷刷對著大鼻佬。 不配合的話。


    隨時能把他打成篩子。 這就是無聲的回答。


    “撲你老母!”


    大鼻佬大罵一句。


    混黑的都明白,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會把事情做絕。


    否則,黑吃黑傳出去,以後也別混了。 顯然,葉國歡是打算撕破臉。


    “我再說一遍,把保險櫃打開,不要逼我自己動手。” 葉國歡冷著臉威脅。


    大鼻佬鐵青著臉,打開保險櫃。 裏麵滿滿的都是現金。


    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 迫於葉國歡的淫威。


    他老老實實,把裏麵捆好的錢,一把一把地扔進葉國歡他們的袋子裏。 足足一千三百萬。


    鍋蓋頭麵帶笑意。


    將錢分裝成了四個行李袋,沉甸甸的,一人背一個。 “真的多謝你啊,歡哥。”


    “你們壞了道上的規矩,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各走各的道。” “我這裏不要再來了。”


    大鼻佬沉聲道,隻能自認倒黴。 “砰!”


    葉國歡抬手就是一槍。


    大鼻佬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倒下。


    到死都不敢相信,葉國歡這麽癲的。 拿了錢還不算,居然殺人滅口!


    “敬酒不吃吃罰酒,四成你不要,那就死成吧你!” “錢我要,金我也要!”


    葉國歡的眼中全是狠辣,完全不留餘地。 手下都被他的癲狂給嚇了一跳。


    “歡哥,我們殺了大鼻佬,不止會被警察通緝,還會被黑道追殺。” “想搞到船票離開港島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怎麽辦?”


    鍋蓋頭以為隻是恐嚇一下大鼻佬。


    沒想到老大暴走,一時衝動把人給幹了。 葉國歡沒有說話。


    剛才太衝動,這確實是個問題。 但是人死了,現在也活不過來。


    他眉頭皺起,悶頭抽起了香煙,一根接著一根。 整個屋內煙霧繚繞。


    大家卻不敢開窗通風。


    沉默了許久,他突然眼睛一亮,抬起頭:“找季正雄!”


    “是不是,再找上卓子強,三大賊王聚首,我們幹票大的?”


    旁邊的壯仔搶話道。 “幹你馬!”


    葉國歡忍不住罵了起來:“你特麽腦子被新聞洗了?” “三個賊王聚到一起幹嘛,鬥地主啊?!”


    大塊頭被罵得不敢吱聲。


    “歡哥,那我們找季正雄幹嘛?” 鍋蓋頭疑惑地問道。


    “季正雄號稱千麵賊王,他有幾百個身份和護照,換著用。”


    “而且能夠隨意往返大陸那邊和港島,有自己的路子。”


    “隻要找到他,等警方那邊風聲一過,我們一定可以平安離開。” 聽完解釋,鍋蓋頭恍然大悟。


    不過仍有一點不解:“可季正雄這也人做事謹慎又小心。”


    “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死了。” “不可能會幫我們。”


    葉國歡搖搖頭:“他會,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季正雄每次作案,都是找的臨時合作夥伴,做完案子就滅口。” “他的案值不大,都是小打小鬧。”


    “這次又出師不利,還沒做事就殺警被通緝,一定很缺錢。” “現在我們有錢了,把金貨給他,一定能打動他!”


    鍋蓋頭再次問:“可是季正雄神出鬼沒,我們怎麽找到他?” “全港島風聲這麽緊,我們走不了,季正雄暫時也走不了。” “按照我們一貫的做法,怎麽辦?


    鍋蓋頭回答:“燈下黑?” 葉國歡彈飛煙頭:


    “沒錯,大家都是賊王,想的應該都差不多。”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去彌敦道!”


    彌頓道,西洋菜街的一個犄角旮旯裏麵,頤和園別墅。


    說是別墅,其實就一棟巴掌大的公寓樓,又髒又破,擠在樓宇之間,非常逼仄。


    隻要交夠房費,連身份證都不會查一下。 肥棠就在這裏租了一間小房間,躲債。


    最近手氣不順,賭的馬沒有一頭會跑的,搞得他褲衩子都快輸光了。 最後欠了和記高利雄幾十萬。


    利滾利滾利。


    他掏空了家底,利息還得比本金都多了。 結果本金一分沒減,錢倒是越欠越多。


    高利雄又逼得緊,在他小區樓下拿他的照片,搞什麽兒童繪畫大賽,全街坊都知道他欠高利。 老婆帶著孩子去了米國。


    就這樣,高利雄還不放過,帶人到警署門口威脅,隻要不給錢。 就攔路過的夥計,問人要不要貸款。


    用他的工作要挾還錢。 非常囂張。


    實在是逼得沒辦法了,他隻能躲到頤和園公寓。


    想著厚積薄發,再賭一把大的,—343把還清債務。


    鬼知道,他買的7號神駒,跑到一半折了,吃飯的錢都輸光了。


    肥棠餓得實在受不了,爬進隔壁鄰居家找吃的。 吃的沒找到,卻在桌上看到了一大疊錢。


    心中天人交戰一番,他最終打算暫時借用一下。 剛借了錢出來。


    就碰到房東來收房費。


    肥棠豪爽的用錢把自己的那份給了。


    還帶著點心虛,把隔壁房的房費也給了。 想著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胖子,我先聲明啊,隔壁那夥人進進出出的,不一定會回來,你的錢我可不退啊。” 穿著睡衣,頭上帶著卷發棒的房東大嬸見肥棠充大方,提前說明。


    “無所謂了,大家都是老鄉嘛。”肥棠闊氣地一揮手。 “你也是潮州人啊?”房東大嬸疑惑地問道。


    “不管是潮州人還是港島人,本來也是一家人,大家都是一個祖宗,不用那麽計較。” “四海之內皆兄弟,什麽都計較,怎麽會有朋友。”


    “我說幫103付,就幫他們付!” 肥棠大手一揮,說得豪氣幹雲。


    “不用了,我們自己會付。”


    一道聲音從昏暗的走廊拐角處傳來。


    卓子強換上了低調許多的黑色西裝,人魔狗樣的走在前麵。 後邊跟著季正雄和葉國歡幾個。


    烏拉拉的總共七八個人。


    葉國歡找季正雄,沒想到卓子強先找到了他。 碰巧,三個人撞一塊了。


    這下三大賊王正式聚齊了。 他們都做了偽裝。


    再加上小破公寓的走廊燈光昏暗,一時半會,不會有人認出來。


    葉國歡掏出一疊錢,一口氣付了一個月的房費,打發走房東:“別再來煩我們。” 房東拿了錢,心滿意足地走了。


    葉國歡又將肥棠付的那份,塞回給他:“我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同鄉嘛,出門在外,互相照顧,應該的。”


    肥棠笑眯眯地打了個哈哈。 心虛得趕緊開溜。


    他哪裏想到,剛剛認識的‘老鄉居然是三大賊王。


    但凡他躲在公寓,少研究點馬經,電視不是掐點看賽馬。 沒有借用他們的錢。


    憑著當差的經驗,絕壁能發現是三大賊王來的。 就這麽與天大的功勞,擦身而過。


    肥棠揣著錢,出了頤和園公寓,想起曾世新送的人情還沒還。 反正現在口袋裏有錢。


    不如請曾世新吃頓好的。


    於是給他打了個電話,約好晚上就在附近的橋下大排檔吃海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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