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子君即將出門的信誌軍的心亂了,倆人之間的平衡已經打破,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留不下她,也無法追隨天涯。一顆思念的心被深深的失落感包裹,沉重得似陰天厚重的雲層。


    第二天誌軍跑到縣城的百貨大樓精心挑選了一塊精致的女式手表。晚上他毫無睡意,為即將到來的見麵即別離徹夜難眠,心亂如麻。手裏緊緊攥著手表,手心的體溫驅走金屬的冰涼,可是一鬆開就變涼了。放在耳邊聆聽著指針的噠噠聲,仿佛自己心跳的聲音。以後,就讓這塊手表代替自己陪著心愛的姑娘在他鄉,讓她感受自己相思的脈動。。。


    第二天一大早,誌軍就坐了車趕往縣城另一邊子君村子的鄉場上,沒有直達的,還在城裏倒了一次車。找到街頭信裏說的那棵大黃角樹,誌軍靜靜的等待子君的到來。


    從街上遠遠飄來憂傷的歌“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可是每顆心都依然向往外麵的世界,裹挾著親情和愛情,也放下了親情和愛情,既無可奈何,又義無反顧。


    每一分鍾都是那麽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聲帶著氣喘的“軍哥”伴著急迫的腳步聲從背後響起。誌軍心一顫,猛然回頭,跑得滿麵通紅的子君已經站在麵前。她一邊喘著粗氣,眼睛亮晶晶的熱切的盯著誌軍。


    “慢點走嘛,幹嘛跑那麽急?”看著子君比以前憔悴了,他心疼壞了,滿眼的關切和愛意。


    子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誌軍,“你瘦了!”子君柔情似水,站在冬日陽光裏,讓人感受不到多少暖意的太陽都黯然失色,盈盈笑意驅走了嚴寒,誌軍心裏湧上一股暖流。他拉著子君就走,想找個麵館坐下好好說會話,也暖和些。子君卻站住了,慌張地回頭望,急切的說“軍哥對不起,我馬上就要走了,哥哥臨時改了行程,說好的初八卻提前了。他們在汽車站等長途大巴,我是借故偷跑出來的不能耽擱太久。”她又拉著誌軍躲到樹幹的另一邊,這樣她來的方向就不易看見他倆。


    分別在即,“對不起對不起!”子君無助的眼淚落了下來,看著誌軍的眼睛一刻不離,真恨不得把心上人整個人揉進眼眸深處,藏在心裏帶走。


    這個消息太突然,誌軍整個人頓住了,突然一把拉著子君就跑,“快,跟我走!”


    子君雖然焦急還是跟著誌軍的腳步,那一瞬間的感覺她多希望是誌軍帶著自己私奔啊!她竟那麽的期待。如果可以,她是願意的!


    誌軍拉著子君衝進了不遠處的一個照相館,老板還沒來得及綻開笑臉招呼,誌軍急切地說“麻煩快點幫我們拍張照片我們趕時間。”老板錯愕半秒,“好好好”,打開大燈抓起照相機就指揮倆人站在幕布前,動作一氣嗬成。子君緊張又幸福地挽著誌軍的胳膊,老板按下快門,“好”!子君此時才回過神來,這是倆人第一次合影,她甜蜜而羞澀的笑了。


    誌軍留下地址委托老板郵寄照片,倆人出來後向車站走去。在進站的轉角已經能遠遠的看到汽車站壩子上等車的人們和地上堆著的大包小包的行李了。子君不敢讓誌軍送了,傷感驀地漫上心頭,誌軍從衣兜裏拿出帶著他體溫的手表給子君戴上,“照顧好自己!”他紅了眼眶哽咽了。別的話他不想說,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對未來雖然有期望但是不敢奢望,雖然他相信他的子君。順其自然吧!“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今生能相識相知相愛,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至於以後,隨緣吧!


    子君變戲法似的捧出一疊繡花鞋墊,那碼數都是按誌軍的腳碼做的,全是子君自己精心選布料粘貼裁剪一針一線的用彩色絲線繡出來的,最上麵一雙的圖案是一對鴛鴦戲水。這一別至少一年,誌軍顫抖著手接住。


    子君低頭看了一下手表,突然踮起腳在誌軍臉上親了一口,紅著臉跑開了。邊跑邊回頭喊“你要好好的,等我的信,我年底會回來的。。。”那一回頭的淚雨紛飛打濕了倆人腳下漸漸拉開的路程。子君那溫柔的一吻深深烙在誌軍的心裏,使歲月不再涼薄,生命不再苦澀。


    他遠遠的看著他的子君跑向親人身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向他這邊張望著。


    誌軍的心空了。


    那飄飄渺渺的歌聲依然在街上回蕩“當你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無奈。。。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關山夢遠何曾許,長亭望遠夜微涼。


    陌上花開誰與共?煙籠柳暗影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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