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是聽一個去娘家這邊走親戚的村裏人回去說的,知道了整個事情經過。氣得她咬牙切齒,得知嬰兒意外撿了條命又喜極而泣,當即抓了兩隻雞就趕來了。看到嫂子又被嚇瘋了,轉身就要去找婦女主任算賬,張奶奶攔住了她,“算了,莫鬧了,好在母子平安就是最大的幸事。你自己還懷著娃呢,千萬不能動了胎氣。這是祖宗在保佑著呐!”


    小姑憐愛又溫柔地抱起繈褓,太輕了,心都痛了。看這不足月就被“打”下來的小可憐,觸動了一顆即將要做母親的最柔軟的心弦,心疼不已。輕輕的對鼾睡的嬰兒說,“才七個月就下來了,就叫七月吧!小七月。好不好?”


    張奶奶笑了,“像個女娃的名兒呢,叫三斤吧!生下來隻有三斤。名兒越賤越好帶。等要讀書的時候再起個好聽的學名。”


    一旁的張叔叔也附和“三斤”比“七月”好聽些。月季仰著頭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小姑,“七月好聽!我叫月季弟弟叫七月,好聽!”


    小姑蹲下來,刮了一下月季的鼻子,“好,他們叫他們的三斤,我們倆就叫他七月”


    “好耶!”月季開心得拍手,雀躍不已。小臉對小臉,“七月小七月,我是你姐姐月季哦!我要上學啦,你也快點長大哦。”


    媽媽偎坐在被窩裏眼光一刻不離的盯著孩子,嘴裏也跟著念叨,“七月,三斤,三斤,七月。。。”


    誌軍課堂上努力的集中精力聽課,但是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媽媽回來時第一眼看見的那張慘白憔悴的臉。他目睹了媽媽為了給張叔叔生個孩子的艱難曆程,躲檢查,躲柴樓,躲到別人家的幾個月自己和妹妹的提心吊膽惶惶不安。那些媽媽不在身邊的日子裏,他的心沒一刻安寧過。他和月季生怕媽媽出點什麽意外,月季曾經常悄悄問哥哥,“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媽媽為什麽還不回來?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她不敢問張奶奶張叔叔,媽媽不在,她知道隻有哥哥是最親的人。那種在這個家裏雖然有吃有住,但是卻心無所屬的像無根的浮萍一樣無依無靠的感覺是那麽的強烈。萬一,有種想法他不敢想,他還能回奶奶家,月季呢?


    那幾個月兄妹倆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麽是“度日如年”,每時每刻都在盼著媽媽早點回來。奶奶說隻怕張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對他和月季好了。所以他叮囑妹妹自己上學去了她在家更要乖,更要聽話。媽媽和那小不點回來後他看大人全部精力都在嬰兒身上,會有顧不上他們倆的時候,也叮囑月季待在媽媽房間守著媽媽。放學後往家裏飛奔,果然月季小臉上鼻涕汙漬都幹殼了,小手也髒兮兮的,趕快打溫水給她洗臉洗手。


    小姑突然出現在身後,誌軍驚喜得想撲上去抱抱小姑,但是驚訝的看到小姑腆著大肚子,羞澀的笑了。大男孩了,懂得男女有別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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