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鶴正要去辦,剛走到書房又被裴玄叫住:


    “你辦完了再去一趟錦繡閣,把宮裏新送來的那套翡翠瑪瑙妝麵賜給陳寶林。”


    他在錦繡閣見到陳螢時,就覺得她嘴角有些紅腫,本來想問,可被她撩撥後就忘了此事。


    現在聽說了承恩殿上發生的事,他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


    無論當初給他下藥的是不是陳螢,他都已經收了陳螢這個妾室,就是要翻篇的意思。


    太子妃的弟弟當眾翻出此事,對他的姬妾無禮謾罵,讓他很是不滿。


    不管陳螢當初都做過什麽,她是下賤還是放浪,那也是他的女人,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外男來指指點點。


    陳月如身為他的正妃,做事更是沒有分寸。


    先是為了抬舉她的庸才弟弟,耍心眼把陳螢帶到封衍和李麟元麵前。


    出了事,她不知管教不懂事的娘家弟弟,還把氣都撒到了並未惹事的陳螢身上。


    讓陳時章去太學,就是他對陳月如的懲罰。


    陳螢在國公府的遭遇他沒有去深入追究,已經是看在太後和陳李兩家的份上,給了陳月如莫大的臉麵。


    可她不識趣,偏要得寸進尺。


    那他就要讓陳月如清楚地知道,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陳螢的脊梁骨不是她弟弟能隨便戳的;


    陳螢的臉,也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了。


    至於賜給陳螢名貴首飾,算是他對陳螢的安撫和彌補。


    明明在陳月如那裏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卻並未向他告狀,是覺得他不會疼惜她嗎?


    裴玄垂著眼,心中因她吸引了封衍目光的怒氣褪去了幾分。


    “罷了,讓庫房把東西先送到書房,我親自去一趟。”


    ……


    錦繡閣,陳螢剛對著鏡子給受傷的嘴角上了藥,春桃就急忙進來:


    “太子妃來了!”


    陳螢眸光一沉,她這嫡姐能屈尊來錦繡閣,一定是有什麽大事。


    難道是她和封衍的過往被挖出來了?


    她和封衍的那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兩人並未有過什麽肌膚之親,當時的氣氛也和談情說愛無關,最多也隻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和少年之間,有過那麽一點懵懂難言的情愫。


    她陳螢在這件事上問心無愧,若是裴玄大度,就是讓他知道了又如何。


    但問題就在於裴玄不會對她大度。


    他把她當玩物,要求她的身心都屬於他,又怎會允許自己的玩物和別的男人有過這樣一段故事?


    真讓他知道了,他不會把自己的表弟怎麽樣,但一定會因此嫌惡她。


    對現在的她來說,他的寵愛是她萬萬不能失去的東西。


    可是心裏再怎麽樣慌亂,該麵對的事也總要麵對。


    陳螢放下手裏的藥瓶,跟著春桃走了出去。


    陳月如就站在院子裏,一見到她眼裏都冒著火,“陳螢,你好大的膽子!”


    她已經接到了太子命她弟弟去太學讀書的消息,也體會到了太子這麽做的用意。


    原以為陳螢被她敲打過後,再怎麽樣也不敢在這件事上和她對著幹,卻沒想到這賤人還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這是真以為抓住了她吃催胎藥的事,她就再也不敢動她了?


    陳月如顯然是氣極了,當著這好些侍衛宮人的麵,連她端莊賢淑的正妃氣度都不要了,對著陳螢就破口大罵:


    “本妃如此信任你,才叫你去承恩殿一同商量,可你這蛇蠍心腸的賤人居然……居然在太子殿下麵前進讒言,昧著良心坑害自己的親弟弟,簡直是喪心病狂!”


    陳螢還沒站穩就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猶如被迎風潑了一斤狗血在臉上。


    雖然她確實是打算在太子耳邊進讒言來著。


    但裴玄剛才在她這兒連屁股都沒坐熱就被叫走了,她該說的一句話都沒說呢,怎麽就坑害著了陳時章那蠢貨?


    陳月如這又是在唱什麽戲?


    可讓陳螢想不明白的是,她演戲就演戲吧,為何要這麽激動,沒看到那些侍衛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一個個都像是在看撒潑的瘋婆子一般。


    陳月如越說越激動,恨不得撲到陳螢身上與她撕扯,幸好旁邊的凝玉拉了她一把,在她耳邊小聲道:


    “娘娘,那些侍衛都是殿下的人,有些話可不能讓他們聽見。”


    陳月如的身子猛地頓住,這才恢複了少許理智。


    她看了眼那些侍衛,他們在她看過來時都低下了頭,裝聾作啞。


    見狀,陳月如冷笑了一聲,然後一甩袖子,快步走進屋子裏。


    路過陳螢身邊時,她狠厲地掃了陳螢一眼:


    “還不跟著?”


    陳螢卻不肯跟著一起進屋子裏。


    屋子裏沒有侍衛作證,要是陳月如在衝動之下對她動手,傷及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她連個能取信於太子的證人都沒有,那她就太虧了。


    但她若是幹站著不跟進去,看著又像是當眾忤逆太子妃,不守規矩。


    所以她幹脆直接跪在了地上,帶著哭腔道:


    “太子妃娘娘冤枉嬪妾了!”


    陳月如頓住腳步,滿臉怒氣地瞪著陳螢,咬牙切齒道:


    “你這賤人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敢明著忤逆本妃。來人,把陳寶林從地上扶起來,本妃可經不起她跪!”


    她終究顧忌著門外那些侍從,不便在他們麵前做得太過。


    但若是這次不給陳螢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陳螢日後隻會仗著手裏那點把柄,愈發蹬鼻子上臉,一點點地騎到她頭上。


    凝玉聽到主子發令,卻遲疑著沒有上前。


    雖然陳月如說的是攙扶,可若是陳螢不願意起身,那她也隻能拖拽著陳螢起來。


    這讓外人看著,與她對陳螢動手也沒什麽兩樣。


    陳月如見她站著不動,卻勃然大怒,“怎麽,如今連你也不聽本妃的話了?”


    凝玉從小服侍陳月如一場,最清楚她家主子的性子。


    陳月如的皮相生得溫婉端莊很有欺騙性,可那份脾氣上來就不計代價的狠毒,卻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別說是陳螢了,就是自己這個陪伴多年的奴婢,隻要是真惹了她不快,她收拾起來都絕不會手軟。


    因此,凝玉也不敢不從,隻能硬著頭皮去拽陳螢起來。


    陳螢沉下眼眸,她原以為陳月如當著侍衛的麵多少能有些收斂,卻沒想到對方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竟這般衝動。


    她顧及著肚子裏的孩子不想和凝玉較勁,本想在對方碰到自己之前就站起身。


    但就在這時,她聽見了裴玄陰沉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


    “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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