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最終搭上了順風車,它小小一隻窩在舒雲的懷裏,感受著小風吹過,將它的小狗毛吹得橫七豎八。


    它新奇地嗚嗚叫了兩聲,小爪子踩著舒雲的手臂,努力探著腦袋往外張望,舒雲拍了拍它的腦袋,“安分點。”


    舒雲想起之前伍麗琴來家的事情,便在路上同顧峻說了,末了問道:“你覺得我要去爭取女工的機會嗎?”


    舒雲其實是不想去的,她自己清楚她吃不了苦,但還是想聽一下顧峻的看法。


    顧峻問道:“之前說過的宣傳部不缺人了。”


    舒雲:“應該吧,具體什麽情況沒有和我細說,我也沒追問。”


    顧峻想了想,“那你想去嗎?”


    舒雲猶豫了會還是搖搖頭道:“不想。”


    顧峻失笑,“不想就不去好了,之前不是說了沒有合適的就不去,寧缺毋濫,我不想你去上班了反而過得不開心,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那聽你的,我就不去了,主要我想現在工作分配,能下來兩個工人指標也不容易。”舒雲還挺高興的,人就是很複雜,明明心裏早就有了主意,但卻依然還想征求身邊人的看法,當對方與自己心意相通的時候,心裏是舒快而愉悅的。


    顧峻怕她覺得遺憾,又說道:“雖然工人難得,但是也不能拋開其他條件不談,食品廠在城裏,與家屬院距離不算近,就算上下班騎車,那也要早出晚歸,你真要去了,我也不放心你走夜路。”


    說到這裏,顧峻安撫道:“如今來隨軍的軍嫂多了,不少都是帶著孩子的,接下來肯定要辦學校,有的是機會工作,到時候你要是想隨時都可以去,我想到時候他們總不會不要一個大學生來當老師的。不過,一切都看你的想法,不管你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的。”


    “行,那我聽你的。”舒雲話落,懷裏的小狗崽汪了一聲,像是在附和舒雲的話一般。


    舒雲笑出了聲,顧峻莞爾,“抓緊,我要加速了。”


    回到家後,舒雲給小狗的後腿處重新上了藥包紮,碰到傷處時小狗疼得往後縮了縮,但卻像是知道眼前的人是在救它一般,爪子都沒伸一下。


    顧峻從院子角落找來了幾塊模板,敲敲打打做了個簡易的狗窩放在院門口處,窩裏鋪上幹淨的幹草,倒也保暖。


    晚上時,舒雲給它熬了些米湯,餓了幾天的肚子,猛的吃太多反而不好。見小狗將米湯全部吃完,舒雲稍稍放下了心,能吃就好。


    昨晚,顧峻因為醉酒錯失良機,今兒等舒雲擦好臉油躺到床上時,顧峻將裝模作樣拿在手裏的書放好,關了燈,兩人並排睡著。


    顧峻手往旁邊伸去,快要握住舒雲的手時,舒雲一個起身,從窗戶外張望門口處的狗窩,擔憂道:“小狗晚上不會冷吧?”


    顧峻收回手,平複一下心情,“不會,已經鋪了兩層幹草了。”


    “這樣啊。”舒雲重新躺回床上,顧峻醞釀了會,見舒雲沒有動作,咬咬牙就要翻身而上,誰知啪一聲,壁燈被拉繩拉開,照亮了一室黑暗。


    舒雲狐疑地看著顧峻起身的動作,“你要幹什麽?”


    顧峻不自然地咳嗽一聲,“我有些睡不著,坐起來看會書。”


    “這樣啊。”舒雲狐疑,她也坐起身,顧峻問道:“你去幹什麽?”


    “我剛剛忘記給狗盆子加水了,我加點。”說著便趿拉著妥協出去了。


    顧峻揉揉眉心,“披件外套再出去。”


    舒雲頭也不回道:“知道了。”


    過了會舒雲回來了,乖乖躺好在床上沒幾秒,又戳了戳顧峻的手臂,“你說小狗起個什麽名字比較好?”


    顧峻將書重新合上,今天這書是看不了一點,他隨意道:“大黑怎麽樣?或者小黑,再者大黃?”


    舒雲不滿,“不行,你起的名字太普通了,回頭都得重名了,還有我們家小狗是黑的,你取的什麽大黃都出來了。”


    舒雲嘀嘀咕咕一陣,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等顧峻再去看她時,早已睡得香甜。


    顧峻歎口氣,算了,來日方長。


    幼小的生靈非常脆弱,明明昨晚小狗的狀態一直都還算不錯,但舒雲早上起來再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小狗整個蔫巴了,地上還有吐過的嘔吐物。


    小狗看起來也沒有昨日那般精神,早上聽到了動靜也隻是掀了掀眼皮,便又埋在腦袋。


    舒雲又嚐試喂了些米粥,小狗很給麵子,四肢小短腿還在打顫但還是伸著腦袋,慢慢舔著米粥,隻是剛吃完,又全部吐了出來,把舒雲嚇壞了。


    她抱著小狗六神無主地看向顧峻,“這,怎麽辦啊?”


    她都不知道在如今七十年代有沒有獸醫這個職業,至少穿來這麽久的時間她還沒見過。


    “要不去村裏問問吧?”舒雲眼睛亮了亮,現在每個生產隊都有養殖豬牛這樣的牲畜,說不定有懂的。


    小狗的情況緊急,容不得多耽誤,舒雲拿了件破衣服給小狗包好,坐在顧峻的後麵,騎著自行車飛快離開了家屬院。


    外頭還早,但軍嫂起來的都早,外頭路上已經有不少人了,看見顧峻的車子飛快從眼前駛過,揉了揉眼睛,疑惑道:“這是抱了個孩子?前些天不是還在說顧峻打媳婦,怎麽崽都生了?”


    不曉得接下來又會有什麽樣的謠言傳出來。


    來到金水村,舒雲才知道隊裏哪來的獸醫,就是政府下派下來的赤腳醫生,醫村民的同時順便看看家畜罷了。


    金水村的赤腳醫生姓孫,是個年輕小夥,不過天天在幾個村莊奔波,平常也要下地賺工夫,皮膚曬得黑黝黝的,看著比他的年紀要大上不少。


    孫醫生正好沒事,坐在田埂上讓舒雲把狗給他看看。他將狗腿上包紮的紗布拆開,見沒有發膿又重新包了回去,緊接著摸了摸小狗癟癟的肚子,“早上有吃東西嗎?”


    舒雲:“喂了些米粥,但是吃完都吐了出來。”


    孫醫生接著又在小狗身上摸了摸,摸到它的耳朵時,小狗小小聲的嗚咽了一下,同樣在摸到尾巴還有前腳掌處時小狗都小聲地叫了起身,甚至還想掙脫逃跑。


    “身上應該還有幾處傷口,最好回去將狗毛都剃掉,這樣方便觀察傷勢,後腿你處理的很好,其他傷口也這麽處理就行。”


    舒雲將小狗抱了回來,不放心地問道:“那醫生要不要配點藥?”


    孫醫生想了想,回醫療站取了一粒藥片給舒雲,“這是給人吃的消炎藥,你回去掰個小半粒放在水中溶解了給小狗吃,觀察一下它的狀態,如果到了明天狀態好了就沒事了。”


    舒雲道謝,讓顧峻給了錢後才帶著小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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