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京師的東方別院內一片寧靜。聽雨軒深處,一間雅致的廳堂中,東方芪正專注地聆聽著姚洛初娓娓道來江州林西山鹽場的秘密。青冉姑姑則靜坐一旁,時而品茗,時而插言,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青冉緩緩放下手中描金龍紋的青瓷茶碗,輕撫衣袖,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她略帶深意地看向東方芪,緩緩開口道:“說起來,姚大人能察覺到林西山鹽場的異常,還多虧了咱們東記。”


    東方芪聞言,眉頭微蹙,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青冉見狀,繼續道:“阿芪,你是清楚的,東記乃是大周最大的鹽商。然而,今日我翻閱東記去年的鹽業賬本時,竟發現有關鹽的交易量驟減三成。”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這等異常,豈能不令人生疑?我隨即召來掌管鹽運的主事詢問。這一問,才知曉有人暗中搶奪了我們的市場,而且他們的鹽大都銷往蜀地。我隨即派人暗中調查,這才查出這批鹽的源頭竟然是江州。”


    姚洛初聽罷,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訝,隨即恍然大悟。她接過話頭,聲音略帶顫抖:“確實如此,郡主。前些時日,青冉姑姑突然現身姚府,把家父也嚇了一跳。姑姑一上來就質問林西山鹽場之事,還給出了具體數額。這讓父親也震驚不已。”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按照父親的了解,林西山的鹽場規模微不足道,實在難以形成氣候。父親還因此與青冉姑姑起了爭執,惹得姑姑氣憤離去。但這件事也確實讓父親起了疑心。”


    東方芪聽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睿智,輕聲問道:“所以表舅舅做了進一步的查證?”


    姚洛初沉吟片刻,道:“父親聯想到一件蹊蹺之事。近來江州頻頻有人口失蹤,尤其是這一年來,已有不下數百人杳無音信。一直以來,這件事都是懸而未決。父親便萌生了親自前往林西山暗訪的念頭,想看看那裏是否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父親對待公事一向謹慎認真,一旦心裏有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他便一刻都等不了。他與錢伯伯耗時半月,深入林西山腹地,這才發現了那裏的驚天秘密。”


    東方芪心思一轉,仿佛洞悉了某些關鍵,脫口而出:“林西山的流民安置房是梁王出資建造的,莫非……林西山的鹽場也與梁王有所牽連?這鹽場比想象中的要大,是嗎?是梁王一直秘密在林西山開采鹽井?而那些失蹤的人,也是梁王派人抓去做苦力的?”


    姚洛初神色凝重地點頭應答:“郡主慧眼如炬,確實如此。不僅僅是鹽場,還有林場。林西山深處盛產鐵樺樹,此木名貴異常,硬度之高堪比精鐵。毫不誇張地說,它甚至可直接用作戰場上的盾牌。因此,一直被視為兵器製作的上等木材,民間向來禁止開采。”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種木材最大的特點是,即便浸泡在水中,內部依舊能保持幹燥。就算遇到溫水,也不會膨脹。無論是造船還是製作兵器,都以此木為最佳之選。”


    東方芪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梁王竟敢派人在林西山深處私自砍伐這等珍稀木材?可是,他又是通過何種途徑將其運出的呢?”


    姚洛初低聲道:“林西山深處有一條隱秘小道,不經江州,而是從江州南邊的林州地界穿過,沿著運河直達越州。”


    “什麽?越州?”東方芪驚呼出聲,“你是說這批木材最終流向了越州?”


    姚洛初鄭重地點了點頭:“正是。至於鹽的運輸,仍以官道為主。他們沿途做了周密的打點,這才使得一年多來未曾引起任何懷疑。而那些木材,則全部運往了越州。”


    這個驚人的消息令東方芪和青冉心頭一震。然而,青冉的關注點並不在朝堂之上,她更擔心的是東方芪的安危。


    青冉意味深長地看了東方芪一眼,問道:“這些日子你在京中,想必也查到了一些線索吧?”


    東方芪神色凝重,緩緩道:“大多是關於梁王謀逆的蛛絲馬跡。姑姑,直到聽洛初姐姐道出這樁大案,我才愈發意識到,朝堂之上暗流洶湧,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是何等盤根錯節。隻是……”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關於父母的意外,我仍舊沒有查出更多的頭緒。”


    青冉聞言,輕輕拍了拍東方芪的手,柔聲安慰道:“別急,丫頭。這梁王能扮豬吃老虎這麽多年,在大周各州都做了如此深的滲透,想必起事謀逆之心也非一朝一夕所能形成。至於害死你父母的真相……”


    她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慢慢查,姑姑始終相信,隻要做過的事就必定會留下痕跡。不管惡人如何掩飾,做過的壞事終會露出破綻。”


    東方芪聽罷,心頭一暖,鄭重地點了點頭。


    青冉又道:“眼下最緊要的是姚家的事。阿芪,既然你已經得知了整個真相,就得盡快進宮麵聖了。”


    東方芪聞言,不禁想起姚家的處境,關切地問道:“那表舅舅他們可還安好?是否安全?”


    青冉搖了搖頭,歎息道:“原本我是想讓姚大人隨我們一同秘密進京的。可姚大人說無召不可入京,況且他是戴罪之身。即便他身為州府官員有進京麵聖之權,可他還是執意留在江州,等待朝中派人前去問罪。”


    姚洛初聞言,眼中泛起淚光,哽咽道:“郡主,我父親他的罪……陛下會如何處置?還望郡主能在陛下麵前為父親求情。父親他真的不是有意與梁王勾結啊,他這是中了梁王設下的圈套啊!”


    東方芪安撫地拍了拍姚洛初的手,鄭重道:“放心,我定會將實情如實稟告陛下。至於陛下如何定罪,我相信他會秉公處理的。”


    突然,東方芪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們從江州出發時,可曾遇上京中其他官員?”


    姚洛初搖頭道:“並未遇到。”


    東方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那就好辦了。”


    在東方芪看來,姚謹所涉嫌的不過是失察之罪。何況在發現問題後,他及時以自己的鮮血書寫了罪過書,還在明鏡司趕到之前就呈報了隆佑帝。東方芪心中暗自盤算,認為姚謹的罪過應當不會太重。


    想到此處,東方芪當即起身,吩咐細雨取來一套莊重的冠服。她一邊更衣,一邊思索著待會兒該如何向隆佑帝稟報此事。


    青冉見狀,不禁擔憂道:“阿芪,你這是要立刻進宮麵聖?”


    東方芪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也顧不得宮中還在戒嚴了。事關國之大計,片刻也不能耽擱。”


    青冉見東方芪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言,隻是叮囑道:“務必小心行事,一切以你的安危為重。”


    東方芪鄭重地點了點頭,在輕雲細雨的服侍下換上一身影青色莊重的冠服。她站在銅鏡前,整理著衣冠,心中擔心著皇帝會如何處置姚家表舅舅,她得想好一套求情的說辭才行。


    隻是這件事姚家始終脫不了關係,她擔心太後那邊多多少少會受一些影響的。自古君心難測,雖然旁人一眼就清楚這姚家就是被梁王利用了,可帝王之心,深似海,若帝王的疑慮不打消,那所牽涉之人便永遠脫不了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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