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高爾夫觀光車沿著漫山遍野的道路徐徐行駛著,車身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銀色光芒。


    車內坐著一個身影,正是伊尹海上。


    她戴著一副黑色墨鏡,遮住了雙眼,夜晚的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微微飄動。她靜靜地坐在車後排,手中拿著手機,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說道:\"對了,既然姑姑在籌備爸爸的喪禮,陳姨你替我給康總助打個電話。\"


    她的聲音透過電話那頭清晰無比地傳進耳裏:\"一,讓他給公司裏的董事,以及爸爸昔日往來的商業夥伴或是戰友都發個訃告及葬禮邀請函。二,讓康總助通過公司郵件向董事局以及集團內外宣告,媽媽的身體正在醫生的精心照料下逐步恢複中,請各位集團董事、各分管公司、上下同仁,安心工作,期間若有重大問題和決策可先請示總裁助理及董事會投票表決。\"


    伊尹海上的聲音平靜而沉穩,仿佛在處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陳姨聽完伊尹海上這番有條有理的安排,心中滿是驚訝。她簡直難以相信這是僅20歲出頭,年紀輕輕,沒有任何社會職場經驗的小姐做出來的決策安排。在她的心中,小姐還是那個小時候調皮搗蛋打遍佘山無敵手的小女孩。


    可是……


    沒想到,一夜之間,她真的成長了。


    按捺著內心深深的憂傷,心疼,她麵露遲疑之色不解的問:“可是,小姐……醫生說太太目前的狀況還並不明朗……這樣貿然發布通告,要是有董事或公司高層前來探視,我們該如何是好……”


    她用的是“我們”。


    所以陳姨不是在質疑她的決策,而是請教如何應對他人對這個決策提出的質疑。


    伊尹海上麵上帶著一絲笑,握著電話,緩緩給她解釋:“我知道陳姨你的擔憂,可是最近這些天,集團接二連三出現負麵報道,導致公司股價大幅下跌,我擔心媽媽還沒醒來,整個公司就會被他人奪走。”


    “在此之前,我們必須為爸爸守住公司。”


    陳姨聞言,眼眶泛紅:“嗯……這事我馬上就去辦。”


    伊尹海上輕笑頷首:“嗯。”


    接著,她把病房裏醫生護士守在甄淑芳身旁精心照顧的照片發到了陳姨的微信上,並附言:“陳姨,請把這張照片以郵件附件的形式同時發給康總助,他會知道該如何加以利用的。”


    此時,陳姨拿著掛斷的電話。


    看著微信上收到的照片震驚不已。


    照片上,有昏迷卻睡顏安詳的太太,精心照料的醫生護士,還有堅定坐在病床邊上,神情篤定,一身白色中式蕾絲旗袍,青春靚麗動人的“伊尹海上”。


    從這張照片,陳姨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20歲剛剛大學畢業的年輕女孩,透過她篤定睿智的眼神,你仿佛看到的是一個久經商場的成功職場女性。


    ……


    相比於伊尹海上天堂一般的生活。


    這些天,蘇禦終於知道什麽是地獄一般的“坐”牢。


    明明裏麵的時間還是和外麵的時間走的一樣快,可是在裏麵的24小時,分分秒秒,對於大多數的羈押人員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自知有罪的,等待自己的案子盡快結案,走完司法程序,服完刑迎來自由身,早日回家;認為自己冤枉的,日日夜夜做夢都在期盼司法機關查明真相,還自己清白,重返社會。


    還有一些人,已經是看守所的常客,他們既渴望自由,又無所謂自由。


    出去有自由的好處。


    在看守所有不自由的好處。


    ……


    蘇禦每天最早醒來。


    用百變給的藥膏一層層塗抹肌膚,盼著美美的出獄的那一天,絕不讓外麵那個“蘇禦”瞧見自己的狼狽,然後就開始了每天的望眼欲穿,癡癡守在鐵窗前,數著天邊的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一天複一天,期待著某個不經意間會驀然出現一個人。


    可是沒有一個人出現。


    也沒有一個電話,甚至一封掛號信。


    她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除了無盡的等待。


    還是等待。


    期間,季小暖、高彤,甚至隔壁的開門精,中途都有分別被叫出去提審或者麵見辯護律師亦或者聊號,每當這個時候她多麽希望那個人是自己,可現實卻恰恰相反,無人對她問津。


    她這一生的好運大概真的用盡了。


    而被整個世界拋棄,原來是這樣一種難言甚至無助的滋味。


    她想抓住一根稻草。


    可看守所的地縫甚至連一根草都沒有。


    那個說好了要幫她調查真相的臭警察更是連個影都沒有。


    騙子!!!!


    警察都是大騙子!!!!


    (╥w╥`)


    ……


    經過了又一整夜的失眠,早上七點,頂著一雙漆黑深重的熊貓眼,還有一頭潦草的發型,蘇禦躺在龍板鋪上,像往常一樣如期聽到了監室喇叭裏傳來管教的大嗓門叫床聲。


    聽到聲音的,無論是剛值班睡下的李冰子,還是一晚上沒睡好的蘇禦,通通行屍走肉一般爬起來。


    蘇禦也不例外。


    在她那件昂貴的中老年保暖衣外,套上傳說中的黃馬甲,享受[黃袍加身]的頂級待遇,機器的起身、刷牙、洗臉、排隊、上廁所。


    相對於有些滿倉的監室,她們這個監室人還算少的,可每天8個人同時洗臉刷牙疊被子,還是搞得跟軍訓似的,而且整個監室隻有一個水龍頭,一個蹲坑,還帶24小時監控。


    你自己想。


    這麽多女人的個人衛生問題怎麽解決?


    洗漱完畢,蘇禦跟著每天雷打不動的“看守所版廣播體操”大喇叭音樂,麻木的活動著四肢。


    她的左邊是計九,右邊是李冰子。


    她們八個女囚犯就像一群神誌不正常的瘋女人,神態各異,齜牙咧嘴,彼此擠在狹窄的倉室過道裏,在一輪又一輪的肢體各種“碰撞”、“tmd”、“你讓開”、“你滾開”的髒話連篇,蹦蹦跳跳,推推搡搡中,開始了一天。


    “1-2-1-”


    “1-2-1-”


    “立定!!-”


    高彤宣布:“早操結束!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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