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牛二滯了下,“你有……”


    他媳婦搶過話,“你才有病。”


    “好好的幹嘛還人家錢?那是朱龍賠償我的,我應得的,你看看我這額頭,傷口都還沒結痂。”


    “你別扯沒用的,針眼小的傷口,得拿個放大鏡看”,


    他媳婦道:“現在不是我想還,是咱胡同的鄰裏逼著咱家還,你去上班了待廠裏是悠閑自在,我在家可遭罪了。”


    “怎麽了,這幫老娘們還敢動手不成?我整不死她們。”


    抓了邊上掛牆上的擀麵杖,要出去找人說理。


    “你快歇著吧!”他媳婦把人摁住,


    “淨添亂,人家沒怎麽著,就是輪流著來咱家勸說,上午咱院的王嬸、劉嬸、張大爺,下午是隔壁大雜院的王二爺,李嬸……我這一天什麽也沒幹,就聽他們說了,這會耳朵還是嗡嗡的,跟一群蒼蠅在邊上轉一樣,這哪受得了?”


    牛二眉頭皺起,


    “這朱龍什麽時候人緣這麽好了?一特務也值得這些老娘們這麽相幫?真是沒天理了,明兒我在家,誰特麽再敢來當說客,我一擀麵杖招呼過去。”


    話音剛落,自家寶貝兒子哭著大鼻涕泡,衣服髒兮兮的進來了,


    他媳婦忙上去看孩子,


    “小牛,怎麽了,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這衣服上誰扔的泥巴?”


    小孩抹著眼淚,


    “媽媽,是小明、小紅……他們不跟我玩,還打我,他們說我爸爸是大壞蛋,我是小壞蛋,以後再也不跟我玩了,嗚嗚嗚……”


    “這群小王八蛋,勞資扒了他們的皮!”


    牛二惱火不已,拍桌起身要出去揍人。


    “你快別再添亂了”,他媳婦攔住,


    “這麽多孩子打小牛,你扒誰的皮去?人家大人到時再來咱家討說法,更加沒完沒了。”


    “那總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還不是你搞出來的事端,那朱龍是不是特務你不清楚啊?你就是要謔謔人,也找個遠點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整自家門口,弄得人盡皆知,每天一早一開門就見‘仇人’,你心情能好?”


    把自己男人一通訓斥,抱著孩子去裏頭換衣服去了。


    到了夜裏,一家人都睡著了,黑暗中,“哐當”一聲響,把床上牛二兩人給驚醒了,他媳婦驚魂未定,


    “什……什麽玩意?“


    牛二開了燈,見臥室地板上全是玻璃碎屑,還有一大石塊,自家窗戶玻璃破個大口子,冷風呼呼往裏冒,這特麽是被人砸窗了,他噌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渾身就一大褲衩子,跑到窗戶口,對著外頭破口大罵,


    “哪個王八羔子砸我家窗戶?生兒子沒屁眼,騎車掉軲轆,拉屎沒紙,喝水噎死,給我老子出來,出來……”


    跟個潑婦一樣,罵了五六分鍾,回應他的是冰涼刺骨的冷風,


    “呼……”


    一陣寒冷的北風吹過,他渾身打個哆嗦,大晚上,沒招了,隻能找報紙糊一下,擋擋風,扛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兩人是被凍醒的,“阿秋,阿秋……”生生凍感冒了,牛二還是去上班了,當天就被調去車間工作,過去懶散慣了,這突然一幹車間的體力活,身體就有些吃不消,回來連蹬車的力氣都沒有,他媳婦一樣累,不過是心累,今兒又來一群大媽,兒子又被打哭了,好不容易熬到上床休息,剛眯會呢,


    “哐當!”玻璃又被砸了,還是今兒剛裝的那一塊,牛二忍不了了,


    “臥槽,臥槽尼娘……”沒這麽欺負人的,穿著褲衩子,操著擀麵杖直接跑出家,幹到院裏要跟人拚命,


    “癟三,出來,有種給老子出來,藏頭露尾的狗東西,給勞資出來……”


    這次有了點回應,外頭幾聲狗吠,以表尊重,最後凍得受不了,隻能回去了,就這麽著,一連三天,天天如此,期間也報公安,人家都在全力偵辦機械廠巨款盜竊案,關鍵時刻了,哪有時間管這種狗屁倒灶的小事,又是大冬天後半夜,上哪裏抓人去?


    到了第四天晚上,牛二媳婦躺床上,困得眼皮子直打架,還強撐著,


    “你困了就睡,這是整哪一出?”


    “窗戶不砸,我睡不踏實,今兒該到點了,怎麽還沒砸玻璃窗啊?”


    都被砸出習慣來了,不來這麽一下,心總提著。


    牛二嘴角抽了抽,”睡吧,睡吧,今晚沒準不會被砸……哐當!”


    牛二再次從床上爬起,張嘴要罵人,“日你姥……”


    不罵了,麻木了,不管了,躺下睡覺。


    第二天,兩口子頂著熊貓眼,精神萎靡,抱著哭鬧的娃,一開門,刺鼻的惡臭傳來,他家被人潑糞了,


    “啪嗒!”


    門沿上端一坨屎巧不巧正好落牛二媳婦腦袋頂上,然後,女人崩潰的嚎啕哭聲響徹整個大雜院,


    “哇哇哇……這日子沒法過了,牛二,老娘不跟你過了,我帶著孩子回娘家去,都是你搞出來的破事。”


    牛二就是再愚鈍,也知道問題根源出在哪了,短短幾天,愣是瘦了十多斤,扛不住了,呆愣著,


    “我認栽,我認栽,朱龍,朱爺爺……”


    “duang!”


    朱龍家一附近國營飯店,朱龍、朱靜、鍾躍民,三人圍坐一張桌子,舉起酒杯一塊碰了一個,他倆白酒,朱靜北冰洋,朱龍直接一杯白的下肚,又給自己倒滿,再次舉杯,


    “鍾哥,我再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你急什麽,才剛出來,又要喝醉耍酒瘋?”


    鍾躍民道:


    “我跟你講朱龍,這醉酒的毛病得好好改改,一喝多嘴巴就不把門,這次運氣好,那下次,下下次呢?總不能都有好運吧?尤其你家這成份,更得小心謹慎。”


    朱龍點頭,


    “鍾哥,兩杯酒我還不至於喝醉,我是真心感謝你,要不是你出手幫忙,我這條命可能真就沒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這酒我一定得敬你。”


    鍾躍民跟人再次碰了個,道:


    “再生父母不至於,為了把你撈出來,你娘,你小妹也出大力了,我呢也是有私心的,以後做任何事前,多想想家裏人,別頭腦一熱,就不管不顧了。”


    朱龍點頭,


    “鍾哥,我記下了,都是牛二那狗玩意,著了他道了,回頭再收拾他。”


    鍾躍民直接用筷子狠狠敲他一下,


    “不長記性是不是?剛叮囑完,又犯傻,你要這樣子,咱倆合作隻能終止了,別回頭把我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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