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曜園最近人潮湧湧,衛寧又沒有大張旗鼓,所以春華園內的人應該不知道她的行蹤。


    奈何有個哮天犬在,衛寧進園的時候他恰好溜出去撒歡,離得不遠被他一下子聞到了。


    他知道了,那楊戩他們必定就知道了。


    眼見正旦將至,曜園眾將日益繁忙,天庭、四海的人馬陸續抵達,青城山腳下的廣場高台已經妥當。


    行軍布置顯然已經在悄然進行,他們卻仿佛置身事外,大家不禁都有些患得患失。


    哪吒性子最急,煩躁的幾乎長出角來。


    玉鼎真人也心急,可自家徒弟及其親友不容於天庭。


    加上他是闡教弟子,理應超然物外,天界的軍機大事也不好貿然去探聽。


    一群人坐困愁城,大家不禁急躁起來。


    就連楊嬋都有些不安,一心想要建功贖罪的寸心更是七情上麵,脾氣更差。


    有心建功立業,揚名天下的李靖也心中驚疑,卻還是耐著性子控製住了自家快憋不住的兒子,也算身心俱疲。


    要說最沉穩淡定的就是楊戩和狐妹了,哮天犬雖然也算,不過他是個小孩子,對外事絲毫也不關心。


    經曆了這麽多事後,楊戩的心性終於有了長進。


    換了以往被人這樣輕視甚至無視,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可是現在事關治水、事關衛寧,他勢必要等個結果才行。


    雖然最初他也生過疑心,不過很快就揮散了。


    治水他願意出力,但如果天庭不願意用他們,那也不代表他什麽都做不了。


    至於效率進境那肯定會大打折扣,可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所以他並不在意。


    畢竟他楊戩要治水,不是為了立功受賞,隻是自己想做該做而已。


    至於天庭的赦免封賞,他根本不屑一顧,又怎麽會在意。


    天庭的行事,玉帝王母的性情,他自認了解了七八分。這麽久以來見識過的明槍暗箭他一一銘記在心。


    哪怕如今隻是陌路人,但是衛寧的人品行事楊戩還是相信的。


    她一心治水,也不是猜忌心重的人,也當眾說明了需要他們的助益。


    最大的可能,就是天庭不滿他們參與治水,不願意他們因此獲得功德與名望。


    等他們參與治水並出了大力,到時他們將威嚴掃地,還不得不自掌嘴巴為他們正名封賞。


    那樣獨斷強勢、唯我獨尊的玉帝怎麽會願意麵對這樣的場麵,隻怕會全力反對吧。


    楊戩不在意這些,不讓他參與他也可以暗中幫忙,不要功勞名望。


    隻希望不會影響衛寧的治水主將身份,她的身份得有匹配的功勞名望支撐,否則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以玉帝的獨斷,王母的心機,沒有了大金烏的全力護佑,再沒有大功德護身,衛寧麵對他們不過是羊入虎口,絕對無力抗衡。


    不過經過了這麽多事,她也不會再是從前的她了,楊戩相信她一定能護住自己並治水成功。


    所以,他絲毫也沒有急躁煩悶。


    現在,就隻剩下等一個結果。


    正旦將至,無論如何,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聽說了衛寧回來的消息,楊戩心下一輕。


    天庭不是善地,緊要關頭,隻要她沒有被困住,那一切就都大有可為。


    眾人聽了消息,都為之精神一振。


    隻剩三天了,大家都坐不住了,期待的等著衛寧的接見。


    楊戩麵上雖然沉穩依舊,心裏也生出一絲期待。


    結果直等到午後也沒有消息,玉鼎真人坐不住了,徑直去找。


    卻被曜園屬下勸了回來,言道尊主身心俱疲正在休憩,不好打擾。


    玉鼎真人恍然,這樣奔波勞碌,在天庭還不知道又遇到了什麽事,累到了也是有的。


    於是他通情達理的又回去了,還絮絮叨叨的給春華園的人都用自己理解的解釋了一番。


    什麽奔波數年,身心俱疲,大戰在即,養精蓄銳,時分有必要……


    楊戩見機最快,眼見自家師傅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第一個表示理解並出去練功了,哮天犬當然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其他人不如他了解自家師父,留在廳上聽玉鼎真人長篇大論。


    到最後,不要說李靖了,最心急的寸心、哪吒,脾氣最好的楊嬋、狐妹都被他說怕了,紛紛乖巧表示絕對不會去打擾。


    玉鼎真人大抒胸臆,酣暢淋漓,見他們又受教,這才滿意的結束授課,回屋休息去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哪吒悻悻之餘,大罵楊戩不講義氣。


    跑出去找自家二哥對打去了,其他人也都無奈的散了。


    可他們等了一天也沒有消息,大家基本都沒睡好。


    直到第二天一早,衛寧遣了羽楓來傳話,請春華園眾人巳正時分到正廳一見。


    聞言還有些萎靡的大家頓時精神一振,激動不已。


    羽楓負責曜園的婢仆和飲食起居事宜,他們住在這裏,一應事物都是她安排的。


    她還是晟鋒的母親,於是大家都客氣的謝過,玉鼎真人和李靖出麵又與她說了幾句閑話。


    羽楓脾氣溫和,恭敬的答了話,就告辭了。


    她一走,廳上頓時炸了鍋,大家說的熱火朝天。


    玉鼎真人隻笑著打趣了他們幾句就不管他們了,他過來拉了自家徒弟小聲叮囑。


    “大戰在即不要再萎靡不振,要打起精神來,不然誰敢把大事交給你辦。一定要沉穩鎮定,展現你的大將之風。師傅等著看你統領千軍萬馬大殺四方。”玉鼎真人越說越興奮,恨不得親自上陣。


    楊戩哭笑不得,卻也不想掃興,不管師父說什麽都點頭應下,全當哄他老人家開心了。


    玉鼎真人見徒弟聽話,更是高興。


    他眨眨眼,興奮之色褪去,揮著扇子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楊戩無奈,“師傅有話但說無妨,徒弟無有不應。”先應下,做不做得不重要。


    玉鼎真人鬆了口氣,鄭重道:“前塵往事,就都忘掉吧,不要再沉湎其中了。就當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麵,重新認識,為了弱水而並肩作戰。將來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戰友。其他的,不要強求。”


    楊戩收了笑意,靜靜聽他說完,黑亮的雙眼看著滿眼關心的師傅。


    他不禁釋然一笑,“師傅放心,楊戩已經不是曾經的自己了。”


    玉鼎真人聞言大喜,摸著胡子連聲說好。


    有徒弟這句話,他總算是放下了心。


    心情大好之下,就湊過去和哪吒狐妹他們說笑去了。


    楊戩看著孩子一樣的自家師父,不禁無奈的笑了。


    很快,笑意散去,他看著臨淵閣的方向輕輕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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