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老婆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屋裏響起了王家有那荒腔走板,五音不全,跑調能跑到他姥姥家的歌聲。


    聽著兩個人在屋裏秀恩愛,還等在外麵的王鐵頭再也等不下去了,對孫飛揚說:“行啦,兄弟,這二驢子是不會再走啦,咱們也撤吧,你說咱們兩個老光棍兒,大半夜的,蹲在人家窗根兒底下,聽人家幸福快樂,聽個什麽勁兒啊?實在不行,咱自己找個小妮子樂嗬樂嗬去,那不比這兒香嗎?”


    孫飛揚婉言謝絕的說:“要去,還是你自己去吧,我是我王叔的保鏢,可是不能隨便離開的。若是我離開了,我王叔想走,找不到我的人,又該發火了。”


    “切~人家兩個人現在在一起熱乎,還熱乎不夠呢,還走什麽呀?”王鐵頭說著話,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既然你願意聽牆根,那你就一個人在這裏聽吧,我可不想聽著別人在屋裏快活,自己卻在外邊幹靠了。”


    果然,王鐵頭沒走多久,就聽錢青青輕聲的問:“二驢子哥,你這回還走嗎?”


    就聽王家有歎著氣說:“哎~我倒是想不走了呢,可是,我白天,可是當著眾人的麵,把話都扔出去了,若是還賴在這裏不離開,那些人不得笑話我呀?”


    “切~說來說去,你這還是為了麵子呀?”錢青青幽幽的說:“可我記得,你以前可從來沒把麵子當回事呀?還常跟我們說過,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著。死要麵子活受罪,到最後,苦的永遠是自己。怎麽現在,你自己反倒顧及起這些來了呀?”


    王家有苦著臉說:“我過去就是一個臭癟三,下三濫,隻要是能弄到錢,什麽臉麵不臉麵的,都是不在乎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啦,不管怎麽說,我大小也算是一個企業家了,不管是小姑,還是蘇蓉活著的時候,都一再的跟我說,要我注意自己的形象,我的形象,就是公司的臉麵。我若是不顧及形象,就是在給公司丟臉呢。你說,公司現在的負麵新聞本來就夠多的啦,我若是再弄出一個說話不算話的名聲來,這公司的形象,怕是更難恢複了。”


    “切~”錢青青不屑的切了他一聲,“你沒聽說過,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這句話嗎?正因為你們公司現在負麵新聞纏身,所以,你說話不算數的事兒,現在根本就不算個事兒了,你隻要留在廠子裏麵,有什麽事情,能夠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決定,誰都不會說出什麽來的。畢竟,現在你們公司穩定才是大局,什麽是穩定?你這作為公司的一把手,領頭羊的,別被別人換了,這才是最大的穩定,若是你這拿大主意的,換了人,人心浮動,別說盡快恢複正常經營秩序了,就隻是解決公司人員的內部矛盾,就夠忙一陣子的了,哪裏還有精力搞正事呀?”


    王家有一聽,錢青青講的確實有理,可王家有還是有些猶豫不決,過去,他還隻是一個有身份證,卻沒有身份的人的時候,從來不知道丟人害臊多少錢一斤?做起事兒,覺得隻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從來沒覺得有什麽壓力。


    可現在有身份了,怎麽做什麽事兒,首先想到的就是麵子問題呀?總感覺這麵子比天大,要自己丟掉麵子,明天,把今天白天說過的話,再重新收回來,這一關實在是不好過呀!


    錢青青看透了王家有的心思,再次勸說道:“哎呀~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呀?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在你們公司這麽關鍵的時候,你就別死端著你那個臭架子不放啦。”


    “可是……”王家有仍然有些猶豫,“可是,抓那個在我公司拉屎造謠的人,交給公安局也就算了,可王大腳一家人,欺人太甚,自從我來到這沙海市,總是處處針對我,這事兒還沒法讓公安局辦,隻能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可我若是想跟他繼續鬥下去,勢必會牽連到公司的所有人,跟著我一塊兒遭殃。我隻有出了廠子,和西施豆腐廠脫離了關係,我才能無所顧忌,放心大膽的對付那些想要害我的人。要是我繼續留在這裏,再出現什麽意外,我一個人受傷也就算了,讓大夥兒一起跟著我倒黴,我實在於心不忍啊!”


    沒想到,他這個理由,再次被錢青青駁了回來,“哎呦~我的二驢子哥,你現在都是一個公司的大老板了,怎麽行事作風,還跟個潑皮無賴一樣啊?都說穿新鞋不踩狗屎,你作為一個公司的老板,幾十號人的主事人,你說你遇到事情,知道首先要替這些人考慮,幹嘛還這麽意氣用事,和那麽一個老頭子拚命幹什麽呀?那麽做值得嗎?”


    王家有臉紅脖子粗的梗著脖子說:“那我也不能就這麽受他的氣,讓他這麽隨便欺負我呀!我必須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他知道知道,我二驢子也不是泥捏的,讓他想怎麽擺弄,就怎麽擺弄呀。”


    “哎~”見王家有仍然這麽固執,錢青青歎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呀?你這麽弄下去,隻會更加加深你們兩家之間的仇恨,你說是為了報仇,他也說是為了報仇,兩家之間一直這麽互相傷害下去,到最後弄的,都不知道當初是因為什麽啦,隻知道兩家有仇,這種事情,在世界上多了去了,大到國家,小到個人,你見哪一個最後得了好了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隻要爭鬥下去,就沒有毫發無損的。鬥則互傷,合則兩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握手言和,停止爭鬥,擱置爭議,共謀發展,才是正路呀。”


    這當官了,就是跟普通老百姓一樣,你看這錢青青剛剛當了一個小科長,那官場套話,就學的一套一套的啦,把新聞發言人的精髓,簡直背了一個滾瓜爛熟,全都用到王家有這兒啦。


    但王家有也沒有那麽好忽悠,喃喃的說:“你說的倒是輕巧,可關鍵是,就算我肯跟他罷兵休戰,握手言和,那老家夥也不肯呐!你以為那老家夥,是那麽好說話的呀?你是沒見過,那個驢日的,頑固的很,隻要他認準的事情,誰勸都不聽,簡直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沒等王家有說完,就聽錢青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家有驚詫的看著錢青青問:“這有什麽好笑的,難道我說的哪裏不對嗎?”


    “你說的人,是那個王大腳呀?還是說你自己呢?我怎麽老感覺,你更像是這樣的人呀?從來都是隻要你認準的事情,誰勸你都不聽,不撞南牆不回頭。”錢青青捂著嘴笑著說。


    王家有也不禁笑了,撓著他荒了草的腦袋,尷尬的說:“要不說,現在網上有個流行語,叫教育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撞南牆嗎?還真別說,這種教育方式,還真管用,比說服教育,強一百倍。”


    “那個王大腳,這回設局陷害你,怕是也南牆撞的頭破血流,傷你八百,自損一千,賠大發了。”錢青青看著王家有,幽幽的說:“雖然說這次公安局沒有抓他判他,但把他的小兒子給被抓進去重判了,還有那個王小寶兒,因為豆腐銷量銳減,被很多豆腐廠背後的股東們埋怨,氣的他天天回家罵王大腳損人不利己,缺德帶冒煙,你說這王大腳那日子能好過的了嗎?現在後悔的簡直不要不要的,天天在家裏哭天抹淚的,哭著喊著,說活著不如死了好,你說,這樣的人,還用的著你去收拾他去嗎?”


    聽了這話,王家有頓時心情大好,解恨的說:“活該,像這種人,就該讓他兒子孫子,天天打他罵他才好呢,這才算老天開眼,報應不爽呢。這回,我倒不希望他早早的死了,讓他活著,多受幾年罪才好呢。”


    看著心情恢複的王家有,錢青青笑著問:“二驢子哥,這回你還用的著著急離開嗎?”


    王家有再次興奮的抱住了錢青青,激動的說:“不用了,不用了,青青,你一來,就解開了我心裏這麽多的疙瘩,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簡直就是我的福星,大救星,我簡直愛死你啦!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報答你了。”


    錢青青戳著王家有的腦門兒,吃吃的笑著說:“怎麽報答,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接著,屋裏傳出了不可描述的聲音,孫飛揚在外麵再也聽不下去了,趕緊的逃離了窗外。


    一大早,王家有就剃頭刮臉,把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的,招呼孫飛揚,召開全體員工大會。


    孫飛揚不敢怠慢,趕緊的通知各組負責人,要一個不落的,全部到公司來開會。


    小手絹兒氣急敗壞的跑到王家有的辦公室質問:“二驢子,你這是要作什麽妖呢?我昨天,好不容易才安撫好了大夥兒的情緒,讓大夥兒全員發動,不管是在網上,還是去大街上撒傳單,反正是讓大夥兒不計代價的想辦法,恢複公司的名譽。你這又把他們召集過來,幹什麽啊?”


    沒等王家有說話,坐在他旁邊的錢青青說話了,“小手絹兒,你這是什麽態度?不管在家裏,你的輩分有多大,可是在這裏,是二驢子哥當老板,他才是這家公司的主事人,你憑什麽在這裏對二驢子哥指手畫腳的?”


    小手絹兒這才看到錢青青也在這裏,聽錢青青這麽說話,小手絹兒冷笑了一聲,“憑什麽?就憑我是這個公司的股東,就憑我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公司全體人員好,隻要二驢子做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傷害到全體員工的利益,我都有權力說話。你又不是公司的人,你又憑什麽來指責我?”


    錢青青也不客氣的冷笑著說:“呦呦呦呦呦……你一個小股東,了不起了呀?還指責起二驢子哥來啦?別忘了,二驢子哥才是公司的大股東,他要做什麽,讓誰在這裏,不讓誰在這裏,你一個小股東,說了根本就沒有用,隻有二驢子哥才能做的了主。”


    她這麽一說,小手絹兒也沒詞了,是呀,你說讓人家二驢子打理好自己,別弄的自己那麽頹廢,傳染的大夥兒心情也不好了,人家二驢子做到了。


    你看看人家二驢子,現在的頭發也剃了,胡子也刮了,穿的整整齊齊,渾身散發著那麽一股子精氣神,你還有什麽權力,讓人家王家有暫時離開公司。


    人家二驢子隻要在公司一天,不管人家把權力交沒交給你,人家二驢子也是公司的主事人,人家說了算呀!


    小手絹兒憋了半天,才問:“二驢子,你讓我們都到你辦公室來,是有什麽新決定嗎?”


    “啊~小姑,我是要跟大夥兒說,我決定,暫時不出去找仇人報仇了,在此公司危亡之際,我要留在這裏,和大夥兒一起,共克難關。”


    小手絹兒聽的一臉錯愕,“二驢子,就這點兒小事,你也值得要把大夥兒都召集過來一起開會?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決定,有可能會耽誤好多人和客戶的約定?甚至有可能因此丟掉一些大單?你就不怕,你這想一出,是一出的,一會兒一個轉軸子,會影響大夥兒的積極性?你知道,我為了讓大夥兒重拾信心,費了多少唾沫星子,耗費了我多少精力嗎?”


    王家有剛想說:“小姑,不用您說,我都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您為了公司前途,耗費了多少精力。”


    可還沒等他說,錢青青卻先發話了,“小手絹兒,你作為公司的員工與股東,多為公司考慮,那不是你應該做的嗎?用得著你在二驢子哥麵前這麽表功嗎?再說了,誰告訴你,二驢子哥把大夥兒召集過來,隻是為了宣布這一件事情呀了?”


    她這麽一說,別說小手絹兒了,就連王家有都有點兒懵逼了,“除了這件事情,還有什麽事情呀?怎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呀?”


    就見錢青青小腰一拔,胸脯一挺,驕傲的說:“在這整個公司,都心情壓抑的時候,什麽事情,能比結婚喝喜酒,更能讓大夥兒忘記過去,心情舒暢,穩定軍心的呀?所以,我和二驢子哥,一致決定,趁著今天周六,這兩天我休息,要大擺宴席,舉行婚禮。這次婚禮,不但要你們全公司的人員悉數到場,我還要把市裏的主要領導,和市裏的宣傳部門,也全都請過來,請他們吃你們公司的全豆腐宴,給你們最大的宣傳和支持,小手絹兒,你還能說,這算是小事兒嗎?”


    “就你~也能把市裏的主要領導,還有市裏的宣傳部門,全都請到這裏來,還讓他們吃我們公司的豆腐宴?你做什麽夢呢?”小手絹兒那嘴撇的,就跟八萬一樣,對錢青青的話,更是沒有半點兒的相信。


    王家有一聽,卻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錢青青的雙手,認真的問:“青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能請市裏的大領導們,還有市裏的宣傳部門,來吃我們的豆腐宴嗎?要是真能實現,讓大領導們賞臉,肯來吃的話,我這公司的形象,還愁不恢複榮光,發揚光大嗎?哈哈哈哈哈哈……青青,我簡直愛死你啦!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啦!”


    說著話,狠狠的在錢青青那白皙嬌嫩的小臉上嘬了兩口,氣的站在旁邊的小手絹兒狠狠的跺了兩腳,輕罵了一聲,轉身摔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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