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安平卻不以為然的說:“放心吧,老板,有了花式豆腐廠的加入,這場競爭,肯定會非常殘酷,但我們隻要是能堅持住,挺過這一段艱難的時期,等到花式豆腐廠關門大吉的那一天,我們的好日子也就會重新到來的。”


    王家有絕望的說:“郎律師,您就不用安慰我了,別的不說,就隻飛揚說的那麽多人,十萬八萬的,搶著把錢存到他們那裏,那簡直就相當於一個銀行了,就我這點錢,哪裏能拚得過人家呀?”


    郎安平卻是一陣的冷笑:“哼哼哼哼哼哼……老板,您隻看到了,有那麽多人,往他那裏存錢,您就沒有想過,他還要付給把錢存到他那裏的人們百分之三十的利息呢?老板,您是生意人,應該懂得,做什麽樣的生意,能獲得那麽高的利潤呀?”


    王家有想了想說:“要說能獲得相對較高利潤的生意,也不能說沒有,但大多都是相對小眾,還沒有被大多數人認識到,或者就是知道了。別人沒有辦法進行複製,才能保持那麽高的利潤,一旦一個小眾,但很容易被別人抄襲的高利潤買賣,被多數人知道了,很多人就會進行效仿,這樣下去,很快一個高利潤的生意,就會變成了一個賠錢的生意。隻有像煙草,白酒這樣,能夠形成壟斷,或者像世界各國都在持續打壓的毒品之類的生意,才能夠始終保持高額的利潤。”


    郎安平繼續引導他的說:“對呀,老板,您說賣豆腐,能達到那麽高的利潤嗎?”


    這回,不但是王家有,就連在一旁的蘇蓉都插嘴說:“怎麽可能啊?我賣了這麽多年的豆腐,就是掙的一個辛苦錢,若是算上自己的人工,真的賺不到多少錢的,也就是掙點兒吃喝,一家人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王家有也說:“我當初想著成立這家豆腐公司,一是想著把這個廠子送給蘇家,以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二是想著正好趕上市政府整頓豆腐市場,形成了一段時間的真空期,這個時期搶占先機,就有可能形成一個特定的壟斷階段,能夠賺到一波較高利潤的快錢。隻是沒有想到,這競爭來的這麽快?”


    郎安平反問:“老板,蘇姐,就連咱們豆腐廠,都達不到百分之三十的純利潤,你們想一下,就憑花式豆腐廠那種花式營銷的方法,他們能夠賺取到這麽高的利潤嗎?”


    這回不用王家有、蘇蓉,就連一直在旁邊懵逼的孫飛揚都知道搶答了,“他們怎麽可能能夠賺錢啊?就他們那個賣豆腐法,我感覺就是在賠錢大甩賣呀!”


    “對呀!”郎安平讚成的說:“他們賣豆腐不掙錢,那邊還付著在他們卡裏存錢的人們百分之三十的高額利息,你們覺得,這樣的經營模式,他們能夠持續經營下去嗎?”


    到了這個時候,王家有終於琢磨出點兒味兒來了,他試探的問:“郎律師,您的意思是說,他們這是在用高額的利息,吸引人們把錢存進他們的消費卡裏,然後,再用後麵人們存進去的錢,去填前麵挖出來的窟窿嗎?”


    “對呀!就是這樣!”郎安平因為終於把他們的思路,給引導到正確的道路上來,而興奮的站起身來,手臂揮舞著說:“他們就是以企業經營為幌子,以高額利息為誘餌,吸引人們把錢存進他們的消費卡裏,等錢積攢到了一定程度,老板攜巨款跑路,或者是後麵存進去的錢,填不上前麵挖的那個窟窿,這場遊戲也就終結了。這就是典型的龐氏騙局,你想要的是他的高額利息,他想要的是你的本金。”


    王家有一聽,驚的從寬大的老板椅子上蹦了起來,他一把抓住了郎安平的手,興奮的大喊著說:“那我們還等什麽啊?趕緊的去公安局,去告他們詐騙呀!這麽明目張膽的進行詐騙,不趕緊的把他們抓起來,還留著他們過年呐?”


    郎安平卻隻是苦笑,又把王家有按回椅子說:“您先別急,老板,事情沒有您想象的那麽簡單。這隻是我們個人的分析,就是報到公安局,人家也不會立案抓捕他們的。”


    “您不說,他們這是典型的龐氏騙局嗎?公安局為什麽不抓他們?”王家有滿臉懷疑的問。


    “哎~”郎安平歎了口氣,也坐回了椅子,神情沮喪的說:“這也是法律不夠完善的地方,我們就算是報到了公安局,公安局的人也認可他這屬於龐氏騙局的營銷模式,也是沒有辦法抓他們的。”


    “這又是為什麽?”這回不隻是王家有,就連蘇蓉,孫飛揚,也全都睜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郎安平問。


    “首先,我們不屬於受害者,公安局不會因為我們去告,人家就會立案,畢竟,咱們和花式豆腐廠屬於競爭關係,就憑我們兩家在上麵的關係,人家公安局也不會偏袒我們。而那些廣大的真正的受騙者,現在還正憧憬著花式豆腐廠,能夠給他們帶來高額的利息回報呢,公安局若是現在把花式豆腐廠的老板抓起來,別說人家花式豆腐廠的人們不服,就連那些在他們那裏存錢的人們,也會聚集到公安局去鬧事,說是擾亂企業正常經營,你們說,公安局誰敢擔這個責任?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實有這種案例的,其實,像以這種經營模式,搞集資詐騙的企業,世界各地有很多,有的地方,就提前意識到了這種狀況,所以就提前把企業負責人給抓了起來,結果,那些受害者跑到了公安局,說是警察擾亂企業正常經營,任憑公安局怎麽跟那些人解釋,那些人也不聽,愣是仗著人多,把公安局給砸了。”


    孫飛揚在旁邊聽了,不由得氣憤的說:“這些人,怎麽這麽糊塗呀!”


    郎安平看了他一眼,不滿的說:“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蘇蓉也拿眼白著郎安平說:“就是,郎律師還沒有說完呢,你別老是插話好吧。”


    她回頭又對郎安平說:“郎律師。您接著說。”


    郎安平這才接著說:“公安局的人沒辦法,為了平息老百姓的輿論,隻好把那個企業的負責人給釋放了。結果到了後來,那個企業的窟窿越來越大,後來人存進來的錢,再也堵不住前麵挖的窟窿了,那個負責人還不錯,沒有攜款潛逃,而是主動的跑到公安局,承認自己是在搞詐騙,請求公安局把他抓起來。你說人家都主動到案,承認搞詐騙了,你若是還不進行抓捕,非等人家外逃了,再立案,那不成了故意放走逃犯了嗎?所以,公安局滿足了他的要求,把他給抓了起來。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說著話,郎安平看著屋裏幾個人說。


    孫飛揚張了張嘴,又看了看蘇蓉和王家有,到底還是怕他們說他插嘴,沒敢說話。


    還是王家有不確定的說:“該不會是那些受害者,又跑到公安局鬧事去了吧?”


    “啪!”郎安平啪的一拍桌子,大聲的說:“對!沒錯!那些人,就是又到公安局鬧事去了。指責公安局,既然早知道他是詐騙,怎麽不早點兒攔著他們點兒呀?問題是,人家早攔著了,是那些人們,根本就不聽呀!隻有當他們真正的意識到了,那些扔出去的錢,再也回不來的時候,他們才能明白,自己是被騙了。”


    孫飛揚又忍不住說了一句:“那些人,真的是賤骨頭,不撞南牆不回頭。怪不得現在的人們都說: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最終能使人回頭的,是在南牆撞的滿頭大包?”


    蘇蓉白了他一眼,幽幽的說:“剛才是誰說的,要是有錢,也想過去存幾萬的啦?”


    孫飛揚不好意思的訕笑著說:“看來,有時候沒錢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哈?最起碼,這回,我就沒有跟著那些人一起,去上那個當。嗬嗬嗬嗬嗬嗬……”


    郎安平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就因為這些,所以,其他地方的公安局,也就不敢再在騙局沒有敗露之前,逮捕那些犯罪嫌疑人了。以至於有些詐騙分子都已經逃到國外了,咱們這邊那些上當的人才發現受騙,去公安局報案,公安局才能開出通緝令,準予逮捕。”


    孫飛揚又忍不住插話說:“人都已經跑到外國去了,還開逮捕令,有個屁用啊?咱們這邊的警察,又不能跑到人家外國地麵上去抓人,而這些逃跑的家夥,去的地方,又都是和中國不怎麽對付的國家,人家不但不會把那些逃犯給你送回來,甚至還歡迎那些人去他們那邊去避難去呢。”


    蘇蓉也撇著嘴說:“那是,畢竟,這些逃過去的人,大多數手裏,都抓著大筆的現金呢,給人家送錢去,誰不歡迎呀?你試試,若是你是一個窮光蛋逃過去,不把你遣送回來才怪?”


    王家有撓著剃的發青的頭皮,發愁的說:“難道,就沒有辦法,能讓那些人也想明白過來,這是一個騙局,自己把錢,從裏麵取出來嗎?”


    郎安平歎著氣說:“到目前為止,除非當事人自己能夠清醒過來,主動的把錢從裏麵退出來,否則,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畢竟,在這些騙局沒被揭穿之前,人們還是能夠隨時把錢從卡裏取出來的,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控製住自己,獲取能比銀行利息高出將近十倍的利息的機會呢?”


    眾人聽了,全都無語。人性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也是最難控製的。


    郎安平又歎了一口氣說:“其實,就那些往卡裏存錢的人們,也不是全都對這種騙局一無所知,有些人,甚至是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騙局,也會照樣拿著大筆的錢,往裏麵衝的。”


    他這話,讓眾人聽了,更是驚訝不已。“什麽?若是沒看破騙局,拿著錢白送給人家,還可以理解。這怎麽還有明明知道是一個騙局,還會拿錢往坑裏跳的?這些人該不會是瘋了,或者是傻了吧?”


    郎安平再次冷笑了,“哼哼哼哼哼哼……這就是人性貪婪之處,這些人,既沒有瘋,也沒有傻,他們知道這是一種騙局,但也知道,這種騙局,想要騙取更多的人們,大筆的往卡裏存錢,在前期就要兌現自己的承諾,讓前期投錢的人們,能夠順利的把投資和收益從卡裏麵取出來,而這些自詡聰明的人們,就是賭自己能在老板攜款跑路之前,自己能夠識破,並全身而退。畢竟,這麽高的利息收入,在其他地方是很難找到的,有不少聰明人覺得,憑自己的智慧,還是值得博一把的。而這使得這種充滿博弈的騙局,也就增加了更多的變數,近兩年,聽說有的老板,已經不再信奉什麽放長線,釣大魚了,而是抓一把錢就跑,不再給這些自詡聰明的人,有抽身的機會了。”


    聽郎安平講了這些案例,簡直讓王家有幾個人都聽傻了,王家有這幾年走南闖北,也自詡經多見廣了,可聽郎安平講了這些騙局,不禁聽得冷汗涔涔,他媽的,這些人簡直也太瘋狂了吧?難道就不怕那些投資人抓到了他,把他給撕碎了呀?


    孫飛揚卻嘿嘿笑著說:“王叔,你這想法有些老土了,現在好多人,開始信奉不求天長地久,但願曾經擁有。隻要是能夠擁有巨額財富供自己揮霍,他才不管身後是不是洪水滔天,天怒人怨呢。隻要是自己這輩子,能夠享受到了有錢人那種皇帝般的生活,就算是死了,也感覺值了。“


    “而且說不定那些騙子早就辦好了國外的護照,一旦東窗事發,直接卷錢跑路了。”郎安平一臉凝重地說道。


    王家有憂心忡忡地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騙人?把那麽多人,全都騙的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郎安平思考片刻後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揭露他們的騙局。但要注意方法,不能打草驚蛇。”


    蘇蓉點點頭,說:“我覺得可以從那些已經存錢的人入手,想辦法讓他們意識到這是個騙局。”


    孫飛揚提議道:“要不我們去發傳單,或者在網上發帖提醒大家?”


    郎安平搖搖頭,“這樣太過顯眼,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而且,我們和花式豆腐廠還是競爭關係,我們就算講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反倒會埋怨咱們,攔著人家發大財。我們得想個巧妙的辦法……”


    屋內一時陷入了沉默,每個人都在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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