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跟那人說,你們跟他們局長都是朋友啊?那人總不會連他們局長的麵子都不給吧?”梁鐵漢在電話裏問。


    “哎呀~這個人臉黑的跟煤球一樣,老是陰著一張臉,我們看著都嚇人,哪裏還敢說別的呀?我怕我們說了,弄不好會說我們走後門,連我們也給抓進去了。”劉洋也心虛的小聲說。


    “好好好,你們別著急,我這就過去。”梁鐵漢掛了電話,先給交通局的郝局長掛了一個電話,這才帶齊了證件,匆匆的打車趕奔臨時檢查點兒。


    也許是交通局長的電話起了作用,那位鐵麵交警並沒有過分的為難梁鐵漢,看過了他所攜帶的所有證件後,當然,梁鐵漢這回攜帶的證件確實也夠齊全,就算是想找毛病,估計也是沒有毛病可挑了吧?反正是痛快的讓梁鐵漢把車開走了。


    梁鐵漢看著那輛停在路邊的警車,小心的問:“同誌,我們那位員工,您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把他給放了呀?畢竟,他隻是忘帶了證件,也不是什麽大錯,咱們這都是內部矛盾,您就別上綱上線了,能饒就饒了他吧。”


    鐵麵交警果然鐵麵無私,隻見他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說:“讓你走,你就趕緊的走,別在這裏得寸進尺了啊!再磨蹭下去,小心連你也扣起來啊!”


    梁鐵漢心說:“這個人怎麽這麽不通人情世故啊?我都問了你們局長了,都說沒什麽大事兒,能夠從輕處理,你在這裏,還非擋著幹什麽啊?”


    但他看那個交警黑著一張老臉,著實讓人心驚肉跳,也真怕他一翻臉,若是連自己也抓起來,今天這趟豆腐,怕是又送不成了。


    沒辦法,梁鐵漢隻好和劉洋、劉嬌先開著車走了。


    至於杜博,還是先把豆腐送完了,把車送回廠子裏,再想辦法救人吧!看來,人家交警是盯上西施豆腐廠的這輛貨車了,誰開車送貨,都要倒黴啊!


    等到梁鐵漢把豆腐送到銷售網點兒,那些售貨員全埋怨說:“梁廠長,您這是怎麽回事啊?不說今天要早點出攤嗎?還讓我們七點就過來等著啦,說是今天一定要給那個小寶兒豆腐廠一個顏色看看!您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們才送過來?白白的讓我們幹等了三個小時,人家那邊的豆腐,都已經賣了一多半了,您再晚來一會兒,人家就賣完了,人們買菜,主要就是那一會兒的時間,您都過了時間了,還怎麽跟人家競爭啊?你就算是賣的比人家再便宜,人家都已經買完菜回家了,這市場都沒有幾個人了,還有什麽用啊?”


    梁鐵漢歎著氣說:“行啦,你們就別埋怨啦!我能把這豆腐送過來,這已經就算不錯的啦,您們是不知道,就這兩天的工夫,咱這送貨的,都讓人家抓走三個啦,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敢再送貨的人呢?哎~這廠子,難幹呀!”


    回到廠子裏,梁鐵漢把這件事情,跟王家有一說,王家有著急的說:“行啦,梁廠長,別的事情,您先別管啦,還是趕緊看看,能不能把杜科長救出來吧!咱那裏邊,已經讓人家關著兩個了,這一個若是再救不出來,咱這廠子,怕是就沒人敢開車送貨了。”


    梁鐵漢歎著氣說:“王老板,這回我聽那邊的口風,杜博的問題倒是不大,倒是能夠很快的把人給放了,但是,聽那邊的意思裏,可是需要拿點兒錢出來才行啊!若是不意思意思,人家也會扣著人,就不給咱放呀!”


    “給,給,給,”王家有著急的說:“隻要是能把人放出來,什麽都好說。”


    王家有心說:“這算他媽的什麽事兒啊?若是這麽天天的抓我的人,過幾天,還不得把我廠子人都給抓光了呀?”


    梁鐵漢馬不停蹄,又帶著劉洋、劉嬌,去找過去的老關係,這梁鐵漢,這些天,也跟著著急上火了,都說現在人情薄如紙,現在他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過去,誠信醬油廠紅火的時候,很多稱兄道弟,勾脖子扯膀子的朋友,現在求到那些人的門上,好多人都避而不見了,就算是肯幫忙的,也是明裏暗裏的,要你用錢說話,沒錢,啥都不好使了。


    連劉洋、劉嬌也跟著罵,過去她們一個眼神過去,就會有好多男人,都會被她們迷的,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現在可好,她們自我感覺,也還算年輕漂亮,可怎麽過去那些招數,好像不怎麽好使了呀?都怪現在網絡上那些女人,不管真人長得怎麽樣,反正是美顏一開,瞬間全都變了美女。


    弄得現如今網絡上充斥著各色的美女,爭奇鬥豔,百花爭芳,簡直把人們的眼睛都給養刁了。


    等人們再次把目光投向現實當中的時候,感覺瞬間進了醜人國似的,就連過去那些看著順眼的,也都變成了泯然眾人,再也提不起興趣了。


    沒辦法,為了讓那些掌握實權的大人物喝開心了,他們隻能是豁出了自己的身體,拚命的喝酒,結果,把個久經戰陣的梁鐵漢喝出了胃穿孔,把劉洋、劉嬌姐妹倆,全都醉的東倒西歪,那個他們所求的大人物才大手一揮,“算了算了,你說為了那麽一個外人,你們至於的嘛,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梁鐵漢動情的說:“領導,我們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廠子呀!那個醬油廠,就跟我的孩子一樣,是在我的手裏,重新輝煌起來,又在我的手裏,慢慢的墜落下去的呀!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它衰落,卻沒有任何的辦法,你們這些當領導的,也不幫我們想想辦法,倒是人家這個外來人,說他可以讓我們這個醬油廠起死回生,領導,您知道當時,我聽到那句話,是有多高興嗎?就感覺,是我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一樣,讓我對生活又重新充滿了希望,可咱們這些本地人,不說幫著我們也就算了,還這麽處處給使絆子,穿小鞋,我老頭子覺得傷心啊!”


    說著,說著,梁鐵漢這麽堂堂的鐵漢子,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這麽一哭,劉洋、劉嬌也跟著掉起了眼淚。


    這麽一弄,那位領導也被他們弄的沒了脾氣,他歎了口氣說:“哎~老梁啊,跟你說句實話,那些人真的不是針對你們,他們就是看著那個外來人不順眼,可他們又實在拿那個人沒轍,所以隻能在他的外圍想辦法了,而你們卻恰恰就處在他的外圍,充當他的槍使,那你們也隻能是自認倒黴了。你們若是不想受到連累,最好往後撤一下,別給他衝在最前麵,以後就能少受到衝擊了。”


    梁鐵漢囁嚅著說:“我現在身為一廠之長,廠子裏有事,我若是不主動挑起這個擔子,那廠子裏的人,以後誰還肯服我呀!”


    那個領導板起臉,教訓說:“你若執迷不悟,就別怪那些人連你也收拾了,到時候,你也別怪我不給你這個情麵了!”


    劉洋、劉嬌忙表態說:“領導,您別生氣,回頭我們勸勸老廠長,以後,我們不再出頭就是了,但是,您現在能不能幫幫忙,先把我們那位杜哥給放了呀?我們杜哥也是跟我們一樣,想著工廠剛開始,要在新老板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才帶著我們為廠子送貨的,既然那些人,主要盯著送貨的使勁兒,我們以後不給送貨就是了。”


    “這個……這個……”說著這個,領導又打起了太極拳,“這件事情,我剛剛也問過那個老黑了,老黑的態度挺堅決,說杜博竟然敢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對他行賄,像這種問題,絕對不能放縱,必須予以嚴懲。”


    “領導,杜哥真的……”劉洋、劉嬌剛想替杜博再說幾句好話,領導卻伸手製止了她們。


    就聽領導繼續說:“我也勸過老黑了,就那麽二百塊錢,算的什麽行賄呀?再說就那麽一點錢,你就算是要懲罰他,能怎麽罰呀?還真的就為了那麽二百塊錢,要關他幾年呀?”


    說著話,那領導還特意看了梁鐵漢、劉洋、劉嬌三個人一眼。


    果然,三個人一聽,全都瞠目結舌的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領導!那個人想關我杜哥好幾年呀?”


    “當然是不會啦,”領導輕言細語的安慰他們說:“若是就因為這麽一點兒小事兒,把把人關幾年的話,確實罰的有點兒重了,但是,一點兒不給與處罰,也是說不過去的。那些人商量了一下,既然你們公司有錢,那就讓你們公司出點兒血,把他保出來吧。”


    “要交多少錢?”梁鐵漢咬著牙問。


    說實話,這兩天,讓他一個勁兒的從公司裏往外拿錢,連他都有些心疼了,這家夥,廠子新開張,一分錢還沒有往裏掙呢,就這麽天天大把大把的往外麵拿錢,這誰能受得了啊?誰家裏也沒有一座金山等著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得去那個繳費大廳裏去問問,人家說交多少錢,你們就交多少錢就行啦。現在單位收費都是標準透明的,是不會亂收費的。”領導和顏悅色的說。


    梁鐵漢和劉洋、劉嬌三個人全喝多了,梁鐵漢甚至覺得肚子裏跟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劉洋、劉嬌就扶著梁鐵漢去醫院看病,把這個消息匯報給了王家有。


    王家有一聽,忙吩咐孫飛揚拉著蘇蓉,帶著錢去繳費大廳裏交錢領人,現在的蘇蓉,也算是領導階層了,不用再親自做豆腐賣貨了,王家有任命她為財政科長,盡管這個財政科,現在隻有蘇蓉一個人,她是會計出納一人全擔了。


    王家有自己則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奔醫院去看望梁鐵漢,看著梁鐵漢麵色蒼白,神情疲憊的躺在病床上,王家有不覺心情沉重,他安慰梁鐵漢好好養病,不要再掛著廠子裏的事情了。


    梁鐵漢歎著氣說:“哎~老板呀!都怪我沒有用啊!花了廠子這麽多錢,把自己喝成這樣,還什麽都沒有辦成。”


    “您就不要自責啦,梁廠長,您為了廠子,已經夠累心的啦,若沒有您,我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好啦。”王家有這話,絕對不是客套,他是真心的感激這位盡心盡力辦事的梁鐵漢,過去,王家有曾極度的反感過,對那些掌握權利的人,曲意逢迎,盡情的巴結,可現在,他自己做上了生意,才終於知道了,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班子,能夠支持自己的企業發展,那是有多麽的重要啊!


    可他現在,最缺乏的就是,不但沒有上層關係的支持,反倒淨是些給小鞋穿的,這豆腐廠的前途,現在連王家有自己都沒有信心繼續下去了。


    可是,這種心態,王家有還不能在下屬麵前表現出來,他故作輕鬆的安慰梁廠長說:“您就安心的養病吧,什麽都不要想了,其他的都由我來做就好了。”


    他說的輕鬆,可一出門就發上愁了,這梁鐵漢在本地經營這麽多年,曾經認識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都被逼成了這樣,就憑自己這麽一個外來戶,而且還是一來到這裏,就得罪了這麽多掌握實權的人物,那以後的路怎麽走?王家有想想都覺得頭疼。


    回到廠子的時候,孫飛揚已經和蘇蓉把杜博帶了回來,把杜博安慰了一番,打發走了以後,王家有才問:“這回又花了多少錢?”


    蘇蓉搖著頭說:“哎~真是幹什麽也不如有權掙錢啊!人家什麽都不用幹,隻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就得乖乖的交錢,你還怕交晚了,人家再給你漲價,哎~這一趟出去,又花了五千,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他在裏麵多待幾天呢。”


    王家有趕緊製止她說:“哎呀~妹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呀!就這樣,咱們都已經沒人可用了,若是這話傳出去,寒了人們的心,就更沒人肯給咱們送貨了。”


    “我知道,我知道。”蘇蓉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說:“我也就是生氣,咱們關起門來,自己人吐吐槽罷了,在外麵我哪敢這麽說呀?”


    孫飛揚關心的問:“王叔,那個梁廠長現在怎麽樣了呀?現在,咱們廠子,還能開車送貨的,我看也就還剩梁廠長一個人了,我們雖然有駕駛證,但是沒有那個從業資格證呀,現在看來,隻要是我們少一個證件,就等於在給人家送人頭呀,我們現在就是敢去送貨,還怕白白的給廠子找麻煩呢。”


    王家有搖了搖頭,“哎~不行啊,這回梁廠長病的不輕,得需要休息好一陣子呢,實在不行,我們隻能高薪聘請有證的貨車司機了,希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可他哪裏知道,現在的沙海市的司機圈裏,已經傳開了,誰敢給西施食品加工有限公司開車送貨,就等於在把自己往拘留所送呢!他們給的那倆錢,都不夠吃牢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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