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利見軟的不行,那就隻能來硬的了。


    他狠狠瞪著對麵的陸爸,言語凶狠地道:“每次來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聽,非得這麽不知好歹,我今天就把話撂這裏了,這房子你不讓也得讓,還有那親,你不認也得認,這可由不得你……”


    陸爸聽完這霸道話,氣得滿臉漲紅,他恨恨地道:“憑什麽?你以為你是老天爺嗎?什麽事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陸德利一隻胳膊依舊夾著公文包,另一隻手直接抬起,指到了陸爸的鼻子跟前,扯著嗓門道:“憑什麽?就憑你姓陸,隻要你姓陸一天,這房子的宅基地它就姓陸,它就是我陸家的,說難聽點,你要是哪天蹬腿走了,你難不成還指望一個外姓人來繼承你這宅基地?說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害臊,自己房子沒人繼承,最後落到個外人手裏,老祖宗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我現在可都是在幫你,別tm不識好人心……”


    “還有認親的事,你也不瞧瞧自己現在什麽樣子,咱幾個兄弟,有哪個混的比你差?來認你這個大哥,那是瞧得起你,也省得你百年之後,連我陸家的祖墳都進不去。”


    “你,你……”


    陸爸氣得跌坐回石板上,他沒想到人可以出言惡毒到這種程度,況且那人還是他的同胞兄弟。


    陸德利的每一句話都像把利劍一樣,紮在他的心窩上,讓他難受到心口都開始隱隱作痛。


    陸爸雙手哆嗦地從煙盒裏抽出了根煙,打火機吧嗒吧嗒響了好幾次,才將那煙點著。


    他猛地吸上幾口,濃烈的煙味將他嗆得眼淚差點流出。


    陸爸坐在石板上,抽煙抽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之後他嚐試張嘴好幾次,才總算讓自己發出了聲音,隻是那聲音中,聽著無半點生機和情感。


    “房子有沒有人繼承,丟不丟祖宗的人,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還有,你們混得好,那是你們的事,跟我無關,我能不能入祖墳,那是我的事,也跟你們無關。”


    陸德利一聽這話,更是來氣了,“咋滴,好說賴說都不行是吧??”


    “你說的倒輕巧,跟你無關,你難不成不是父母生養的,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你良心是被狗吃了還是叼走了?二老生你養你,你有孝敬過他們嗎??”


    “過去那二十多年,哪天不是我們幾兄弟在跟前孝敬,你在哪呢?現在讓你認個親,跟要你命似的,就算讓你孝敬二老,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陸爸苦笑地抬起頭,望著他那話說得很是冠冕堂皇的二弟,冷笑道:“孝敬?過去那二十多年你們都孝敬什麽了?老頭子平時幹活比你們都賣力,你們孝敬他們什麽了?”


    “年輕時候,你帶頭把我從陸家逼走,不就想著家裏什麽好事,都能落到你這個次子頭上嗎?現在二老年邁了,該孝順了,你又來逼著我回陸家,你這算盤打的可真夠精的……”


    “再說,就算我不去孝順二老,那也是別人去戳我的脊梁骨,你跟這兒瞎操什麽心呢?”


    反正,關於認親這事,陸爸已經鐵了心了,說白了,他們就是想把贍養老人這事,甩在他這一家的頭上,他作為陸家的長子,雖說是跟陸家斷了關係,但他也沒辦法完全棄父母於不顧,哪怕他們從未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過。


    但問題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機會去孝順他們了。


    所以,他寧願自己背上這不忠不孝的罵名離開,也不願認下這親,讓女兒們繼續去受這家人鉗製。


    況且,他的女兒陸十一,也沒這義務去贍養那兩位,對她從未有過半分愛意的,他的父母。


    陸德利一聽,直接準備暴走,他就不相信,他還治不了他這個孬脾氣的窩囊廢大哥了。


    於是,他言語威脅著步步逼近到陸爸跟前,“我算盤精?我瞎操心?你有種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說著,就準備彎腰伸手去扯陸爸的衣領。


    這時,就聽陸媽在門口大喊一聲,“陸德利,你個缺德玩意兒,你想幹嘛呢你??”


    而此時陸媽身旁的陸十一,則直接一個箭步跨過去,擋在了陸爸跟前,同時,握起陸德利的手腕,往旁邊使勁一甩,直接將人甩得一個趔趄歪過去,差點蹲坐在地上。


    陸媽是得知女兒和大女婿會回來,所以她一大早就滿心歡喜地跑到村口去等著了,誰知道,就她離開沒一會兒的功夫,陸家那一大幫子竟找上門來了。


    陸德利被陸十一甩那一膀子,瞬間就惱羞成怒起來,隻覺自己失了麵子。


    他被身旁的兒子扶穩後,橫衝衝地又躥到陸十一跟前,開罵道:“誰家不開眼的死丫頭,敢欺負到老子頭上,活膩歪了你……”


    說著,就準備上手教訓。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不知從哪冒出的一個挺拔男人給再次鉗製住了。


    陸德利使勁仰了仰頭,才終於看到男人的頭頂。


    男人強大的氣場和明顯的身高壓製,讓他不覺在氣勢上立馬慫了下來,“你,你是誰?跟這瞎摻和什麽?”


    剛才的陸十一,他隻覺有點眼熟,但卻記不起是誰了,因為從陸十一上高中後,便很少呆在陸家村了,所以他們早記不清她長什麽樣子了。


    而眼前的傅珹,他更是完全不知道是哪個。


    他怯怯地望著自己被鉗製住的手,隻聽頭頂傳來男人冷冽到骨子的聲音,“你還不配知道!”


    說著,傅珹又是一個用力一甩,這次的陸德利,直接是一個大大的趔趄沒站住,一屁股就蹲坐在了地上。


    畢竟傅珹他有潔癖,捏髒東西太久,等下怕不是得費掉半瓶洗手液。


    而陸德利身旁他那兒子,剛陸十一甩的時候,他是提前沒預料到,所以沒來得及阻止。


    現在傅珹這次,他是完全預料到了,可又沒那速度去及時阻止,他胳膊伸出去的時候,老父親已經被甩蹲坐在地上了。


    此時的他,彎腰去扶老父親的同時,嘴裏大聲喊道:“你們別欺人太甚……”


    這話,似是為顯示自己氣勢,故意大聲喊的。


    同時,也是喊給他身後那一幫,尚未出頭發聲的陸家兄弟子侄們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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