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歲歲消失的這幾日不是在酒坊,是來了軍營?”虞承巋拿在手裏的狼毫筆因為停留太久,而滴落一滴墨汁在信紙上。墨汁隨之暈開,壓住了底下的字跡。


    “她是跟銀百針一起來的軍營?認了銀百針當師父?還做了傷病院軍醫們的小祖宗?”


    虞承巋質問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他都不知道,原本就是為了防止銀百針勾搭歲歲學醫,才讓底下人將銀百針帶離的鎮國大將軍府。


    怎麽這次帶離,反倒將歲歲給搭進去了。這算是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原本聽到歲歲做出連弩的嘴角都墜下了,虞承巋愕然。“我這是把自家的閨女兒給送羊入虎口了嗎?”


    林蹤使勁把頭低下,不敢看虞承巋麵上那難看的臉色,更不敢猜測,這難堪的臉色是對銀百針的,還是對歲歲的。


    與虞承巋一樣,讓歲歲的消息驚得目瞪口呆的,是離他四五個院子外的張全。


    他原本正在對著半人高的賬本奮筆疾書,便聽到門外剛放下書冊的士兵和守門士兵的交談。


    守門士兵:“什麽?小姐是小祖宗?傷病院的那個小祖宗嗎?”


    書冊士兵:“噓,悄悄的。這是個秘密啊。我還能騙你嗎?”


    守門士兵:“我的天,你就是在騙我吧?”


    書冊士兵:“那我能騙人嗎?剛才林大人都跟我問話了,我一樣是這麽說的。”


    “你怎麽說的?”隻是聽到點兒風吹草動就跑出來的張全,一把抓住書冊士兵的衣領。“說,把你跟林蹤說的話,全都說上一遍。”


    “……,張全將軍,事情就是這樣的,我一個字都沒瞎編啊!”


    “我不信!”張全想起不久前和那個叫香香的小丫鬟的對話,連賬本都批不下去了,扔下手上的書冊士兵,便往外跑去。


    這個時候,歲歲剛才走到兵器院門口。


    隻是等歲歲朝著王耳朵的院子走去時,遠遠的,她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


    “嘿,你狡辯是吧!”銀百針一把推開正試圖跟王耳朵講道理的馬懷才,“你跟他這麽多話做什麽?老夫問你,是不是你把小歲歲的衝天辮壓彎了,是不是你欺負小歲歲還吼她,說了個什麽兩天的賭約。”


    王耳朵讓傷病院一行人糾纏了整整一個時辰,也讓幾人纏出了火氣。他立馬不怕死地接過話,“就是我,怎麽!就這麽大點兒事兒,你還要打我不成!說什麽小祖宗呢?我看她就是個奶娃娃,還沒斷奶吧。說兩句就回去告狀!”


    “要是做不出來,我也不為難她,讓她來跟我道個……啊,我的最!”


    銀百針聽著王耳朵說話越發過分,本就是個暴脾氣的他捏緊拳頭在,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拳頭砸了這張令他討厭的嘴上。


    “哎喲,老祖宗,老祖宗你沒事兒吧。”馬懷才嚇得心跳都漏跳了一瞬,忙跑到銀百針身邊,見銀百針的老身子骨沒事後,才轉身試圖安撫王耳朵。


    “您別生氣,我們老祖宗不是故意的,就是性子急了些!我們給錢補償,免費診治,免費診治!”


    王耳朵的嘴角登時便流出了鮮血,這他能忍嗎?


    聽著馬懷才拉偏架的話,王耳朵大手朝前一揮,“居然敢在我的地盤打我,當我是好欺負的嗎?傷病院了不起啊,我和徒弟們能打不贏你們一群瘦骨頭人?給我打!”


    聽出不對勁兒的歲歲跑進院子時,看到便是這樣一幅混亂不堪的畫麵。


    銀百針揪著王耳朵的耳朵,咬牙切齒地扭上三圈。王耳朵嘴裏直罵人,疼得不顧臉麵,直接拽住了銀百針長長的胡須。


    真正的告狀人小六,則帶著不會打架的馬懷才左躲右躲,跟王耳朵的徒弟們繞起了圈子。他身後跟著一長串的打架都提著衣袍的軍醫們。


    “小祖宗!”小六眼睛尖,歲歲才剛走進院子,他便看見了人。“小祖宗,救命啊!王耳朵那廝群毆我們傷病院的人呐。”


    歲歲:“啊!什麽!王耳朵群毆你們嗎?”


    她看著小六和馬懷才身後跟著跑的長龍,看著站在廊下原地不動的,你一拳,我一腳的兩個龍珠——王耳朵和銀百針。


    腦子都迷糊了的歲歲,隻能勉強提著心神,對著身後什麽都不知道的香香和甜甜說道,“把他們分開,都分開!”


    半盞茶後,歲歲看著左手邊潦草的銀百針和傷病院的人。又看了看流血犧牲的王耳朵和他的徒弟們,隻覺得頭都大了。


    “神醫爺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能是怎麽回事兒,他們欺負人唄!”銀百針心疼地捋了捋掉了三根須子的胡須,“他們一點兒都不懂得尊老愛幼,長這麽大,都是吃白飯的嗎?”


    在銀百針這裏問不出來,歲歲隻能看向王耳朵。“石頭哥哥的師父,你們怎麽打起來的?”


    “能怎麽?”王耳朵頂著兩個緋紅的耳朵,說得鏗鏘有力。“都是他們的錯,年紀都老得掉牙了,一言不發就打人。”


    “什麽老得掉牙。老夫年輕著呢?”


    “還不老,還不老,你都叫自己老夫了!”


    說著說著,兩群人又要打起來。


    歲歲讓他們吵得頭疼,她身後的大牛雙方都不認識,便無所事事地看起來戲。


    從進門開始便沒說話的石頭看了眼王耳朵,又看了眼歲歲。隨後堅定地紮根在歲歲身後,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盯著歲歲圓溜的後腦勺看。


    歲歲按不住吵架的兩群人,話都插不進去,隻能瞄了眼香香。


    香香心領神會地,站到放著連弩木盒的桌子上,拿起木盒後,一巴掌拍碎了桌子。隻聽得哢嚓一聲,桌子便四分五裂。


    香香之前蠻力分開眾人的做法就在眼前,銀百針和王耳朵總算沒再吵架了。歲歲接過木盒,“好了,歲歲出錢,這次受傷的人都去傷病院免費診治。”


    銀百針試圖詭辯,“憑什麽,是他們該打!”


    隻是讓歲歲輕飄飄地看上一眼後,銀百針的怒火熄滅了。


    銀百針:哎喲,不愧是虞承巋的種,這才兩歲呢,就有了虞承巋三份神韻,怪嚇人的!


    歲歲並沒有意識到她下意識地學起了虞承巋生氣時的模樣,沉默不語地眼珠子裏,盛著威嚴和一觸即發的怒火。


    “那行,就這樣吧,都不能反悔哦。”歲歲不大點兒的右手掌心上,疊著讓香香強製拉在一起的銀百針和王耳朵的大手。“我們和好了哦,不能再吵架、打架!”


    王耳朵心裏的氣完全沒有消散,他能答應下來隻是因為香香和甜甜。


    這兩個丫鬟看著不起眼,也沒多白淨漂亮。可一出手,簡直就像個殺神。


    他想著,要不是歲歲下的命令是分開他和銀百針。香香都能直接把他給撕了。所以王耳朵迫於香香的武力,屈服了。


    隻是在聽到歲歲說,她隻是經過了一晚上便讓石頭做出來連弩,王耳朵憋不住了。他像個長在春天裏的竹筍,在歲歲講話時,一下便冒了出來。


    “不行,你說做出來就是做出來了?”王耳朵看著歲歲懷裏的連弩,怒道,“按照軍營的規矩,我們得試試。好東西,不是靠嘴說出來的,是靠比出來的。”


    石頭:“師父,我可沒聽說過一件新武器做出來還要比試的。”


    “閉嘴,你個叛徒。”王耳朵怒罵石頭後,看向歲歲。“你怎麽說?要不試試的話,誰知道你這連弩能有多大用?可不好令人信服啊!”


    “行,試就試!”


    一聽歲歲這話,王耳朵立馬說道,“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這東西是新做出來的,我們就拿我徒弟做的次品和你比!”


    可是即使是次品,也比歲歲等人連夜趕出來的好得多。


    麵對同樣的箭靶,次品弓弩除了不能射在靶心上,箭箭留在了靶子上。歲歲等人的連弩則不同,外麵雖然修得平整,可內裏是糊塗的。不僅不能射中靶心,連靶子都碰不到幾次。


    可以說,歲歲連弩的優勢,除了接連不斷射出來的十支箭矢,其它的,都差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王耳朵拿過徒弟舉在手上的箭靶,“看吧,一目了然,誰勝誰敗!”


    歲歲自然不服氣,她拿出約定時候王耳朵的話說道,“昨日我們明明說兩日之內做出來就行的。石頭哥哥和大牛哥哥做出來了,歲歲贏,你輸了!”


    “你這不是耍無賴嗎?”王耳朵拿不住箭靶,扔到一旁。“方才我們說了,是比,知道什麽是比試嗎?誰射中的箭多,誰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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