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仔細地用燙過的布條蓋住傷口,這才抬起頭和馬懷才以及一眾裏外的軍醫解釋起來。


    “歲歲不是要晾著,這是歲歲第一次動手救人,不知道這個哥哥的傷口有這麽深的。”


    歲歲扯斷布條旁散出來的細線,做穿針引線的動作道,“其實這人有傷口了,不就像衣裳壞了嗎?若是叔叔你有得選,你是選擇用這樣細小的針縫合傷口呢?還是直接用好大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傷口呢?”


    “我,我選針線!”清醒的士兵忍不住插話,他回憶道,“以前我有個老鄉,跟青雲國打仗的時候受傷了,就是血流不止。那時的治他軍醫沒有金瘡藥了,就是直接用的烙鐵。血止住了,可是他也死了,這個手臂都燙了一圈,肉都焦了,才止住血。”


    “那時我就在想,要是有足夠的金創藥和其他法子止血,我都要選其他法子。我是看著他活生生燙暈死過去的,昏過去就沒再醒來了。連一句話都沒能給家裏人留下。要是隻是流血,同樣是死,他或許能有機會給家裏的妻兒留下兩句寬慰的話。”


    屋裏很安靜,歲歲走過去站到士兵身邊,沒有了往日的輕鬆歡笑,隻是握緊了他的手。“哥哥,你的老鄉好勇敢!是他保護了歲歲,歲歲很謝謝他。”


    士兵哽咽,“嗨,他要能看到他保護的人裏有你這樣可愛,懂事的女娃娃,指定高興。”


    “軍醫,你拉著我來傷病院做什麽?我都說了,我隻是個縫縫補補的婦人,不會治病,更別說什麽縫傷口了,這是哪兒傳來的話?可嚇死我了。”


    聽到會使用針線的婦人找來的,歲歲跑到門口。“嬸嬸,你別怕,就跟縫衣裳一樣的。”


    “不一樣,不一樣,我又不是青雲國的那些牲口,我可不想拿縫衣裳的針線折磨人。”


    歲歲站到婦人麵前,“可是嬸嬸,你不是折磨人的,歲歲是想讓你救人的。你把傷口縫起來,肉就能長得更快,那個哥哥就能好得更快了。”


    見婦人還是不願,歲歲再次拿起香囊。“十兩銀子,嬸嬸縫了,歲歲就都給嬸嬸。”


    婦人一把搶過銀票,對著陽光看了又看後,立馬笑開。“縫,哎喲,這小娃娃說得這麽好,我怎麽可能不縫呢?”


    就在石頭昏睡的時候,他的傷口在一眾軍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讓一個兩歲的稚子,一個飽經風霜,大字不識一個的婦人給縫得整整齊齊。


    一天過後大腿受傷的士兵開始發熱,馬懷才有條不紊地讓小六煮起退熱的湯藥。


    醒來後的石頭在兩天後讓歲歲揭開傷口,再次用酒精擦拭,疼得吱哇亂叫後,讓歲歲塗抹了金創藥後沉沉睡去。


    第三天,大腿受傷的士兵額頭還有些熱,本就受到重傷的他,現在仰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而石頭已經在歲歲的指揮下,有著小六的攙扶,已經開始繞著傷病院的院子走了小兩百步。


    一直到第六天,大腿受傷的士兵勉強能下地了。石頭這邊,已經讓歲歲壓著,給傷口線拆開了。


    隨著時間過去,不僅僅是深處其中的石頭覺得神奇,就連看著歲歲和馬懷才比試的軍醫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這這……”老軍醫看著石頭傷口長好後,隻是有些泛紅的屁股蛋嘖嘖稱奇。“怎麽能好得這麽快,怎麽能不發熱呢?”


    石頭一麵覺得之前能讓歲歲來治病是他的幸運,一麵又覺得這一個接著一個的軍醫,看他在屁股上的傷口真的是讓人很難為情。


    他就隻覺得難為情了一下,還不等他拒絕展示傷口,一群軍醫便朝著正在洗手的歲歲撲去。


    歲歲乖巧地伸出手讓銀百針用他的衣擺擦幹水珠,不等她對著銀百針道謝,麵前便竄出一群軍醫,像下餃子一樣,一個個咚咚咚地對著歲歲和銀百針跪下。


    銀百針:“……都說了,不要隨便跪……”


    不等無語的銀百針把話說完,領頭的馬懷才便開口了。“小師姑,請你教教我們你這救人之法啊。”


    銀百針:嘿,一群勢利眼。現在知道求老夫的小徒弟了,先前去幹嘛了?


    震驚的歲歲小短腿連退兩步,“小,小師姑?歲歲什麽時候有了這個名字了?”


    馬懷才:“您是師傅的師妹,師公的關門弟子,自然就是我們的小師姑了啊!”


    歲歲機械地抬起頭,她想爭辯,她真的不是銀百針的徒弟,她沒有答應啊。


    銀百針便搶先開口,“有眼光,有眼光。啊哈哈哈,她就是你們的小師姑了!”


    說著又指著跪在後麵的小六這些學徒,“你們叫我老祖宗,那就該叫小歲歲小祖宗,快叫,快叫,可別等她反悔了,不教你們治病救人的法子。”


    “不不不,歲歲不是……”


    “小祖宗。”


    歲歲看著麵前黑壓壓一片的黑腦殼,眼前一黑又一黑。【統統哥哥,歲歲好辛苦的。】


    這兩天歲歲除了給石頭治病,便是讓銀百針拉著看各種軍醫們收藏的醫書。直把歲歲看得眼冒金星,半夜做噩夢的程度。


    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尤其她還不識字,簡直就是天崩開局。


    好在係統會安慰人,【歲歲別擔心,你這輩分高高的,今晚你就讓小六去煩銀百針去,他現在自己承認了老祖宗,可不能什麽都不教吧?】


    【至於你?膽子練上了,不害怕這些血雨腥風了,要是想玩兒就在軍營裏偷偷玩兒上一圈,等明後天你就該回去將軍府了。要不然甜甜和香香那裏可瞞不住你爹了。】


    【學醫?大材小用,你隻需要把記得的東西告知佟夏至或者眼前活躍的馬懷才。他們一個聰慧,讓銀百針收為關門弟子。一個有責任心,為了治病救人,什麽話都敢說,都敢做。隻要你拿捏這兩人,又有銀百針在手,還學什麽醫?都不用學了!】


    等係統絮絮叨叨完,歲歲果然渾身一鬆。“你們別跪歲歲了,都起來吧,歲歲知道什麽都會教給你們的。”


    馬懷才和一眾軍醫,“是,小師姑。”


    小六和一眾學徒,“是,小祖宗。”


    歲歲:“別叫了,別叫了,把小小的歲歲叫得老老的了!”


    “是小師姑(小祖宗)!”


    歲歲:“……算了算了,你們叫吧。我們各叫各的。”


    鎮國大將軍府裏,虞承巋任由一旁的佟夏至解開手腕上的布條,除了一條淺淺的傷痕,已經沒有什麽能證明他曾經中過毒藥‘沉眠’。


    他剛解除束縛的左手,不自在地握住右手腕轉上兩圈。緩緩問道,“歲歲還在酒坊嗎?”


    底下等候的林蹤低頭回道,“是的王爺,聽底下人說,今天上午酒坊的酒都買到軍營裏去了,好像賣出去挺多的,剛開業沒多久便開始往裏賺錢了。”


    “既然是這樣,那便讓歲歲玩會兒吧。”虞承巋站起身來,朝練武場走去。“讓香香和甜甜跟緊點兒,好好照顧歲歲。林蹤你去選樣武器,我們對打一番。好久沒活動了,渾身都不自在。”


    在林蹤走到武器架前挑選時,虞承巋手執一柄墨劍,墨發飛舞。如一柄出鞘的利刃,銳不可當。


    隻是在說起歲歲時,銳氣盡散,仿佛真的隻是切磋一番,安安靜靜的。


    “前幾日,張全不是來信說馬蹄鐵的事情有消息了嗎?你今日便去告訴他,把人、馬都收拾幹淨些。明日上午我便去看看成效。歲歲許久之前說想去軍營玩兒,若是合適,明日我去過後,後日你叫侍衛長把歲歲從酒坊帶出來,我帶她去軍營裏逛一逛。”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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