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明明都已經接受這樣的結局。


    然而,當視線掠過蘇跡周遭的場景時。


    心中那抹已徹底熄滅的希望,似乎又被什麽東西給點燃了。


    隻見蘇跡身旁,密密麻麻的黑穢纏繞交織。


    在未經蘇跡允許的情況下,靜止不動。


    不知為何,眼前的這一幕卻顯得如此和諧,或者說,本該如此。


    身為黑穢一角的她,也終於抑製不住這具身體本能的衝動,跪倒在地。


    接著,蘇跡緩緩抬起頭。


    所有黑穢仿佛受到某種召喚,一同昂首望向天際。


    它們化作宛如天線,直指無垠蒼穹!


    它們是黑穢的根源,既是最為純粹的存在!!!


    億萬黑穢的目光,齊聚於那顆黑球身上。


    此刻,他們內心的恐懼,簡直難以言喻。


    直到這一刻,那五位一體的修行者們才恍然大悟明白發生了什麽。


    然而,已為時晚矣。


    事後諸葛,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因為已經有一半的黑穢,與他們失去了聯係。


    說到底,他們也隻是用了取巧的‘手段’掌控了黑穢,而不是黑穢本身。


    一旦他們落地,瞬間就會被那億萬隻黑穢吞噬殆盡!


    他們臃腫的身軀,根本無法提供任何反抗的機會。


    等待他們的命運,唯有成為黑穢的腹中之食。


    一切已無可挽回,絕望之情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唯一能給他們走的路……


    恐怕隻剩下破釜沉舟殊死一搏了!


    雙方都掌握了一半的黑穢,勝負猶未可知呢!


    於是,那深邃的黑眸中,血絲密布,宛如老舊城垣上蔓延的藤蔓,幾乎遮蔽了所有的眼白!


    以黑瞳為立足點,一圈又一圈仿佛蓮花綻放般的波紋猛然崛起!


    雷霆之禍席卷,劫雷如同洪流般洗滌著大地。


    整片世界瞬間化身為雷電的牢籠,不斷向蘇跡所在的方向收縮緊逼,沒有絲毫的空隙可留。


    與此同時,黑色的流火如同墜落的星辰,轟轟烈烈地砸落,意圖將蘇跡與整個浮屠界一同湮滅!


    雷瀑傾瀉,天火燎原……


    “太完美了……實在是太完美了……”


    “殺了他……”


    “奪舍他……”


    “……”


    沙啞的暴怒聲在雷霆與火雨中交織。


    麵對這重重異象,顧七辭分明能夠看到蘇跡那張被流火光輝微微點亮的側臉。


    似乎寫著……


    不屑。


    他隻是輕巧地挪動腳步,一個側身躲開了一顆墜落的黑色流火。


    說實話,黑穢很強。


    保守估計擁有至少八百萬往上的戰鬥力。


    已經不能用等階能來形容的。


    它有資格被稱為‘神’。


    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任意生物可以碰瓷的。


    如果是九階或者八階的存在,蘇跡或許一時半會想不到什麽應對之法。


    隻可惜是‘神’啊……


    那它的力量注定就會被蘇跡‘借’走一半。


    完全就是不講道理的手段。


    或許有‘神’能夠抵抗,但絕對不是黑穢這個別的‘神’。


    而拿走的這一半,不是說就隻能使用這一半。


    它會完美疊加在蘇跡自己本身就存在的實力之上。


    所以,微妙的天平很容易就打破了。


    蘇跡眼眸之中閃爍著點點星光。


    沒有翻江倒海的奇觀,更無任何顛覆乾坤的動靜。


    一切似乎都平靜如常。


    “斬。”


    無需他親自出手,那遍地的黑穢聽見指令後竟發出興奮的錚鳴聲。


    僅是半個刹那的時間,一具完全由黑穢拚湊而成的龐大半身虛影就在蘇跡身後浮現。


    它們手中匯聚出一柄黑劍,隨後狠狠擲出。


    長劍化作流光,拖曳著熾烈的焰尾,裹挾無匹的劍意!


    先是撕破陰霾的雷霆。


    劍芒喚雷挾電!


    再穿透層層流火隕星!


    劍身附著的凰火也變成了妖異的暗紅色。


    最終,貫穿那顆‘大眼珠子’破體而去!


    這還不是結束。


    那柄交織著雷電與暗紅色火焰的黑穢之劍,在天際盤旋一圈後。


    帶著更加無匹的威勢,朝著蘇跡襲來。


    顧七辭還來不及喜悅,下意識出言提醒:“小心!”


    她不明白這支劍為何會折返回來,隻當是黑穢臨死前的反撲。


    虛弱的她掙紮著起身,想要去幫蘇跡擋下這一劍。


    哪怕,她知道麵對著能夠輕易貫穿那黑穢本源的一劍,她不過是螳臂當車。


    但她覺得蘇跡的話隻說對了一半。


    她雖然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個體。


    但用自己的犧牲去成就他人,是有人值得她這樣做的。


    然而,她的反應似乎還是慢了一些……


    快動啊……


    身體快動起來啊……


    快……


    這時,那黑穢構建出來的半身虛影又有了新的變化。


    是要反擊了麽?


    是了,蘇跡怎麽會坐以待斃。


    然後在顧七辭祈禱一定要接下的目光中。


    那半身虛影的手中凝聚出一支劍鞘。


    那雷火之劍不偏不倚安穩的歸於鞘中。


    接著,虛影將長劍一拋,雙手抱臂,下一秒,雷火之劍從空中落下,靜靜躺在它的懷中。


    然後它保持這個動作轉身,逐漸黯淡了下去,最後歸於虛無。


    就像一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瀟灑劍客。


    顧七辭的身形也就此尷尬的僵硬在半路上。


    呃???


    呃……


    就在她好不容易組織起語言,想要緩解這份尷尬時……


    隻見蘇跡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


    看得出來,他應該難受到極點。


    是剛剛交手中受到了暗傷?


    她發現自己永遠都是這樣的無能為力,他明明為這個世界做了這麽多事,她卻隻能在邊上無痛不癢的詢問一句:“你……還好麽……”


    蘇跡仰天長歎,好似要把所有難受的情緒宣泄出來。


    論裝逼,他蘇跡肯定是專業的。


    但是不專業的是……


    “忘開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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