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再也控製不住,哭著就朝著季曼曼跑了過去,


    “小姑。”


    季曼曼坐在電視機前,眼神麻木的看向旁邊的一張合照上,搖了搖頭,扯起一絲苦笑,“年紀大了,現在竟然還出現幻聽了。”


    直到一個小小的身體抱住自己,突如其來的重量和溫暖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猛地抬起頭。


    “小......小潔?”季曼曼輕輕喚道,季潔哭著笑著朝她點點頭,


    季曼曼噌的一下抱住懷裏小孩站起身,球球緊緊的摟著她的脖子,“小姑奶奶。”


    “哎!”


    季曼曼輕輕的把球球放下來,眼裏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滴落在衣襟上。


    她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著季潔的頭,就像小時候無數次安慰那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樣,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小潔,你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夢,對嗎?”


    季潔抬頭,淚眼婆娑地緊緊握住季曼曼的手,


    “不是的,小姑,不是做夢,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球球在一旁,用他那稚嫩的小手擦拭著季曼曼臉上的淚水,小大人般地說:


    “小姑奶奶,別哭了,球球給你講故事,講好多好多的故事,讓你笑起來。”


    季曼曼被球球的天真逗笑了,盡管笑容中還帶著幾分苦澀,但那雙眼睛裏已經重新煥發了生機。


    她拉著季潔和球球的手,將他們帶到沙發上坐下,


    季潔順著剛才季曼曼的視線看過去,是一張合照,是爺爺奶奶還在世時一家人拍的合照,那時候,自己還不認識盛宇翔......


    旁邊...旁邊還有一張自己和盛宇翔坐著懷裏抱著球球,父母站在身後拍的照片?


    不對啊,從自己非要和盛宇翔在一起就再也沒有和父母見過麵了啊,這張照片是怎麽來的?


    “那是你生下球球後,你們三拍了這張照片發在空間,你爸媽看到便保存了下來,找人把他們兩一起p了上去。”季曼曼注意到季潔的視線解釋道,


    “自從你離開家,他們每天茶不思飯不想,隻能讓我教他們怎麽玩扣扣,怎麽看空間,學會之後,每天就是捧著手機看你發的動態,生怕錯過......”


    “我每天都在想,等你回來了,我一定要把你打一頓,可是,可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直接覺得心好疼啊,小潔,我真的心好疼,你終於回來了,可是哥哥嫂嫂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每天守著這個空蕩蕩的房子好想你們啊。”


    季潔聽著,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她緊緊回握住季曼曼的手,


    “小姑,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那麽久,”季潔的聲音哽咽,滿心的愧疚和自責,


    “我不該那麽任性,不顧你們的反對,執意要和盛宇翔在一起,還讓你們承受了那麽多的痛苦。”


    季曼曼輕輕搖頭,溫柔地拭去季潔臉上的淚水,


    “傻孩子,事情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你現在回來了。”


    球球在一旁眨巴著大眼睛,似懂非懂地聽著大人們的對話。


    他忽然湊近季潔,用小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媽媽,不要哭了,以後球球會保護小姑奶奶的。”


    季潔破涕為笑,將季曼曼和球球摟入懷中,三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一向敏感的季曼曼心裏突然一咯噔,“小潔,這些年你去哪了?過的還好嗎?”


    她的手不自覺的搭上了季潔的手腕,


    這一觸之下,季曼曼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她的手腕,竟沒有絲毫跳動的脈搏!


    “小……小潔,你……”季曼曼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成句,


    季潔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她輕輕抽回手,低聲說道:


    “小姑,我......”季潔看著小姑這樣, 心裏何嚐不是有苦難言,自己死了這句話要如何才能說得出口!


    季曼曼猛的站起來,扯出一絲笑容,


    “回來就哈,回來就好,餓了吧,小姑現在給你去做晚飯吃啊,你趕緊帶著球球休息會,肯定很累了是不是。”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廚房走去,


    季潔沒有打擾她,緩緩吧,讓小姑再緩緩,


    隻是怎麽看著小姑忙碌的背影自己那麽的心疼呢,明明她那麽優雅的啊,明明她的手是用來彈鋼琴的啊,明明......


    “對不起。”季潔輕輕的在心裏說道。


    沒一會兒,飯菜的香味就飄了出來,季潔也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吃到家人做的飯菜。


    “小潔,帶著球球洗手吃飯啦。”季曼曼端著最後一盤菜出來擺好。


    季潔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一陣詫異,心裏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分。


    “小潔,嚐嚐我的手藝,你還從未吃過我炒的菜吧?唉,當初我也是被你爺爺奶奶寵壞了,什麽都不會,後來呢,又遇到你媽媽這麽好的嫂子,還是什麽都不讓我做。”


    季潔笑了笑,她也不知道作為鬼能不能吃這些食物,隻是在吃自己以前最愛的扣肉時感覺味如嚼蠟,


    就在她假裝很好吃的時候,季曼曼瞪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房間裏拿出三根香點上,又將每個菜分成兩半後,在菜裏麵豎著插上三根筷子。


    季潔這才吃上了熟悉的味道。


    “小姑奶奶,好香啊,味道也好吃。”球球吧唧了一下嘴巴,由衷的讚道。


    球球是真的覺得很好吃,在家裏,自己是不被允許上桌的,吃的也隻能是他們吃完之後剩下的飯菜,


    有時候他們沒得剩,自己就隻能餓著肚子,


    在那個家裏,球球很討厭葉舒微,但是卻喜歡妹妹,


    妹妹總是軟軟糯糯的要自己抱抱,也會偷偷給自己吃好吃的,還會在自己被打時求情。


    偶爾妹妹的外公外婆來家裏,也會偷偷的給自己塞一點點小零花錢,這些他都記在心裏,他們的好,以後自己一定也會報答。


    季潔夾了一塊肉放到球球的碗裏,“快吃吧,乖。”


    母子連心,她當然知道此刻兒子心裏所想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並沒有牽連那個無辜的小女孩。


    季曼曼和季潔默契的沒有去聊那些不開心的話題,而是像出嫁前兩人開開心心的吃了一一頓飯菜。


    “小潔,這些年,讓球球一直留在那個家裏受苦,你會怪我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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