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從那個媽媽對自己和妹妹的絕對偏愛之下,他就已經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了,他們不承認沒有關係,他總會找到證據的,


    他趁著搞衛生的間隙,在櫃子裏各種翻找,可竟然真的沒有發現任何的關於真媽媽的信息,他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直到一年前,每次上學放學他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那種微妙而不易察覺的注視,雖不明亮,卻也足以擾動他心中的漣漪。


    起初,球球以為這隻是自己多疑,然而,這種感覺日複一日地加劇,在他的特別觀察下,確實有兩個老人總是不快不慢的跟在自己的身後,一直看著進入小區,老人便消失不見。


    在一次放學後,他注意到那兩個老人果然又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急於回家,而是悄悄放慢腳步,


    終於,他鼓起勇氣停下腳步,轉身朝著他們走去,


    “你們是誰?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那對老人家見他發現,便也不再躲閃,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惡意,反而像是久別重逢的親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球球......”


    老奶奶的聲音顫抖著,眼眶裏泛起了淚光,老爺爺輕輕拍了拍老奶奶的背,示意她平靜下來,然後轉向球球,


    “球球,我們是你的外公外婆啊!”老爺爺眼神中滿是慈愛的看著球球。


    “不是,我外公外婆不長那你們這個樣子,雖然他們和爸爸媽媽一樣隻愛妹妹,但是從來沒有打過我罵過我,還會給我偷偷的塞零花錢用,你們不是我的外公外婆。”


    老爺爺聽後,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拒絕早有預料。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泛黃的老照片,照片的邊緣已經磨損,但畫麵中一對年輕夫婦抱著一個嬰兒的畫麵依舊清晰可見。


    “球球,你看這張照片,這是你的媽媽,還有你剛出生時的樣子,那時,你還是個小不點,我們全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但是.....但是.......”


    球球接過照片,看著上麵熟悉的爸爸,和一個和自己一個模子的女人:媽媽?這就是自己媽媽嗎?


    “你們……你們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媽媽……她在哪裏?為什麽我從沒見過她?你們為什麽不早點來找我?”球球的聲音顫抖著,


    他猛地向前一步,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將兩位老人緊緊抱住,


    老奶奶的淚水終於決堤,她撫摸著球球的頭,聲音哽咽:


    “孩子,對不起,是我們來得太遲了。你的媽媽,她......她失蹤了,六年了,一直到現在,我們也沒能有她的消息。”


    “球球,好孩子,你會原諒外公外婆嗎?我們知道你過的不開心,她們總是欺負你,但是外公外婆沒有辦法把你接回去,我們要去找你的媽媽,我們已經找過了很多很多地方,雖然沒有你媽媽的消息,但是......”


    老奶奶泣不成聲的接著說道,


    “但是,我和你外公不想放棄,她是我們的孩子,如果我們兩都放棄了,就真的沒人去找她了,我們本來不想打擾你現在的生活,不想告訴你這一切。”


    “隻是我們年紀大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以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看看你,如果你媽媽能回得來,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因為她真的很愛很愛你。如果她回不來,你也要記住,你的媽媽很愛很愛你。”


    球球用手擦拭掉兩位老人的淚水,緊緊回擁著他們,


    “外婆,外公,我不怪你們。其實……以前我一直覺得我在這個家裏是多餘的,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媽媽也很愛我,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我自己,等著媽媽回來,如果我長大了還沒有回來,我也一定不會放棄對她的尋找。”


    “我也想媽媽,我也想知道她長什麽樣子,想聽她講故事,想讓她抱抱我……”球球的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渴望。


    “傻孩子。”三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那一次之後,球球再也沒有見過兩老,但是他一直記得外公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們已經老了,身體不好了,走不動了,錢也在找人的途中花完了,如果......如果我們生前沒有找到她,你幫忙轉告你的媽媽,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也很愛她,下輩子還要做一家人。”


    季潔看著睡夢中的球球開始細聲的抽泣了起來,以為他是做了什麽噩夢,連忙輕輕的像小時候那樣,拍著他的背,哼著那首她的媽媽教的童謠:


    “月亮呀彎彎,


    星星呀點點,


    媽媽的搖籃,


    輕輕在搖晃,


    寶貝夢鄉,甜甜笑顏。


    風兒輕,雲兒淡,


    媽媽的歌聲,是最美的晚安……”


    ......


    球球真的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媽媽的樣子,可是......可是就算夢境這麽的真實他也不敢。


    “媽媽,我愛你......”球球輕聲的說道。


    “布穀~布穀~布穀~”


    鳥叫聲響起,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季潔快速隱身,生怕嚇到了球球。


    球球睜開眼睛,臉上的淚痕閃著微光,看的季潔又是一陣心疼。


    球球抓緊手中的蒲扇四處張望!


    昨晚睡覺前明明記得把蒲扇放在桌上了啊,為什麽,為什麽會到地鋪這來?


    難道昨晚不是在做夢!真的是媽媽回來了嗎?


    “媽媽?”球球輕聲喊道,


    “媽媽,是你回來了嗎?”


    靜!靜到球球的淚水滴落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


    “幾點了你還不起來?趕緊給我做飯去!”從主臥出來的葉舒微惡狠狠的指著球球吼道。


    球球聽到聲音立馬回過神來,“我...我這就去。”


    “站住!”葉舒微上前幾步搶過球球手中的蒲扇,


    “誰允許你拿的,你知不知道這個扇子是手工製作的?我放在桌上好好的誰允許你用的?”


    球球縮著腦袋,一雙小手局促的攪動,


    “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碰它了!”


    “哼,你可真行,用都已經用了,現在和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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