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被沈秋楠這一番話氣的臉色鐵青,怒火中燒,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慨,


    手臂一揮,竟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沈秋楠白皙的臉頰上,瞬間留下一道鮮明的紅痕。


    沈秋楠被這一巴掌打得踉蹌幾步,整個人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她捂著臉頰,指尖輕輕顫抖,


    “林東,你竟敢打我?”


    林東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他自己也被這一瞬間的失控震驚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秋楠,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但你怎麽能這麽冷血?梵梵是我們的女兒,你這樣讓她委曲求全,是在親手摧毀她的人生啊!”


    “我冷血?是你看不清現實!現在日子好了,她反倒嬌貴了?”


    “你這是什麽樣的母親?竟然能說出這樣冷血無情的話!”


    沈秋楠沒有再理會林東,而是轉向一直沒說一句話的女兒身上,


    “梵梵,你說句話啊,你爸爸今天敢這麽打我,你給我說句話啊,我都是為了你好啊,我還不是為了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嗎?”


    “我當初嫁給你爸的時候,家裏一窮二白,吃飯都吃不起,你是沒吃過苦,可我不忍心讓你過這種為了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啊。小李他一個月百萬收入,長的又帥,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我跟你講啊,這男人外麵怎麽樣咱們不管,啊,聽話,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當你看著別人的女兒穿著水晶鞋,住著小洋房的時候,你才能真正懂得媽媽的痛啊,嗚嗚嗚....”


    梵梵麵無表情的看著沈秋楠,


    “媽媽,這麽多年你也活的很痛苦吧?”


    沈秋楠看著梵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心裏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慌,


    多年來的驕傲強勢還是讓她點點頭。


    梵梵輕笑一聲猛的站起身,


    就在沈秋楠以為女兒要和自己認錯的時候,卻見女兒腳步不停的衝進了廚房。


    她和林東對視一眼,兩人快速的衝了過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梵梵拿著菜刀已經在手腕上割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鮮血順著手心流了下來,


    “梵梵,你別嚇爸爸啊。”林東忙上前想要搶過手裏的刀,


    梵梵立馬將刀架到自己的脖頸,


    “別過來!”


    “好好好,爸爸不過來,不趕緊把刀放下好嗎?”


    “爸,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好累,活在這個家裏好累好累,每一秒鍾我都覺得窒息極了。”


    梵梵懇求道,


    “爸爸,我知道你愛我,可是這二十多年來,我覺得我一直是媽手中的木偶而已,我連一點自己的思想都沒有。”


    “我的身邊隻有傾城一個朋友,這個朋友還是媽點頭同意的,如果她不同意,我永遠都會是孤身一人,別人都可以出去和朋友約會逛街,我什麽都不行。”


    “上學的時候,我不過是和班上的男同學多說了幾句話,她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罵我年紀輕輕不學好,怎麽這麽賤,說我同學想要拐賣我。”


    “我同學有什麽錯?憑什麽要被這樣責罵?你們知道他們怎麽看待我的嗎?一直到畢業,都沒有一個同學願意和我說一句話,沒有一個老師願意多教教我。”


    “我說我要學文科,可她呢?偷偷給我改成了理科,說什麽理科可以鍛煉自己的思維能力,以後可以找個好老公給他管家。哈哈哈......”


    “我以為隻要我撐到大學就沒事了,可她,我親愛的媽媽,再一次篡改了我的誌願,我明明可以上985,卻被她改成了本市的二流學校,就為了能夠繼續控製我!”


    “上大學了,別人可以做美甲,做頭發,我什麽都不可以,沒關係,我可以忍。可是為什麽我都已經成年了你還要動不動來學校找我?”


    “無論是在上課,還是在休息,甚至是半夜,我都不敢晚接一秒鍾電話,我生怕她會衝過來又把我和身邊的人臭罵一頓。”


    沈秋楠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想要出口反駁,卻被林東捂住了嘴。


    看著女兒脖子滲出的淡淡血跡,終究還是軟下了身子聆聽女兒的訴苦。


    “我一直都在想,既然你這麽喜歡控製我,幹什麽還要讓我出去讀書?不如直接把我囚禁了好不好?”


    “我畢業了,找工作了,還要去我公司調查每個同事的背景,害得我一次次被辭退,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投胎做你的女兒?”


    “等到你終於不管我的工作了,你開始頻繁的催我相親,不管對方年齡大小,不管對方長的如何,不管對方家裏情況,隻要我不同意,就說我調子高眼光高。”


    “我的每一個選擇,大事小事都需要經過你的審批,仿佛我的人生隻是一場按照你劇本上演的戲劇。”


    梵梵的眼眶泛紅,眼睛卻直直的看著沈秋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媽媽,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放學後可以自由地奔跑在草地上,而不是被鎖在書房,麵對著那些我永遠也解不開的奧數題。


    我以為,等我長大了,就能逃離這種束縛,去追尋屬於我自己的天空。”


    正當沈秋楠的臉色由白轉青,無言以對之時,


    梵梵突然將刀尖緩緩調轉,直指沈秋楠。


    林東驚愕地瞪大了雙眼,雙手依舊保持著捂住沈秋楠嘴的姿勢,卻忘了要如何反應。


    沈秋楠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媽媽,你不是也說自己一直活在痛苦中嗎?那我們一起死吧?好不好?每天睡醒睜開眼睛一想到你又要開始了碎碎念,我就覺得好難受好痛苦啊。”


    林東終於反應過來,試圖上前阻止,卻被梵梵的一個淩厲眼神製止。


    “媽媽,你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是你為什麽不問問我過的好不好,開不開心啊。我每天都在煎熬,我每天都想要去死。”


    梵梵哭著吼著,


    “我真的受夠了這種日子。”


    林東伸出手,祈求道,


    “梵梵,對不起對不起,都怪爸爸不好,怪我太懦弱了。爸爸以後再也不會放任你媽媽這樣子了,以後你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想離開這個城市就離開,你想單身就單身,你願意結婚就結婚,所有的你的事情,都由你自己做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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