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琦癱坐在爸爸車裏的後座上,好久沒有享受過這麽柔軟的座位了!深呼吸幾次,感受到的是彌留在車裏的尼古丁的味道。回過頭來,後窗映出的是學校教學樓的背影。想到下一節課同學們要上書法課,而李永琦沒能和同學們共同分享開學第一課的歡樂,他的心裏有點小小的遺憾。


    李永琦的爸爸坐在駕駛座上,目視著前方,問李永琦道。“你這次回來,帶作業了嗎?”


    “啊?呃。現在剛開學,沒有作業。”


    李永琦回答爸爸的問題顯得有些生澀,結結巴巴說不成話。


    “這一走就是好幾天啊。那你學校的課呢?怎麽辦?”


    “薛老師說找同學給我補課。”


    “哦。這樣啊。”李永琦的爸爸點燃了一支煙,落下車窗,吐出第一口白煙。


    “那個比賽沒有提前和你商量。昨天上午接到那邊的通知說今天晚上要去簽到。這能不能去比賽其實你心裏也不能確定,挺糾結的。盡管兩個月之前,賽程確定,咱心裏已經推測出大概,但是他們委員會內部改革得厲害,鬧得人人心裏沒譜。這兩天我想和你取得聯係,但是你總是不來電話,幸虧今天中午你給我打了個電話,才能確認。我要是托薛老師給你帶話,消息傳達起來就困難多了……”


    李永琦一邊認真地聽著,一邊將視線投向窗外。


    他心裏都了解,這次參加的是私人舉辦的相撲錦標賽,舉辦者是來自日本的慈善家東野英次郎。他深知相撲發源於中國,是一項高尚而震撼人心的運動。他一定要帶著相撲來到出生地,接受來自故鄉的最純真質樸的魅力。


    李永琦問道:“那比賽的時候,我們的安全怎麽辦?”


    李永琦的爸爸說道:“已經給你入保險了。日本那邊在接到你參賽的消息之後,也給你入了保險。每個參賽選手都這樣。”


    李永琦又陷入了思索:“功夫不負有心人,自己從小堅持著自己的夢想,盡管有挫折,但總是有進步。”盡管一摞一摞的獎牌在牆上的釘子上重疊懸掛著,榮耀證書在床底摞了一尺高,五花八門的榮譽、稱號都稱不上口,但這些都代表著他的愛好。還是被星探偶然間發現。真的是太偶然了。那一句“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給了他不少信心。


    李永琦又發問道:“咱們去哪簽到?日本橫濱嗎?”


    “當然在中國有賽場了。到比賽場地簽了到就回去,明天正式比賽。”李永琦的爸爸頓了頓,隨意地問道,“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李永琦的爸爸盡管看李永琦從小取得那麽多成就,但這也不能說明一切。他一直為兒子的安全擔心,如果受了傷,傷痛的罪是要他自己受的。雖然從小他都是笑傲擂台,身子骨無一瑕疵,可誰能保證他在最緊張的時候沒有突發狀況?畢竟這是自己的大胖兒子啊!作為長輩,誰不心疼自己的兒子跟別人身體碰撞?


    可是,既然李永琦喜歡,就讓他再做一次嚐試吧。


    汽車在一座矮樓前停了下來,李永琦父子下了車,同步邁進門口。頭頂上是一個五六米高的頂棚——從外麵看,以為是有兩層的矮樓,進來一看原是一層樓。


    一條通道直伸向大樓深處,直到一座兩尺多高的擂台躺在一圈可移動式的台階中間。


    接到通知的選手大部分在上午就已經來過了,所以下午的賽場顯得幾分冷清。


    李永琦環視周圍,在這條不太狹長的走道旁見到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瘦小直立的背影映入李永琦父子的眼簾。


    男子轉過身時,鼻梁上那副金色眼鏡閃耀著亮光,留著兩撇小胡子。不難肯定,這應是這次比賽的主辦方,東野先生。


    東野英次郎見到二位,向前十分有韻致地踏著步伐來到李永琦父子麵前。


    “hello?”二人握過手之後,李永琦的爸爸嚐試著用英語跟他溝通。


    “你好,鄙人東野英次郎,請問二位需要幫助嗎?”


    東野英次郎麵帶微笑地說出一口流利的漢語,盡管帶有個別的下墜音作幹擾,但是整體差強人意。


    李永琦的爸爸說道:“你好,我的兒子李永琦剛從學校裏出來,來這裏簽到。”


    李永琦顯得有些羞澀,不知該說些什麽。或許是太長時間的原因,參賽交流這方麵總是有些生疏,找不回小時候在賽場上躥下跳的感覺了。


    東野英次郎好像意識到李永琦的羞澀,將雙手輕輕搭在李永琦的雙肩上,理平了他的衣領,和藹地說:“小男孩虎頭虎腦的真可愛。”


    東野英次郎隨即說道:“簽到的地點在不遠處,請隨我來。”他轉過身去,帶領李永琦父子來到一個工作台旁邊。


    那工作台看上去挺像樣的,但那實則是幾張大桌拚湊而成的台子。


    此時沒有多少選手在登記,賽前的準備任務仍很艱巨。


    李永琦在其他兩位比賽選手的後麵排隊等候。東野先生在安頓好他們之後就走開了。


    前方一縷眼神投射進了李永琦的眼睛,那是一縷來自對手犀利的眼神。李永琦看他的雙腿總是自然地分開,仿佛紮根在地上,穿著一身相撲裝,看上去跟李永琦差不多年紀,但從他身上看出的對相撲的那份癡迷遠遠強於李永琦。


    他的厚實的脊梁不斷向外傳遞溫熱,使得李永琦越看越心急,感覺皮膚正漸漸被烤焦。


    “不如去售貨機那裏買瓶水吧。”李永琦將水一飲而盡。見附近走來一位保潔員,便向前去,把空瓶甩進簸箕裏。


    “小朋友,扔垃圾的時候輕一點,否則會彈出來。”


    李永琦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抬頭一看,竟是東野先生!隻是鼻梁上沒有戴眼鏡,又穿了一身保潔專用的工作服。


    “叔叔,你怎麽做保潔工作啊?”李永琦好奇地問道。


    東野英次郎簡單地微笑著說了兩句:“我主辦的賽場由我來負責,維護賽場清潔是我們的一項職務。”李永琦看著賽場已經一塵不染,東野先生也同樣看著,說完便離開了。


    直到那位選手在登記台前神氣地站立著,他的父母——或者說他的監護人,將登記信息仔細地寫好之後一起離開了。


    李永琦的目光緊緊跟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離去。


    李永琦在簽到台上仔細地審查著每一項要填的信息,仔細地寫得一字不錯,隨後便跟著爸爸離開了。


    沿著走道,李永琦聽到旁邊傳來一陣陣金屬碰撞的聲音。李永琦轉頭看去,那個維護金屬看台的人身著工裝服,背影卻跟東野先生相似。


    李永琦不禁在心裏疑問道:“他剛才又去換工作服了?他到底有幾套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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