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嬌上次隻遠遠看過褚文昭。


    當時她表現得不太聰明的樣子,張口閉口喊著砍頭砍頭,還要強闖東宮。


    可今天看著,她很不一樣。


    那股子傻子勁兒沒了。


    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平等蔑視所有人的神情。


    難道是周圍人的恭維,讓她飄飄然,所以才這樣?謝靈嬌看不太明白,打算再多瞧瞧。


    “我今日新練了個曲子,褚小姐可否賞臉一聽?”


    一個模樣還不錯的男子,主動提出要給褚文昭彈琴。


    褚文昭可有可無地準了。


    很快又有另外一個,提出給她作一首詩。


    不過這人模樣差點。


    褚文昭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隨你。”


    態度更為冷淡。


    那男人卻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依舊殷勤地將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詩念了出來。


    謝靈嬌也聽不懂這個。


    打了個哈欠。


    轉而繼續聽角落幾個零散人的蛐蛐。


    隻不過後麵就沒人再說褚文昭了,大多都是一些別人的家長裏短。


    比如誰誰誰和誰誰誰訂婚了;誰誰誰會巴結家裏的老太太,得了一副頂頂好看的頭麵;還有上次宴會,誰誰誰跟誰誰誰看對了眼,可其中有一個已有婚約在身等等。


    她們說的人謝靈嬌都不認識。


    可她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非凡的記憶力也隻在這種時候展現——就算不認識那些人,也一一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絕無差錯。


    宴會上有小點心。


    可都放在每個人的位置上,都沒多的。


    謝靈嬌聽了一會兒,嘴巴裏頭有些寂寞了。


    就站起來。


    在暗處的風遙震驚焦急甚至預備豁出性命保護謝靈嬌撤退。


    雙目緊緊盯著,一刻也不敢移開。


    他的焦灼謝靈嬌感受不到。


    她去席上拿了一份沒人吃過的糕點,端走,順便還喝了一杯茶。


    整個過程。


    都沒人注意到她。


    風遙:???


    更震驚了。


    雖然謝小姐是說過她很會躲藏,可目前來看已經不是會躲的程度,她就這般……這般走在人群之中,竟也無人在意!


    這,這究竟是何種逆天功法?


    難道謝小姐也是練武之人?


    心緒翻湧。


    風遙用自己的邏輯,為謝靈嬌的異常作出了解釋。


    褚家的糕點還挺好的。


    口味和皇宮不太一樣,可吃起來的感覺卻是不相上下。


    謝靈嬌吃完一盤又端了一盤。


    把所有品種糕點的味道都嚐了一下。


    這場宴會。


    她玩得還挺高興。


    日漸西斜。


    宴會挪進屋裏。


    來參加的人慢慢散去。


    最後隻留下幾個。


    這幾個估計和褚文昭的關係很好。謝靈嬌聞到了他們身上的味道,和褚文昭一樣,臭臭的。


    不講衛生的人湊在一起。


    這大概就是那什麽,臭味相投?


    “好了,”一直都興致缺缺的褚文昭站起來,臉上帶著笑,一拍手,“真正的宴會,開始了。”


    真正的?


    這幾個字,一聽就是有大瓜啊!


    謝靈嬌挪了挪,又蹲近了一點。


    過不久。


    褚家的下人就抬了一些就算清洗幹淨依舊血腥味濃重的東西上來。


    緊接著。


    又有一個凶神惡煞的小管事,領著兩隊清秀漂亮的男子到褚文昭麵前。


    笑容諂媚,“小姐,這都是近日教導好的,保準能讓您滿意!”


    “做得不錯。”


    褚文昭看著其中一個。


    大抵是很滿意,給了小管事不少賞錢。


    “你,過來。”


    褚文昭依在木質小沙發上,指了一下方才一直盯著的那個男子,勾了勾手指,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


    謝靈嬌望過去。


    那是個氣質儒雅又容貌俊美的男子。


    和一起進來的那些或麻木或雀躍的人不一樣。他厭惡隱忍,卻又假裝認命的。


    緩步走到褚文昭麵前。


    小管事讓他和褚文昭問好,他也沒什麽反應。


    從頭到尾都低垂著眼。


    沒給誰好臉色。


    “混賬!”


    管事手中鞭子搞搞揚起,落在那人身上。


    沒什麽響聲。


    但能看出很痛。


    謝靈嬌聽到漂亮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快向小姐道歉!”


    剛才還說把人教好了,現在卻掉了鏈子。


    管事很沒臉。


    下手更重了。


    接連下了好幾鞭子,也不見漂亮男人的腰彎一下。


    管事記錄。


    冷汗滾滾向下流。


    “小姐恕罪!”他跪撲而下,爬到謝文昭腳邊。


    恐懼使他顫抖:“小姐恕罪!此人昨夜明明答應會好生侍奉您!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啊!!”


    京城的人總動不動就磕得頭破血流。


    “把他拖下去。”


    謝文昭抬抬手,便決定了小管事的命運。


    “啊啊啊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啊啊啊!!!”


    “小姐恕唔、唔唔唔——”


    很快就有人進來,捂住小管事的嘴把他拖下去。


    用鐵鏈綁在一個立起來的架子上。


    褚文昭還讓所有人去看。


    小管事身上的肉被行刑的人一片一片的剮下來。


    放在盤中。


    褚文昭找抬手,“讓他漲漲記性。”


    謝靈嬌沒懂她的意思。


    常年服侍褚文昭的下屬卻是懂的。很快就有兩個人將漂亮男人按住,然後掰開他的嘴。


    竟是要將那管事的片片給他吃!!


    謝靈嬌被嚇到了。


    要是上輩子,她還不覺得這有什麽。可這輩子成了人,她也意識到食用同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僅血腥。


    還殘忍。


    剛才寧折不屈的漂亮男人被這般對待,也變了臉色。


    他錯了。


    他隻知褚家的人無視王法、霸道野蠻。


    卻不知內裏竟枉顧人命,肮髒到了這種程度。


    早知如此。


    被送往褚家那日,他便應立即結束自己的性命。


    而非抱著渺茫的希望苟活。


    一行清淚從美人兒的眼角滑落。


    天啦天啦天啦!!!


    謝靈嬌手忙腳亂,在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品中翻找。


    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


    有了!!


    謝靈嬌拿出一個小牛紙包,從裏麵取了一顆手搓的粗糙小藥丸。


    並搶在那些人之前,把東西送進美人嘴裏。


    超級小聲在他耳邊道:“快吃!”


    誰?


    媯玉進了褚府後便隻能吃到極少量的東西吊著命。不能死,也活得屈辱。


    此番他滿心絕望。


    卻又無力反抗。


    因著那惡心的東西未到口中,媯玉下意識吞咽了那又苦又澀還帶著枯草渣的物什。


    然後。


    他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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