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宮中一隅。


    聽完黑衣人的稟報,書桌前的人猛然將桌上的書推在地上。


    “什麽?洛錦書被皇叔的人所救?那我豈不是功虧一簣?”那道聲音帶著一絲陰冷。


    “非也,我們還未完全失敗。”另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


    “皇兄,什麽意思?”


    “嗬,皇叔親自去找洛錦書,這不正是我們的機會?自他殘廢後幾乎不出門,如今他主動出去,我們便讓他永遠回不了都城!”


    “皇兄,你的意思是加派人手,直接在外麵殺了皇叔?”


    “當然,這難得的機會我們可不能錯過。不僅殺皇叔,連那個神醫一起殺了。”


    “皇兄真是聰明,可派出去的人手越多,暴露我們行蹤的危險越大?”


    “經過上次刺殺洛錦書的事,你以為皇叔不會懷疑我們?就算懷疑,也得他活著才行!”


    “既然如此,我們必須要動用我們的底牌了。”


    “嗯,這麽好的機會隻能成功不許失敗。你要盯緊太子的人,太子這個牆頭草,可別讓他抓到我們的把柄,更別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皇兄放心。”


    都城的宮中開始暗潮湧動。


    這幾日,洛錦書一直在采藥與製藥中度過,在煎藥時,分神的他手被燙了一個大泡,疼的哇哇大叫。


    顧憶生立刻給洛錦書上藥,責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藥方的不足。”洛錦書回答道。


    他突然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顧憶生近在咫尺的臉,還能看到她臉上的細絨與她認真的神色,他瞬間下低頭,神色有些別扭。


    “你連我的病都能治好,解噬魂散的毒應該隻是時間問題。”顧憶生寬慰道。


    洛錦書神色認真地解釋道:“不一樣的,你的病病理很清晰,配藥更快。這毒藥成分不知,因此不是那麽容易。到底是百毒教開宗立派的毒藥,之前是我想的有點簡單。”


    “把你的厚臉皮拿出來。”顧憶生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這個女人!安慰人有這麽安慰的嘛?”洛錦書有些不滿,顧憶生竟然說他是厚臉皮,明明他是真本事嘛!


    連續三日的嚐試,洛錦書的藥依然沒有成功。不僅如此,中途楚之寒還昏迷過一次。


    是藥三分毒。


    顧憶生之前試藥時吃了不少苦,更不說本就虛弱的楚之寒,昏迷也是正常狀態。


    把冷雲嚇得差點要殺了洛錦書,還是顧憶生阻止冷雲,與冷雲打鬥起來。


    最後,冷雲看向顧憶生的目光倒是帶著一絲忌憚。


    他竟然打不過這個女人?


    要知道他的武功在整個楚國也算是叫得出名號的,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武功比他還好。


    而且這女人的武功比他好就算了,招式也是他前所未見的,防不勝防。


    難怪王爺要送鞋給顧憶生,怕是看出她的厲害,有了欣賞之意。


    打鬥後的冷雲也明白過來,自己太過激了。


    治療本就是如此,前路未知,他不應該責怪洛錦書。


    隨後他真誠地給洛錦書道歉,洛錦書隻是打了他一拳便一筆勾銷。


    當然,洛錦書的拳頭對冷雲而言像是撓癢癢般。


    待洛錦書下針將楚之寒救醒後,楚之寒的身體更加虛弱,麵色毫無血色。


    “這些藥很烈性,這麽多天的嚐試都在消耗著你的身體,是我考慮不周,恐怕隻有另辟蹊徑,用溫和的藥方。”洛錦書對楚之寒說道。


    楚之寒讓洛錦書盡情嚐試,不用顧忌太多,他願意配合。


    洛錦書再次挑燈夜戰,這一次他不僅是從藥方入手,而是在醫書裏尋找關於噬魂散的線索,哪怕隻要一點就已經足夠。


    第二日,因昨夜下了雨,到處都是泥濘。


    依然擋不住洛錦書去采藥,畢竟每次開的藥方幾乎都不同,需要的藥也不同。


    每每在午時前,洛錦書都會回來休息吃飯,待午後天氣涼爽再出門。


    可今日過了午時,洛錦書竟然還未歸來。


    顧憶生立刻動身去找洛錦書,剛巧遇到冷雲,冷雲便與她分頭找。


    “洛錦書,洛錦書?”顧憶生沿著洛錦書常采藥的山路而去,一路喊叫,希望洛錦書給她回應。


    也不知沿著山路走多久,當她走到一處懸崖峭壁時,發現洛錦書昏迷在草叢裏,身上全是擦傷。


    饒是昏迷,他手中依然攥著生在懸崖峭壁之上的草藥野生石斛。


    顧憶生撿起一旁的背簍和散落的草藥,將背簍放在他背上,再將他背回去。


    洛錦書到底是有重量,而且路途遙遠。累了,顧憶生便坐在石頭上休息,額頭細汗淋漓,她便用衣服隨意擦擦汗。


    不久後冷雲找來,冷雲立刻接過洛錦書背著,兩人才將洛錦書背回桃花穀。


    楚之寒已經在門前,見冷雲將洛錦書背回來,他神色鬆了鬆。


    冷雲給洛錦書上藥,顧憶生則是幫洛錦書將草藥分類,草藥在手中的觸感很冰涼。


    她無意低頭,才發現自己衣服上有血跡,隻好去換一套衣服。


    洛錦書很快醒來,他忍不住痛呼著。


    “活該,下雨懸崖本就濕滑,你為了采石斛不要命了?”顧憶生麵色帶著一絲寒意。


    “我經常去,我也沒想到腳下一滑就掉下來了。”洛錦書忍著痛解釋道。


    “你沒把病人治好,倒是把自己搭進去了。”顧憶生道。


    洛錦書雙眸微斂,臉上帶著笑意:“你莫非是在擔心我?”


    “廢話。”顧憶生白了洛錦書一眼,“好好休息,我去做飯。”


    房間裏隻剩洛錦書,楚之寒。


    “王爺我告訴你,我剛救她時,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洛錦書忍不住炫耀道,“結果和我待久,她話變多了,人也鮮活了。我這個神醫名不虛傳吧?不僅能治病,還能治性格呢。”


    “嗯。”


    楚之寒淡淡應答,一時之間,他竟然聽不出洛錦書是在誇顧憶生,還是在誇自己,亦或者兩者都有。


    “沒錯,剛開始的她和你現在一模一樣,問她什麽都是嗯,好,可以!就連你們淡漠的神色都一樣,特別是你們看人的眼神,像是藏著八百個心眼,你們兩個真的好像。”


    洛錦書好似發現了什麽,驚訝道。


    洛錦書不知道,楚之寒早就這麽覺得,他認為顧憶生和他是一類人,都是心思很深步步為營的人。


    這樣的人,最好是朋友。


    楚之寒讓洛錦書好好休息,說著也要離開。


    “不再待會兒?”洛錦書熟稔問道。


    “不打擾你,你以後采藥小心點。”楚之寒囑咐道。


    洛錦書微怔,隨後一笑:“都傳戰王冷酷無情,殺人如麻,沒想到還會關心人啊!”


    “你都說了是傳言,不可信。”


    楚之寒的話讓洛錦書心中一暖,被這種冷漠的人關心,才更有成就感吧!


    “那傳言你殺人如麻,看不順眼的官員直接殺了,也是假的?”洛錦書繼續問道。


    “這倒是真的。”楚之寒的說話聲夾雜著輪椅聲,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間門口。


    洛錦書眨巴眨巴眼,楚之寒和顧憶生一樣,總是讓人看不透,更猜不透他們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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