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劉開始還在幫張氏擦拭著眼淚,可見她哭成這樣,以為張氏完全是因為聽到甄逸快死了,而傷心難過,心裏突然感覺有些堵得慌,手上的動作也停在了那裏。


    張氏感受到了曹劉的變化,慢慢的停止了哭泣,看著眼前男人的臉,從那複雜的眼神中,看到了心疼,無奈,還有些傷感。伸出了小手,輕握住那懸在臉前的大手,輕聲說道: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人嗎?現在是想放開手了嘛?”


    感受到自己的小手被大手緊緊握住後,張氏開始給曹劉講起了自己。她的名字叫張景,常山郡人。張家也是商賈之家,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兒,深得父母寵愛,長大後慢慢顯露出經商的天賦。張家和甄家一直有著生意上的往來,可一次押了重金的貨物,被山匪劫去了,張家傾其所有也無法償還甄家的損失。當時的甄家家主,看上了她的才能,要她嫁給甄逸,張家也隻能將她嫁到了甄家,來抵消甄家的損失。


    她也並未覺得什麽,能幫助張家渡過難關,作為張家的女兒,也是自己應該做的,而且甄逸開始也對她也挺好。她嫁過來時,甄逸早已有了夫人,甄儼並不是她的兒子,可大姐在生甄堯時,難產死了。所以甄儼和甄堯也都是她帶大的,她今年也才二十六歲。


    可後麵甄逸當了上蔡令,兩人就聚少離多,她留著甄家照顧老幼,還要打理著甄家的一些生意,而且她一連生了5個,都是女兒。甄逸也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她疼愛有加了。前幾年老家主死後,甄家所有的生意全都靠她一人打理了,並且從有了宓兒後,兩人完全變成了相敬如賓,甄逸更疼愛他的小兒子甄堯,對她的幾個女兒,並不上心。


    雖然如此,隻要甄逸在,那張氏也算還有個依靠,但如果甄逸真的走了,那她一個外人,要怎麽撐起這整個甄家,所以心中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委屈與不安。


    曹劉聽完張氏的講述後,又抱緊了懷裏人兒,心情變得釋懷,又有些複雜。之前大膽的想法,也隻是想用語言的恐嚇,一點過分的舉動,看能不能通過張氏來綁定甄家。


    後麵完全是本能的欲望主導了一切,兩三年沒碰過女人了,之前在墨妍那還能所壓抑和控製,但在張氏這完全不想去思考,可以說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在裏麵。那霸道的話語,也隻是出於男人可笑的占有欲,但現在有些心疼和愛憐,眼前的女人。


    “景兒,你是我的人了,我永遠不會放開手,我會站在你的身前,我會很快在遼東站穩的。我下麵說的,你記住。


    等我去遼東了,甄家要加快節奏,趁著朝廷這次平定黃巾,去進獻貢鹽,按照我之前給你們的那種來做。售賣給其他世家的,可以減少2-3次提純流程,降低一下品質。毒鹽礦的提煉方法,我明天給你,與蘇雙他們的合作,貿易增加這種細鹽,品質和世家的一樣,但記得控製好量,價格你自己定。


    明天我把這酒的製作方法給你,酒的的名字就叫關東釀,你們先做一批出來。然後讓甄儼去洛陽找曹洪,與洛陽曹家合作,和他一起商量開酒樓的事宜,酒樓最好能在過完年後就開起來。我明天再介紹個人給你,酒樓裏我要安排一些人手,負責打探蹇家的消息,我要把隱患消滅掉。等我到了遼東,工具和材料弄好後,會開發一些新菜品,我會讓人來找你,作為酒樓的特色。


    甄家手中的鐵礦,我需要一大批鐵礦石,你想辦法幫我搞到,兩個月後送到遼東去。


    我在遼東的發展需要大量的人口,黃巾之亂,造成很多人流離失所,成為了難民和流民,甄家在你們能影響到的城市,施粥救濟,並引導這些難民和流民遷徙到襄平去,去投奔我。這前期甄家要花費很大,但相信我,很快就會賺回來的。”


    張氏好看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曹劉給她交代事,有種隻需要聽眼前男人的話去做就好了,不需要再想那麽多的感覺,一邊聽一邊點頭應著。


    曹劉看著商業女強人,變成這副有點嬌憨的模樣,有些無語,輕敲了一下女人的額頭。


    “我說的都是大麵上的,具體的操作和一些細節,都需要辛苦你的,怎麽變得傻乎乎的,我是喜歡你當家主母,沉穩幹練的樣子。”


    張氏有些嗔怪的,掐了一把曹劉,兩人又膩乎了一會,就起身了,曹劉先幫忙把甄儼送回了房間,兩人就分開了。


    張氏來到了甄逸的房間,看著床上躺著不動的男人,真的會像曹劉說的那樣命不久矣嗎?神情有些悲傷,畢竟十年的夫妻。又想起和曹劉發生的事,又多了幾分愧疚,但轉而又多了幾分期待。站了一會後,默默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曹劉把特意帶來的墨逸叫了過來,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讓他先留在甄家,然後和甄儼一起去洛陽。然後把他介紹給了張氏和甄儼。並把答應給張氏的提煉礦鹽和製酒的方子,交給了她。還讓張氏幫她留意一下,她常山郡老家一個叫趙雲的人的消息。互相又寒暄客套了一番,曹劉就帶著一眾人離開甄家繼續趕往遼東了。


    “曹大哥,我怎麽感覺你今天不太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更帥氣了嗎?”


    墨妍和曹劉一起並行著,看著曹劉問道。


    “那倒沒有,就是感覺精氣神更足了。你昨天和張氏都聊了什麽?怎麽今天她看你眼神有點不一樣?”


    “就是聊了一些,後麵合作的事情,哪有什麽不一樣?不是和昨天見時差不多。”


    曹劉有種被抓奸的感覺,女人都這麽敏感的嗎?趕緊加快追上前麵的高順,找高順說話去了。墨妍的看著跑開的曹劉,總覺得哪裏不對。


    馬車上,魯楠和馬鈞都看著手上曹劉給他倆的圖紙,魯榆湊到了馬鈞身邊一起看,距離近的讓馬鈞有些不自在。


    “德衡,我這曹大哥給的圖紙畫的是啥啊?前麵這個叫曲轅犁的我還能看明白,後麵那幾個像盆一樣的鐵鍋是幹啥用的?你的是啥?”魯楠看著圖紙,對馬鈞問道。


    “我,我這是織布機,但是曹,曹大哥畫的,太,太,太簡約了,隻有個大,大概的樣子,然後就,就用文字說明了,我,我。我得等先看到現,現實的織,織布機,才,才能繼續研究。”馬鈞緊皺著眉頭說道,


    “織布機我知道,我知道。家裏都是我和阿娘一起織布的,不過曹大哥這個,畫得一點都不像。連寫的說明,我都沒看懂。”馬鈞本來還有些期待的看著魯榆,聽完失望的繼續看圖紙了。


    “回頭還得問問曹大哥!”


    “我,我拿到圖紙時就,就問過了。”


    “曹大哥咋說的?”


    “說,說師傅領進門,門,修行看,看個人。”


    魯楠和馬鈞兩人交流完,都沉默了,同時歎了口氣,繼續看圖紙了,而魯榆也繼續膩乎在馬鈞身邊。


    七天後,涿郡張家老宅,曹劉又見到了蘇雙和張世平兩人,安頓好了眾人後,曹劉和蘇雙、張世平來到了書房,待三人坐定後,曹劉笑著說道:


    “蘇兄和張兄,這才幾日不見,氣色更好了,看來生意興隆啊!”


    “曹兄才是光彩照人啊!這才月餘未見,我二人得稱呼一聲,曹長史了。那日離開時,隻有三人三馬,這如今已經兵強馬壯了!”蘇雙笑著應道。


    “哈哈哈~咱們三個也算老朋友了,可別叫官職,太虛了,隨意點,叫我老曹都行。


    我這也是從甄家過來,張夫人已經和我說了,甄家已經與兩位大哥達成了合作。小弟也算幸不辱命啊!”


    “放心吧!曹兄,我二人答應的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黃金千斤,另外還有镔鐵500斤。”張世平開口說道。


    “兩位大哥,小弟再這裏先謝過了,這筆資助,我一定會讓兩位得到更大的回報。不過此次前來,還有些事情,要與兩位大哥商量一下。還有之前那個賽忽兒的事,後來怎麽樣了?”曹劉提到了賽忽兒,心裏就想著,等回頭有時間了,一定要去祭拜一下老薑頭他們。


    “那事還真如曹兄所料,我們按你說的做完,也已經和蹋頓部落進行過一次貿易了,並未懷疑到我們身上。蹋頓帶著部族人去找公孫瓚討要說法,被狠揍了一頓。公孫瓚如你說的一樣,根本不跟他們解釋,直接鎮壓,兩邊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不過我們多少也受點影響,蹋頓部族對漢人,更加敵視了。”蘇雙把後麵的事,都給曹劉講了一遍。


    曹劉聽完沉吟了一會,繼續開口問道:


    “兩位大哥,你們常年跟異族做生意,你們怎麽看這些異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特別那些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骨子裏就隻崇尚力量,不通教化,不識尊卑。大多數普通的底層也還好,和中原普通百姓無異,隻求能吃飽穿暖,好好的生活,但那些部落的首領和貴族就不滿足現狀了。


    雖然這麽多年和他們做貿易,但還會不時遇到些劫掠,大大小小的部族無數,生活環境又比較惡劣,這些人一直覬覦我們中原。


    這次黃巾之亂,國內動蕩,邊疆各處也多有異族趁機劫掠邊民。我們經商一路,經常能看到一些人間慘劇!我們也是因為和最大的部落進行商貿,也算得到他們的庇護。


    雖然我二人隻是商賈之人,但有時真的是氣憤難平啊!可有無可奈何!”張世平說完,長長歎了口氣!


    曹劉心裏是清楚的,現在所謂的很多周邊異族,到了他來的那個時代,都變成華夏的少數民族了。後世華夏的文化,是受到了許多其他民族文化影響,是民族大融合的產物。


    當然這種融合,更多的時候,並不是那麽美好的。理論上就像晉朝後期的,五胡亂華,漢族就被殺得差點滅種。再到元朝和清朝,理論上說,並不再是漢族主導華夏這片土地。但漢族最強大的地方,就是包容性和融合能力。


    其實曹劉之前在糾結一個問題,理論上說他也不完全是漢族人,當年奶奶一直說,祖輩是滿族人,一直到他太爺太奶那輩,還都是滿族內通婚的。這東漢末年,滿族連影子都還沒有那,回頭別不小心把自己老祖宗給滅了。那樣自己會不會消失呢?秉承著想不通就不想了原則,先幹好眼前事就完了。


    “我和張兄的想法一樣,這些異族,我中原強必寇盜,弱而卑伏,不顧恩義,除了是他們的天性使然外,我更覺得是缺少教化,未開化而不明智,我想改變這一切,兩位大哥可願助我?”


    “如何改變?”蘇雙和張世平同時開口問道。


    “先打服,再教化。讓他們融入到我們這個華夏的大家庭裏來。讓所有人存異而求同,可以保留自己的民族的習慣和信仰,但要認同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最終一視同仁,不分你我。”


    聽了曹劉的話,蘇雙和張世平兩人都陷入了沉思,兩個人都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兩人相視一眼,還是蘇雙開口說道:


    “曹兄遠誌,我二人所不及也!但曹兄此事,談何容易啊!僅你所要上任的遼東,就被異族環繞,西有烏桓,北有鮮卑,東有扶餘、高句麗和東沃沮,南邊有三韓。區區遼東兵力,如何打服啊?


    並且教化一事,並非易事,非世家大族之人,我中原普通百姓,都沒機會讀書識字,如何有人去教化異族?”


    曹劉聽完,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道:


    “蘇兄所言甚是,此事並非易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也許要花幾年幾十年,一代或者幾代人共同去努力。但就像當年的冠軍侯,沒去做之前,誰能想到他會封狼居胥?成,則名垂青史。敗,也不枉此生。不知兩位兄長可敢與我一同為先?”


    蘇雙和張世平感覺,曹劉又開始忽悠他倆了,但就是被說得有點熱血沸騰,人生在世,誰不想青史留名啊!兩人搭檔多年,一個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想法。張世平開口說道:


    “曹兄,你說要我們兩人做些什麽?”


    曹劉起身對二人躬身行了一禮,才開口說道:


    “我曹劉能結識二位,如此大義的兄長,真是我曹劉的福氣啊!我需要兩位老哥,廣開商路,與遼東周邊所有異族都建立貿易往來,了解各異族的情況。我也會派人跟隨商隊,去繪製輿圖,偵查地形,為我們的第一步做好準備。


    前期必然要兩位老哥花費大量的金錢和冒著一定的風險,我已經與甄家說好了,他那裏可以給你們提供更多的貿易商品。等我這邊在遼東穩定後,也會在安全等方麵,給與兩位老哥支持。


    據我所知這些異族劫掠過不少,我大漢子民,也會用一些漢人有識之士為己用。兩位老哥也可以從這方麵多入手,建立起友好的聯係。


    還有哪些生活不下去的異族貧苦之人和打壓之人,二位覺得可以拉攏的,可以都送到我遼東去。


    兩位老哥這裏是此事的關鍵,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後續的事情,就由我來準備。”


    曹劉把他的想法說完後,三人又就一些具體的細節討論了很久,蘇張二人還是很認可曹劉的計劃,約定半年為期,曹劉先在遼東徹底站穩,蘇張他們先把已經在通商的烏桓摸一遍。曹劉最後又提了一下,明年開春,他需要大批牛羊,尤其是耕牛,數量多多益善,最少200頭。


    在蘇雙這休息了一晚後,曹劉眾人又上路了,繼續向遼東郡府襄平而去。曹劉讓周倉和周登先行一步,去襄平找到周五等人,然後在進入遼東前的昌黎縣匯合。


    曹劉等人一路經過了薊縣和右北平郡,曹劉還讓高順給劉焉和公孫瓚都遞上了拜帖,可惜都沒搭理曹劉,隻派手下人來打了個招呼。曹劉也並不太在意。劉焉過兩年就會離開這邊,跑到益州那邊去稱王稱霸,其實曹劉還挺想看看這個掀起群雄割據,加速漢朝滅亡的漢室宗親長啥樣。公孫瓚就不著急了,早晚還要打交道的。


    十天後,曹劉眾人終於到達了襄平前的最後一站昌黎縣,也順利的和周倉等人匯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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