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紫宸殿外校場之上,氣氛莊重肅殺。


    宋徽宗趙佶偕同文武百官親臨,目光落於場中兩支對峙軍隊時,皆微微頷首。


    單看軍卒們那昂然身姿、渾身散發的冷峻氣質,還有撲麵而來的凜冽氣息,便能看出,這皆是百裏挑一的精銳勁旅。


    此時,殿前都指揮使姚麟上前一步,抱拳向趙佶深施一禮,恭聲說道:“官家,眼前這兩支軍隊俱是我大宋禁軍精銳,同屬一脈。臣擔憂,真刀真槍比試,萬一有所損傷,折損的皆是我大宋的有生力量啊。


    依臣之見,不妨命將士們將手中兵器盡數換作木製,削減實戰殺傷風險。


    同時立下規矩,但凡有人被擊落下馬,便不得再踏入場內續戰。待一炷香燃盡,比對場內剩餘人數多寡,以此判定勝負,官家意下如何?”


    宋徽宗趙佶聽完姚麟所言,點頭同意,開口道:“姚愛卿所慮周全。武愛卿、高愛卿,便由你二人速速前去,將這比試之法告知場上將士,依姚愛卿所言施行,不得有誤。”


    高俅與武直趕忙抱拳齊聲應道:“臣等領命!”


    二人轉身,朝著己方人馬走去。


    武植步入校場,尋到韓世忠,將新比試之法告知。


    片刻後,校場外一眾禁軍走進,搬來大批木製兵器。韓世忠當即率領麾下士兵下馬,有序地將手中利刃換作了木質兵刃。


    殿前司麾下的捧日軍,由營指揮使丘嶽統領,而那丘嶽原是禁軍中的教頭,武藝出眾,是一員能征善戰的悍將,此番被高俅特意遴選出來,專為應對此次兩軍演武之事。


    片刻,兩軍整裝完備,偌大的校場上,龍衛軍和捧日軍都嚴以待戰。


    其中龍衛軍的鎧甲乃是武植挑選的魚鱗甲,整支軍隊宛如一條黑色的巨龍,散發著威嚴與神秘的氣息。


    而捧日軍則身著性能更勝一籌的朱紅色山文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猶如一團燃燒的烈火。


    校場上,日光傾灑,甲胄生輝,姚麟身披玄甲,手中令旗猛然一揮,刹那間,號角長鳴。


    與此同時,一旁計時的長香被點燃,嫋嫋青煙,恰似時間的使者,默默見證這場即將拉開帷幕的演武。


    韓世忠和丘嶽兩人聽到號角之聲,神色瞬間變得凝重。


    捧日軍五百人,猶如疾風烈火,戰馬奔騰,向著龍衛軍焚燒而去。龍衛軍的陣營亦隨之出動,猶如黑色的洪流過境,向著捧日軍奔流而去。


    終於,隨著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兩軍仿若洶湧浪潮,排山倒海般迅猛撞在了一起。刹那間,喊殺聲似滾滾驚雷,轟然炸響,瞬間響徹整座皇宮。


    雙方士卒們奮勇向前,戰刀帶著破風之勢劈砍,長槍如龍,淩厲穿刺。沉悶雄渾的呐喊,交織著短促激昂的嘶吼,匯聚成一片肅殺之音。


    兩軍不過相撞瞬間,雙方便各有幾十人被擊飛於馬下,退出戰場。


    觀閱台上,趙佶及一眾百官,被這撲麵而來的慘烈與勇猛所震撼,神色間滿是動容。


    這兩支軍隊同為大宋禁軍當中的上四軍,而且都是騎兵,都曾擁有常勝不敗的輝煌戰績。


    捧日軍作為常駐皇城的禁軍將士,個個勇猛,乃是保衛皇宮的重要力量,日常操練極為嚴格,實力強勁。


    韓世忠所帶領的龍衛軍原來雖被梁師成禍害,可他這一營手下的將士全都是呼延灼日夜訓練的精銳,相比下也毫不遜色。


    校場仿若紛爭的修羅場,黑紅身影如狂潮湧動,相互交錯、混雜難分。目光所及,盡是一片刀光劍影,木製兵器激烈碰撞,“乒乓”脆響不絕於耳,恰似急雨敲窗。其間,喊殺聲更是此起彼伏,或高亢、或粗糲,裹挾著騰騰戰意,在這方寸校場間肆意回蕩。


    隨著時間緩緩流淌,龍衛軍漸落下風,那捧日軍身負守衛皇廷的使命,軍中將士大多出身將門,自幼習武,功底深厚,個人之勇武,相較龍衛軍更勝一籌。


    再看雙方甲胄,捧日軍身披山文鎧,構造精巧,防禦與靈活兼備,比龍衛軍所著魚鱗鎧性能更優。如此種種,持久戰下,龍衛軍自是難以招架,漸呈不敵之勢。


    校場外高俅看到此情形,笑容都裂到了耳根。“武大人,你們龍衛軍好像不行了,場上與你們交戰的捧日軍不過是我殿前司派出的最弱的一部分人員而已。”


    聽到高俅之言,武直神色平靜:“高大人,此刻便下論斷,未免操之過急,不妨且靜下心來,拭目以待,”


    說完,雙目便再度看向校場。


    校場之上的韓世忠此時已發現了己方人數越來越少,作為日後南宋的中興四將,智勇雙全的他知道以力不可取勝,頓時大喝一聲:“龍衛軍,變陣!”


    龍衛軍聽到韓世忠之言,即刻聚攏,以五人為一小隊,形成陣形。霎時間,整個校場之上的龍衛軍形成了錐形陣法。


    校場之外,姚麟負手而立,目光緊緊追隨著場內局勢。


    眼見龍衛軍應變奇速,戰法陡然一轉,他神色中閃過一絲訝然,繼而微微頷首,側首望向武直,緩聲道:“武植小友,真沒料到你龍衛軍裏藏著這般擅於機變之人,瞧這態勢,此番比武,鹿死誰手,愈發難料咯。”


    “哼,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再怎樣也都逃不過被我捧日軍擊敗的結局。”


    高俅此刻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冷哼。


    兩人聽了高俅之言並未理會,都看向校場之內。


    此時韓世忠位於陣法尖端,大聲喊道:“兄弟們,隨我衝鋒!”


    錐形陣法如同一把銳利的長矛,直刺捧日軍的陣營。


    捧日軍沒料到龍衛軍會突然變陣,一時間有些慌亂,丘嶽急忙大喊:“穩住陣腳,迎敵!”


    但龍衛軍的錐形陣法衝擊力極強,所到之處,捧日軍雖然勇猛,但還是不敢硬抗,紛紛避讓,韓世忠更是勇不可擋,手中木槍左挑右掃,殺得捧日軍紛紛落馬。


    經過兩輪的穿插,捧日軍一開始有些慌亂,但在丘嶽的指揮下逐漸穩住了陣腳,開始組織有效的抵抗。


    不過顯然,捧日軍並未專門訓練過小規模作戰的陣法,雖然能夠抗住龍衛軍的攻擊,但全憑自身的勇武以及身上的山文鎧的優勢。


    而韓世忠想要再次取得上風,已然沒有機會,校場之上,雙方人員又陷入了膠著狀態。


    時光悄然流逝,校場之上的激戰已持續多時,此刻,各方僅餘下百來號人,卻依舊牙關緊咬,苦苦支撐。


    烈日高懸,傾灑下熾熱的光,如烈火般烘烤著校場,地麵滾燙,暑氣蒸騰。


    雙方士兵早已汗流浹背、精疲力竭,身軀似有千鈞重,可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仍在眸中燃燒,誰都不願率先示弱、輕言敗退。


    終於一炷香的時間已到,校場外的姚麒手中令旗一揮,號角聲響起,激戰的雙方士兵聽到號角聲都如釋重負地露出解脫的神情,紛紛鬆了一口氣,隨後各自散開,回到己方陣營。


    校場之內,韓世忠看著對麵的捧日軍將士,麵色陰沉,麵上露出不甘之色。


    他剛剛大致看了雙方還留在校場之內的將士,發覺龍衛軍人數要比對麵的捧日軍少一些。


    果然,隨著姚麒派出的軍士對雙方將士人數進行清點,此時校場之內,捧日軍將士剩餘一百餘人,龍衛軍隻有九十餘人,人數少捧日軍十餘人。


    姚麒快步走到趙佶跟前,躬身道:“稟官家,經過對校場之內兩方將士人數的清點,此時校場內捧日軍將士約百餘人,龍衛軍將士約九十餘人。根據規則,此次演武乃是捧日軍獲得勝利。”


    趙佶聽聞之後麵帶笑意,朗聲說道:“捧日軍不愧為我大宋第一精銳之師,果然勇猛!不過龍衛軍雖說稍遜一籌,但也算得上是精銳之師。”


    隨後趙佶對著高俅開口說道:“高愛卿,捧日軍此番獲勝,理應賞賜,以勵士氣。這樣吧,校場此次參戰的捧日軍將士,每人賞銀十兩。”


    高俅聞言,麵色一喜,高聲道:“多謝官家厚愛。”


    趙佶又看向武植,說道:“武愛卿,龍衛軍雖敗,但其英勇亦值得嘉許。參戰的龍衛軍將士每人賞銀 5 兩。”


    武植抱拳開口謝恩。


    “不過武愛卿你能在幾月內訓練出如此精銳之師,可見,對我大宋也是盡心盡責,也理應當賞。不知武愛卿想要何賞賜?”趙佶突然出聲道。


    武植聽聞此言,趕忙回道:“官家,為大宋效力乃臣之本分,不敢奢求賞賜。”


    趙佶笑著說道:“愛卿不必推辭,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朕知愛卿你這幾月來,每日都殫精竭慮,如此功勞,豈可不賞。”


    武植靜靜聽完趙佶所言,心下念頭快速盤算,深知此刻萬不可再推辭。畢竟,若自己一味推卻、啥都不求,趙佶恐怕日後也難放心重用自己。


    斟酌已定,他上前一步,抱拳拱手道:“官家容稟,不瞞您說,微臣再過幾日便要成婚了。隻是微臣剛居汴京城,家底微薄,而這成親諸事,花銷不菲。若官家真心要賞,微臣鬥膽,懇請官家賞賜些錢財,以解燃眉之急。”


    趙佶聽後哈哈大笑,“原來是這等喜事,沒想到武愛卿也快成親了,好,既然如此,朕便賞賜你黃金百兩、錦帛百匹,許你沐休半月,讓你風風光光地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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