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並未帶著許念去見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而是徑直領著她往大牢走去。


    “許二小姐,我這兒有一件案子,急需你幫忙,你看?”白威對許念既敬畏又恭敬。


    許念一心隻為積攢功德,自然不會推諉,爽快應道:“行,帶我去吧。”


    白威聞言心中大喜,連忙說道:“我就知曉許二小姐是個宅心仁厚之人。”


    “裏麵請。犯人在最裏間,這案子距今已有一年之久了。”他補充道。


    許念明白,這便是之前蕭雲瑾遺留下來的案子。


    她隨著白威來到最裏間牢房。越往深處走,惡臭味愈發濃烈刺鼻,仿佛是各種汙穢與腐臭交織而成的刺鼻氣息,令人幾欲作嘔。


    牢房內陰暗潮濕,牆壁上不斷滲出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寂靜的牢房中回蕩著,使得原本就壓抑的氛圍更顯沉悶。


    微弱的光線艱難地透過狹小的通風口擠進來,卻也隻是勉強驅散些許黑暗,仍讓這方空間籠罩在一片昏暗朦朧之中。


    角落內,一個蜷縮著的模糊身影映入許念眼中。


    白威的聲音在許念頭頂響起。“就是他,他是溫家二子,與哥哥溫家玉是雙生子,幾乎生得一般無二。”


    白威將案件大致講了一遍,完了道:“二公子的意思是二人生得實在是像極,且此人又是個頑劣之人,難保其父母不為了保全一個舍棄另一個。”


    “他可有喊冤?”許念問。


    白威搖頭:“未曾。”許是太過於傷心,任誰被自家父母拋棄,不難過啊?


    光線太暗了,看不太清楚。“能否點盞燈?”


    “行。”白威忙讓人去點燈過來。


    燈很快點亮,許念這才看清裏麵長發披散,渾身髒汙的溫冠玉。


    溫冠玉聽到是孩子的聲音,也朝許念看來。對上許念眼睛的刹那。他莫名地驚了一跳。


    轉而驚慌地朝著門口爬來,口中瘋叫著:“人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是我殺了嫂嫂,她察覺到我不是哥哥,我便殺了她。”


    自從將人抓進來後,什麽也不說,可今日一見到許念就承認了。白威氣得不行:“好你個溫冠玉,此案拖了一年之久,你今日倒是肯說了。”


    “二公子還想著會不會是你父母舍棄你,故意說是你殺的,好叫你頂罪,結果人還真是你殺的。”


    白威曾也想過此事定然是溫家父母不想讓溫家玉受罰,畢竟溫家玉是溫家最為看重的兒子,且又在朝為官。


    “可你之前為何不說?”


    聽到這話,溫冠玉忽又沉默下來。


    白威氣笑了,“行,既然你都承認了,案子就到此為止吧。在行刑前,本官允許你再見一眼你的父母。”


    “不用了。”溫冠玉麵如死灰,一點都沒有要見自家家人的意思。


    “行,我們走。”白威牽起許念就要往外走。


    卻見許念沒有要動的意思,而是對溫冠玉道:“人根本就不是你殺的。”


    此話一出,溫冠玉和白威都震驚了。


    “是我,是我,就是我。”溫冠玉衝著許念大吼。“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人就是我殺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白威一腳踢在鐵門上,“臭小子,你嚇著二小姐了。”溫冠玉被鐵門上的力道反彈在地。


    白威牽著許念走遠了些,才認真地問:“許二小姐,此事......”


    許念看著牢裏的溫冠玉,心中有感同身受的痛。他大概是因為被父母舍棄才會選擇承認。


    正如蕭雲瑾所言,他頑劣成性,不是個好人。他的父母才會選擇推他出來頂罪。


    “帶我去溫家看看就知道了。”人的確不是溫冠玉殺的,他也沒有對她的嫂嫂行不軌之事。具體前因後果,恐怕是見了真正的凶手才知曉。


    白威略一思索,便點了頭。


    剛走出大門沒多久,蕭雲厲就匆匆趕來。見許念沒什麽事,這才不悅地看向白威。


    白威摸了摸鼻子,“那個,老,老大,這是因為公事,才.....”


    “不過,老大,二公子說對了,溫少夫人的確不是溫冠玉所殺。”白威有些激動。


    “現在要去何處?”蕭雲厲問。


    “溫家,大哥哥別擔心。我隻是以算命小道士的名義去。”打響小道士名號,對她十分有利。


    蕭雲厲思量片刻,點頭。“走吧,我在暗中護你。”


    外間,許念讓巫沽也跟著一起去溫家。


    巫沽上前幾步與許念小聲道:“小丫頭,現在又去何處?那小子招供了嗎?”


    許念撒謊道:“招了,他還招了另一樁案子。白大人讓我們一起去看看。我且算到那件案子牽扯極大。”


    “啊?這......我,我覺得我們還是少管閑事為妙,萬一被滅口了呢?”巫沽怕極。


    許念眼珠子一轉,道:“我給自己算了一卦,我五行缺木,所以,得用功德來積攢命數,懂了嗎?”


    許念這樣一說,巫沽便懂了。“原來如此,看來那日害你之人不會收手。直到將你殺了為止。”


    木中有命。許念的命數有點低,這是他那日算到的。


    “那到底是何人?為何會對你一個孩子下狠手?”巫沽越問越起勁。


    許念一句:“你不是說別多管閑事嗎?管多了,死得快。”


    巫沽:......


    所以,許念以算命的方式來給旁人改命,以積攢福報。


    於他而言,許念就是他的命中貴人。他萬是不能讓命中貴人死了。“放心吧,我會幫你。”


    巫沽說得義正言辭。


    許念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一行人很快來到溫家。聽說是白大人來了,溫家父母忙來開門。


    溫家玉去年榜上有名,中三甲進士,在朝中謀了個文散官將士郞。


    父母在城中做點小買賣。


    “白大人今日到來,是不是我那不孝子招認了。”溫冠玉的父親,溫才邊將人往裏迎,邊問道。


    溫母則是將目光落在道士打扮的巫沽還有一身髒兮兮的許念身上。


    她不明白白大人帶這樣的人來溫家做甚。


    “案子是有些眉目,不過,溫二郎說了些其他事,本大人還需再見見溫家大郎確認一二。”白威一撩衣擺,威嚴地坐於上首位。


    許念和巫沽則是站在旁側。


    許念大大方方,巫沽則顯得有點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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