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聰三人一路急奔,直奔出十多裏外才慢下腳步。夏可欣問道:“現在我們要到哪兒去?”環顧四周,盡是人跡未至的原始森林,連來時的路也看不見了。


    賀聰一臉茫然,卻不知說什麽好。夏可欣一拍額頭道:“天啊!不會我們又迷路了!”


    穀蓉兒點頭道:“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夏可欣道:“那我們現在可怎麽辦?”說著隻能攤手苦笑。


    賀聰抬頭看看滿天星鬥,突然一拍手道:“我想到了!師傅曾經教我觀星來分辨方向……”


    穀蓉兒高興地催促道:“那你還不快看!”在山裏待了三天,她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賀聰抬頭看了老半天,還是沒有反應。


    穀蓉兒試探性地問道:“怎麽樣?”


    賀聰搔搔頭,臉上滿是不好意思的嗬嗬笑道:“我忘記要找哪一顆星做基準了……”


    穀蓉兒看著賀聰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道:“那你還看那麽久。”


    賀聰一副錯不在我的樣子答道:“看了才知道已經忘了。”


    夏可欣取笑道:“你這個大傻瓜,不要指望你了,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說著搖搖頭。


    三人隻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一片漆黑的樹林裏,亂走亂闖。這時,突然聽到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不一會兒隻見有六人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原來這些人竟然是去追蹤那老人和孩子的六人,可是他們追到林中便失去老人和孩子的蹤影。他們也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走亂闖,也找不到出林的路徑。


    待這六人走過去後,賀聰三人正準備尋路時,突然從黑暗中幻化出二個身影,又迅速溶入黑暗之中。賀聰像找到了希望,拉著夏可欣和穀蓉兒迅速跟了上去。


    在天蒙蒙亮時,終於走出了樹林。三人又好不容易來到一個城鎮,已是筋疲力盡的他們,於是先投宿在鎮上的客棧中。賀聰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雖說是大白天的,可三人還是先到房間美美地去睡上一覺。


    賀聰一直睡到半夜才醒過來,雖說是夜深人靜,賀聰卻不再想睡了,於是起來走一走。可剛一出客棧,就見那曾見過的六名黑衣人,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客棧四周。賀聰並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於是就躲在角落裏觀察他們的動機。


    那六名黑衣人借著夜色,悄然無聲的靠近夏可欣和穀蓉兒所在的房間。其中一人由懷中取出一枝短小竹筒,悄悄伸入窗縫,湊嘴一吹。


    賀聰一看不好,要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更讓他怨恨的是,自己空手出來,刀還放在房內。於是情急之下便大聲喝道:“抓賊喲!小心賊人放迷香!”


    賀聰這一喊,便有四個黑衣人馬上向自已奔來。賀聰知道此時無法與他們纏鬥,隻要能提醒夏可欣和穀蓉兒就好。


    賀聰這一喊,頓時驚動了整個客棧,也同樣驚醒了夏可欣。夏可欣知道賀聰這一喊必是迫不得及,也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強烈睡意襲來,心中警兆忽現。果是迷香!她見穀蓉兒還在熟睡,也沒有辦法提醒於她。於是,伸手把穀蓉兒的劍與自已的劍抱在懷內,就勢一滾,便滾到床下。雖然能勉強支撐了一下,片刻還是幽幽昏睡過去。


    兩名黑衣人靈巧地推開窗戶翻進屋內,輕輕巧巧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兩人一抬頭一抬腳,便把穀蓉兒抬了起來。然後縱躍如飛,無聲無息地迅速離去。另四個黑衣人見得手,便也跟著離去。


    這時客棧亂成一團,賀聰乘機回到自已房間取出自已的刀和物品,又急到隔壁房間內。


    卻讓他更是吃了一驚,明明看到那穀蓉兒被人截走,可夏可欣卻也不見了蹤影,這讓賀聰頓時驚慌失措。他在房內查看了一下,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但見她二人的鞋子還在床前。


    這時也無瑕多想,隻想盡快地把夏可欣找到。於是,伸手把她二人的鞋子一把抓起就要出門。卻在低身取鞋之時,竟發現床下有一人。賀聰大喜,這人無疑該是夏可欣。於是喊她,卻不見動靜。這時才想起她可能吸了迷香,人還處於昏睡之中,於是忙把她從床下拖了出來。


    見夏可欣仍是死死地抱住那二把劍,人卻處於昏迷狀態。賀聰忙取來涼水,給她清醒過來。當她醒來看到賀聰後,才深深地鬆了口氣。賀聰忙與她講清事情的經過,二人迅速離開客棧,向鎮外奔去。


    在鎮西十裏之外處,一個長滿樹木的小山丘上。穀蓉兒被綁在一棵樹幹上,雙手分別被兩條繩索綁住手腕吊了起來,雙腳也被固定在地上。柔亮烏黑的長發被紮成一束,連在一條繩索上。雙手雙腳連頭發都被綁住,整個人是動彈不得。


    那六個黑衣人一字排開,堵住登山必經的林道處。這時迷香已漸漸失效,穀蓉兒也醒了過來。也見自已被綁在這裏,便破口大罵:“放開我!你們用這種下三濫的技倆,也不怕天下英雄恥笑,嗚……”還沒罵完嘴裏就被塞了一物。但她還不死心,依舊依依嗚嗚的,不肯輕易就範。


    月明星稀,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賀聰和夏可欣出現在山丘的唯一林道上。當遠遠看到那山丘時,賀聰讓夏可欣隱蔽起來,自己帶著穀蓉兒那把劍竟自上去。


    當看到賀聰的到來,穀蓉兒嘴巴更是嗚嗚嗚的亂叫。無奈被五花大綁,也說不出話來。


    那六個黑衣人攔住賀聰,賀聰沉聲道:“把人放了!”


    其中一為首之人道:“嗬嗬!一個小小的毛孩子,竟然讓我們放人?你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麽人?我們可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一手交劍、一手交人。”


    “劍我帶來了,先放了她。”賀聰舉起手中劍道。


    那人道:“先交劍,後放人。”


    賀聰也不願再囉嗦:“好!希望你們言而有信,拿去!”說著把劍拋了過去。


    那為首之人接刀後,便迫不及待地細細審視,當見那劍確實是青鋒劍時,才放下心來。


    賀聰見對方似乎無心放人,便怒道:“劍已給了你們,快放人!”


    那人卻無視賀聰,仍像出了神似地輕撫著劍身,自然自語地道:“終於找到了!”然後對其他幾人惡狠狠地道:“殺了他!”


    他此言一出,便有三個黑衣人分別從三個不同方位攻向賀聰。賀聰急忙向後退去,這時夏可欣也急忙趕到,快速把刀拋給賀聰。


    賀聰刀一到手,並不急於迎上去。而那三人追擊的速度有快有慢,賀聰先麵對搶先攻上來的黑衣人。


    這時反到讓三人一時錯愕,原先預定戰法被全盤打亂。三人合擊變成分別要和賀聰一對一的交戰,威力大打折扣。再加上賀聰的速度極快,他們難免不被賀聰趁虛而入。三人又不得不急於閃避賀聰的攻勢,反而出現自顧不暇的局麵。


    一對一對賀聰來說可是穩操勝券,他淩空躍起攻擊。而搶先的黑衣人便知不妙,已被畢賀聰一刀砍中倒下。


    另二人上前一陣短兵相接,便被賀聰打的是踉蹌後退。賀聰利用自己善長的速度換取勝利之機,轉眼與雙方又過了數十招,並掌握了大半的攻勢。那二人隻有守七攻三,不住閃避,零星的出招對賀聰不構成絲毫威脅。賀聰可不想多拖延時間,手中刀化作一道長虹,毫無花巧,斜劈二人,頓時二人被砍翻在地。


    那為首的黑衣人見賀聰勢頭凶猛,又見夏可欣也衝了上來,便令身後的二人迎了上去。他則低沉的聲音道:“青鋒劍到手,正好讓我來試試它的威力!”他手握住刀柄,上身微微前傾,蓄勢待發。


    由於剛才目睹那三人與賀聰交手,而低估了賀聰的實力。所以放棄原本以快打快的念頭,改用以靜製動、以拙製巧的方式。見賀聰近前,便搶先出手。


    見為首的黑衣人也加入戰團,不及細想,賀聰迎了上去。以橫刀硬擋,刀劍相擊,爆出點點火星,雙方一觸即退,雙方功力不相上下。


    那為首黑衣人見青鋒劍威力,便展開攻勢,招招大開大闔逼賀聰硬擋硬架。兵刃交擊聲不斷,那人步步進逼。


    生死一線的搏擊,加上剛才刀劍相交產生的火花,讓賀聰想到了一個模糊的概念,腦中猛地下了試試看的決定。瞬間急速衝向對手,丈餘之間的距離眨眼掠過。刀劍猛烈相擊聲,兩人在一瞬間交換了位置,那為首黑衣人手中的劍也掉落在地上,他兩眼無神地看了賀聰一眼,不相信自已敗在這少年手下。但相信不相信已無關緊要,保命才是最主的。他已顧不得許多,一瞬間人已逃得無影無蹤,地上隻留下一灘血跡。


    和夏可欣相搏的另二個黑衣人,知道雖不是她的對手,但一時半會兒的還不至於敗於她。當見那為首黑衣人已狼狽逃竄,便知大事不妙。見賀聰已騰出手來,更是無心戀戰。二人都大喝一聲,迅速向後一躍,便急忙逃去。


    夏可欣急急奔向賀聰身旁,散亂的長發說明了她的心急。緊張之情溢於言表。她著急問道:“聰兒哥哥!你怎麽樣?”


    賀聰忙道:“我們快去救蓉兒!”


    二人急急趕到樹下放下穀蓉兒,蓉兒成大字形仰臥地上,一動不動。這一嚇非同小可,夏可欣連點她周身大穴,這才發現她氣息緩慢,就像熟睡了一樣。然後稍微包紮了一下傷口,並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片刻之後,穀蓉兒才呼出一口長氣,睜開雙眼。


    夏可欣鄒問道:“怎麽樣?”


    穀蓉兒攤手搖頭,然後裝出若無其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雖然活潑外向、但是有著纖細內在的夏可欣看在眼裏,當然知道她是裝出來的無所謂。沒想到在這短短的數天內,她已變得堅強了許多。


    賀聰笑道:“是嗎?那以後就不用我們保護你啦……”


    “不!我要你們永遠保護我,我要永遠和你們在一起。”穀蓉兒一下子坐了起來,認真地說道。


    “你說的是讓他保護你,還是讓我保護你?是要和他在一起,還是要和我在一起?”夏可欣故意問道。


    穀蓉兒眨了眨眼睛回道:“欣兒妹妹,你是想我和他單獨在一起,還是想我們二人單獨在一起?”


    夏可欣被她這一反問,反而說不出話來。賀聰不明就裏地說道:“我們三人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還要分個你我?”


    穀蓉兒和夏可欣不由地都笑了起來,二人同時說道:“你這個傻瓜!沒人願意和你在一起!”


    賀聰這一下可是一臉茫然,更是不知所措,隻能傻傻地看著二人。


    在這短短的數天內,穀蓉兒卻曆經幾次生死磨難。因背叛,奉天幫要追殺,因獲劍,聚軒莊要追殺。


    所幸有賀聰和夏可欣的鼎力相救,才能幸運地活了下來。雖說現在手中有了劍,但因武功不如人,所以還不能自保,心中卻特別渴望能盡快地把武功學精學好。


    所幸現在身邊有二位現成的老師,從此後隻要一有時間,就讓他們教授自己。雖說時間不長,加上過去也有點功底,學起來也就得心應手,各方麵也大有起色。


    “除了我曾教過你的招式,其餘的劍法我一概不用!”夏可欣語畢,緩緩拔出腰間長劍。


    穀蓉兒雖不明白,但也倚劍立於對麵,擺出架勢。在習劍的三個月間,她從未違背夏可欣的任何一句命令。


    ‘唰!’長劍當胸刺來,快如閃電,勢若奔雷,穀蓉兒不慌不忙撥開來劍,還了一招,招來招往之下,兩人立刻陷入一團劍雲中。


    從第一招‘仙人指路’開始,‘龍翔鳳舞’、‘錦繡河山’……,每一招、每一式果真都是穀蓉兒曾經學過的。無論姿勢、手法全都經由夏可欣親手點撥。


    不過,在賀聰教授時卻與夏可欣不同,他的出招速度卻快了許多……,劍影幢幢,穀蓉兒絲毫不能掌握。甫過三招,肩頭、上臂、腰部都已見紅,搖搖欲墜之勢彷佛隨時要敗。可縱使她略顯敗象,賀聰的劍下卻絲毫不留情,仍挾著濃烈的殺意,劍不但快而且狠。


    穀蓉兒卻完全沒有棄劍投降的打算,望著師傅眼眶之中血絲滿布,染的通紅,莫名的直覺告訴自己一個殘酷的事實,敗了就得死……。


    雖說徜徉在劍風劍雨中,心情如怒濤中搖曳的孤舟。不過,漸漸地,穀蓉兒感到靈台一片清明,手腳也開始靈活起了來。情況的危急已不再動搖她的心誌,繁複的劍招無法蒙蔽她的反應。不用雙眼,穀蓉兒居然可以利用心來拆招。


    現在的她,如置身波濤巨浪,浪潮一起,渺小的身影頓時淹沒無蹤。但是潮水稍退時,她又隨即破浪而出,更加勇悍,如此反複,已逾百招。


    就算是相當普通的劍法,在穀蓉兒手中也有著截然不同的風貌,招式雖雷同,神髓卻迥異。就在麵對緊要關頭,也能神色自若,彷佛忘卻勝敗生死。一切隨著本能,沉穩地使出相應的一招。


    可喜的是,穀蓉兒把夏可欣和賀聰所教授的劍技和刀技能融為一體。劍法刀法已變,或輕柔,或剛猛。有時重重虛招,虛實難辨,有時大開大闔,勢若猛虎。


    她能在一連施展的劍法中,繁衍出不同的劍法。再搭配上剛柔不同的內勁,產生更多的變化。但是,無論劍法如何繁複巧妙,最直接、最簡單的招式就是鍥而不舍。


    通過這段時間的勤奮,穀蓉兒好像悟出什麽似的。記得詩中說: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現在覺得這詩的內含,到可適用到這上乘武功的要旨上來。原來就在身邊眼前,俯拾即得,如此簡單,如此容易。隻是人性偏好神秘,總以為複雜的東西才能練出真功夫,努力追求,其實卻正背道而馳。早知不求而能自得之,又何必踏破鐵鞋呢?


    這隻是穀蓉兒的理解和認識,可細一想,沒有那踏破鐵鞋,又哪來的驀然回首?即然有了求之即得,還是要靠勤奮和奮進。


    對於穀蓉兒的好學精神到讓夏可欣和賀聰暗暗感慨,眼前的穀蓉兒不虧是天縱英才。劍法已趨完美,縱使在過往的印象中,也沒有足以相提並論的使劍高手,可謂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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