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這山林間,山石樹木的影子千奇百怪,看花了眼沒有什麽奇怪的。可石超心裏卻沒有全部放鬆警惕,他內心可是想擺脫別人的追蹤。隻見他身子幾晃,卻突然來到了賀聰身後。乘他不注意,便把他攔腰一抱。身法卻絲豪不慢,閃騰跳躍,愈行愈快。


    他剛才雖然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但是卻拚了命地在林中穿行。山中林木很密,加上一蓬蓬的荊棘,他仍是一路奔行。就算有人跟蹤,也已被甩掉了。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石超夾著賀聰來到一個山洞口。


    洞口掩蔽在一片樹林藤曼之中,石超留神了望一下四周。見無可疑之處,這才往洞內行去。


    進入洞內,那石超隨手把賀聰往地上一摔。可這一摔,可把賀聰摔得差點背過氣去,躺在地上動彈不的。這時眼前忽然一亮,但見蠟火閃鑠,看清這是一間寬敞得可容下數十人的石洞。這石室洞中有一張大圓石桌,圓桌四周圍繞著四張石凳,桌凳皆被擦得光亮亮的,纖塵不染,石超走近石桌便坐了下去。可他才一坐定,洞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聲音:“石超,你給我滾出來!”


    那聲音穿過深深的石洞,卻依然清晰,還有震耳欲聾之勢,足見來人內力之強。


    石超臉色微變,眼中皆都充滿了疑惑。然後壓低聲音問道:“來者何人?”說完起身向洞口走去。


    這時天色已晚,太陽已然落在山的另一邊,隻有一方紅霞映得大地一片緋紅。但見洞口的一棵大樹旁,立著一個黑衣人。這人背上插著一劍,臉部卻用紗巾遮掩,從穿著和形態來看,無疑是個妙齡女子。


    石超冷笑一聲道:“哪來的不知好歹女子?我與你素無仇怨,為何一直跟蹤我到這裏,還一路糾纏不休?”


    蒙麵女子朗聲一笑,道:“石超,你臭名昭著,盡做傷天害理之事。即然碰上了你,怎麽能任你繼續為惡?”


    石超道:“老子行事,向來我行我素,豈容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流之輩來指責我!”


    那女子微怒道:“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事,我雖是女流,但也絕不容你再為害江湖!”


    石超怒道:“好狂的口氣,隻怕你還不夠資格來管老子的閑事。”說著已衝出洞外。


    見石超衝來,那女子已然從腰間取出長鞭在右手,左手則持著一劍。她慍怒說道:“多說無益,石超納命吧!手腕一抖,瞬間抖出幾朵鞭花。


    石超看得暗暗心驚,心道:“這女子不出二十的歲紀,如何竟有這般精深的鞭術?”


    要知道武林中一流的高手,抖手間也隻能抖出幾朵鞭花。而眼前這女子,武功顯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之境。


    石超心中隨是一震,但他縱橫江湖多年,又怎會害怕眼前這個女子。他忽然大喝一聲,身演大鵬展翅,雙手一錯,一股狂勁的掌風呼地向那女子卷去。


    那女子身子一閃,已然奇快無比地向旁滑出了許丈。她步伐輕捷奮迅,與手法緊密配合。手中長鞭一揮,一招“流星趕月”,鞭鞘上下翻飛,如銀蛇飛舞,使人眼光撩亂,形似緩實卻急,直取石超上半身七處要害。


    石超豈能不知此鞭的厲害?但他依仗紅砂掌的功力倒也不畏懼,右手猛地向鞭鞘抓去。


    那女子看得真切,也毫不停滯,身子陡然一轉,猛地擊出兩招。但鞭鞘還是被石超的紅砂掌撞得一偏,而落了準頭。


    石超雙手齊施,用他成名絕技‘紅砂飛印’去封架她的招式。


    那女子左手的劍護住周身,右手的鞭花卻也漫天飛舞。長攻短衛,一式三招,那鞭法‘迎風展翅’、‘順水推舟’、‘九天飛瀑’急如閃電,盡是鞭法中的精要,已把石超周身封得密不透風。


    石超心中大怒,當下不再言語,雙手一緊,與那女子激戰在一起。


    但見鞭花飛舞,流光漫天。掌風呼呼,勁氣四射。轉眼間,兩人已經折了近百餘招,仍是打得難分難解。


    這時在山洞裏的賀聰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聽到洞外的打鬥聲,知道是那都尉夫人,也就是林可嫻姐姐來救自已。所以忍住周身的疼痛,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出了洞見二人打的正歡。他想去幫一下林可嫻姐姐,可眼前那暴風驟雨般的場麵,也容不得自已去參和。賀聰雖是心急如焚,可也無能為力。


    驀地,打鬥的兩人同時一聲大喝,石超的左掌卻已抓住了林可嫻的長鞭,並已纏在自已的手上。兩人都抓住長鞭的一端互不相讓,也都不鬆手。林可嫻的長鞭頓時失去了優勢,左手上的劍想發揮作用,可那狡猾的石超就是讓她近不了身。


    林可嫻的劍短,可也讓石超不敢冒然欺身攻進。此時二人抓著長鞭,成了比拚內力的陣勢。


    石超臉上呈現出一片赤紅,他正以霸道無比的‘紅砂手印’催逼著內力,企圖想震傷對方。再看林可嫻,她的額頭上冒出了一股淡淡的氣霧。


    林可嫻是暗暗叫苦,她知道石超的內家功力了得,要想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占據上風。而二人的拚比正消耗自已的真氣,時間對已很是不利。


    在不遠處的賀聰可看得真切,心裏不由得暗暗為林可嫻擔心。於是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並大喝一聲:“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可是他才向前衝出幾步,由於身子虛弱,下盤不穩。再加上山上的雜亂的地勢,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帶在手腕上的‘袖中箭’被地上的石頭一磕碰,袖箭如一縷寒芒早已射向石超的麵門。


    石超一驚,也顧不的許多,忙撤下與林可嫻相博的右手向袖箭擋去。‘叮’地一聲,袖箭被他的紅砂掌打落在地。


    高手過招,豈容分心半毫,林可嫻乘機左手忽然一劍向他胸口刺去。


    對於橫行江湖的石超來說,他絲豪不去理會這些。他在右手拍向那袖箭的同時,左腿早已同時抬起,用腳踢向林可嫻的腰下。這種招式實在是有些下流,但是對石超來說這是他慣用的招式。


    林可嫻大驚之下,忙彎下腰去。不及閃避之下,隻得用劍去迎飛踢而來的腳,這一來,她的右肩便破綻大開。


    石超豈會放過樣的機全,他大喝一聲,左手一掌劈正林可嫻。


    可就在這時,賀聰卻從地上爬起,不顧死活的衝了過來。同時他也觸動手中的袖箭,袖箭飛速地擊中石超的右臂。


    也就在同時,石超的一掌卻打在他的右肩上。賀聰替林可嫻擋了這一掌,身子一顫,悶哼了一聲,又倒在地上。


    林可嫻急中生智,手中長劍忽地一轉,招演‘海底撈月’,頓時疾風破空,逼得石超鬆開纏在手上的鞭鞘,讓他慌忙退了三步。饒是如此,他的胸部也被劃了一道手指一般長的血口子,所幸他退的快,並未傷及骨肉。


    林可嫻一招逼退石超,不敢再戀戰,順手抄起地上的賀聰,展開‘燕子三抄水’的輕功,快速閃入陰暗的林中。


    石超本想欲起身追去,但見自已手臂和胸部受傷,知自已也很難戰勝對方。但也知對方輕功了的,加之天色已晚,就是追也追不上的。於是,隻好回入山洞之中。


    太陽,又開始新一天的輪回。初升的太陽,紅彤彤地爬上東邊的山頭,山中的薄霧悄悄地散了開去。


    且說林可嫻帶著賀聰,經過一陣奔逃,好在這山中林木茂盛,很容易藏身。他們費力地往山峰進發,爬到半山時,體力已然不支,隻好坐於一棵巨樹之下休息。


    賀聰中了石超一掌之後,幾次因劇痛而昏迷,後又馬上痛的驚醒過來。雖然痛徹心肺,他還是咬緊牙根絕不叫喊。


    林可嫻看他痛苦的樣子,可是心急如焚,自忖無法走出這群山之中,便尋思先替他療傷。


    好在過去和謝鳳在一起時,也曾與她學過一點中草藥治療的知識。當天空略有點光亮,山中的薄霧還沒有散盡時,她就在這山中尋起草藥來。


    她剛采了幾株草藥,耳畔突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仿佛是人發出來的。心裏不由微微一驚,忙靜靜地站著,屏住呼吸去聽。


    果然,那個聲音又傳了過來,她聽得甚是清楚,猜知是賀聰發出來的。於是她辯了辯方向,便追尋了過去。


    且說賀聰內息已亂,傷痛又開始發作了,隻得盤腿坐於大樹之下。侍休息了一陣之後,正待運功。哪知頭頂忽然襲來一陣怪風,他急忙抬頭一看,頓時嚇得冷汗直冒。原來樹上纏著一條巨蟒,此時正張開血盆大口,吐著鮮紅的蛇信向他的頭咬來。


    賀聰驚叫一聲,急忙就地一滾,百忙裏避開巨蟒的第一擊。


    那巨蟒粗如碗口,此時正饑餓難當,豈容賀聰逃脫。它驟然饒著樹枝垂了下來,帶著一陣腥風撲向賀聰。


    賀聰雖經過一夜的休息,可此時傷痛又在發作,那有什麽體力?當下也無力飛身閃避,無奈之下,隻得用雙手突然擒住蛇頭,又用頭頂住蟒的下額。這樣蟒的嘴張開的雖大,卻咬不到自已。


    這條巨蟒力大無窮,它的身子很快便纏住了賀聰,並開始縮緊。


    賀聰大驚,知道被它這一纏上,就再也脫身不得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便張口貼住它的肚子就咬了起來。


    巨蟒受痛,便立時纏得更緊。賀聰隱隱聽到自己骨頭作響,他忍住。並也急忙加緊咬了下去,咬開了它的皮,咬開它的肉,再不停地咬向腹部深處。巨蟒的血奔湧而出,賀聰不躲不閃,蟒血倒有不少從他的嘴巴流進了肚子裏。


    巨蟒拚命掙紮,纏得賀聰都快閉過氣了。蟒與人翻滾纏鬥不休,不知過了多久,賀聰身子都被它纏得有些變了形,可巨蟒的身子也鬆軟了下來。


    賀聰的雙手仍是死死地抓住它的頭,生怕它再次反攻。直到它的肚子再也沒有血液流出時,他才無力地放開了手。


    然而此時,在他這一陣搏鬥之中,真氣再次渙散,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賀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暈迷了多久,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然躺在了一間茅屋之中的床上。他渾身酸軟,連坐起來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於是隻好乖乖地躺著。他開始打量起屋中一切,知是山中獵人的臨時住所,所以一切都十分簡陋。


    忽然,一陣香味入鼻,卻見床前掛著個香囊,也不知其中放的什麽香料,聞起來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服。


    這明顯是女兒家的喜歡用的物品!我這是到了哪裏啊?賀聰暗暗問自己。正疑惑間,屋門開了。賀聰一看來人,心中甚是歡喜。


    進來的正是林可嫻,她手裏還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笑盈盈走進來叫道:“聰兒!醒了?”


    賀聰看了看她,問道:“林姐姐,又是你救了我!”


    林可嫻將藥放在床頭上,答道:“清晨我上山采藥,聽到你呼叫的聲音,趕回來時,發現你暈倒在山上,身上還纏著一條大蟒蛇呢!”


    賀聰道:“多謝林姐姐相救,不知那條蟒蛇死了沒有?”


    林可嫻道:“死了,可是流的血並不多,看它似是被你咬死的,莫非你將它的血也喝了?”


    賀聰道:“是的。”說完有些擔起心來,又急忙問道:“林姐姐,那蟒血可也有毒?”


    林可嫻笑道:“有!還好,我曾與謝鳳姑娘略學過一點醫術,已給你解去了蛇血之毒。不過,你的掌傷卻還沒有全部消解。”


    賀聰道:“多謝林姐姐費心了,不過現在已覺得好多了。這掌傷也不是問題,相信再過數日,也會好起來的。”


    林可嫻歎道:“本來是想用配置的解藥給你解掌毒的,怎奈毒已入骨髓,所以無法盡數解去。”


    賀聰忙道:“林姐姐已經盡心了,聰兒感謝不盡。”


    林可嫻笑道:“聰兒!你還與姐姐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賀聰卻道:“對於林姐姐來說,或許隻是舉手之勞,然而對於我來說,卻是受了再造之恩了。”


    林可嫻大悅,伸手端過藥碗道:“好啦!好啦!趕快把藥喝了!”


    賀聰掙紮著要坐起來,無奈渾身乏力。林可嫻見狀,玉手一伸,輕輕地將他扶了起來。一碗藥喝罷,又再次向林可嫻道謝。


    林可嫻一直注視著賀聰,她第一次如此近地看著他。眼前這個男孩眉宇之間透出凜然正氣,那微紅的麵頰,還含著孩子般的純真。


    賀聰顯然也是第一次被一個貌若天仙的女了如此緊緊地盯著,當下俊臉發燙,不敢去接觸她的雙目。不過,他卻覺得被她那樣看著,似乎有著說不出的快樂。


    林可嫻又道:“聰兒,你應該餓了,我這就去準備點吃物。”


    當賀聰坐到了桌上看到那味美的食物時,頓感饑腸轆轆。想起他從昨日午時就未進食,此時還是耐著性子看著這些美食。


    林可嫻道:“聰兒,你也餓了,快吃吧!”說著將一大塊肉夾到賀聰麵前的碗中。


    在不知不覺中三天就過去了,賀聰在林可嫻的細心照料下,傷勢已好了七八分。這日清晨,林可嫻走進室中說道:“聰兒,你該出去呼吸一下清新空氣,這樣更會有利於你身體複元。”


    賀聰爽快地答應了,他在林可嫻的引領下,一齊走出了室外。此時室外是一片光亮,日頭已從山背後冉冉升起。賀聰在屋內呆了整整三天,已習慣屋中的昏暗。此刻頗一見光,眼睛難免有些刺痛和不適應,但很快就好了起來。


    林可嫻關切地問道:“聰兒,你覺得怎麽樣了?”


    賀聰活動了一下,覺得身子無異常。於是運了口氣,隻覺得氣血暢通無阻,丹田中似乎還有一股子以前所沒有感受過的氣流,脹得他有種欲騰空而起的感覺。他笑著答道:“多謝林姐姐們的照料,小弟已快全好了。”


    賀聰說著又活動了一下,然後輕輕地蹦跳起來。覺得無大礙,於是用力起身一跳。可未曾想就這麽一跳,忽地竟然躍上旁邊的一塊大石上。就仿佛是自已跳躍的力道用得過多似的,以至於控製不住,差點兒撞到另一塊大石上。他驚覺有異,但尚不敢相信,於是他一掌向大石拍去。隻聽“逢”地一聲,石屑紛飛,大石斷裂下了一角。


    林可嫻看得暗暗吃驚,見他傷勢沒有全好之下,竟還有此等高深的內力。


    賀聰也驚訝的不在她之下,原來他發覺自己的內力比三日前增了一倍,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躍下來對林可嫻說道:“林姐姐!小弟的內力不知怎麽會突然大有增長,不知何因?”


    林可嫻喜道:“真有此事?”


    賀聰道:“確是如此!”


    林可嫻也覺得奇怪,但細想後喜道:“聰兒!我想這大概是你喝了那蟒蛇血液的緣故,那條巨蟒少說也有上百年了,它的血對你身體可能大大有補。”


    賀聰一想也覺得有理,心想自己是因禍得福,一時間興奮異常。當下再次躍起,仰天一聲長嘯,聲音震得整個山穀回音不絕。


    林可嫻見他精神大好,心裏十分高興。賀聰也一樣,沉浸於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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