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禦翎皓跪了下來,恭敬回道:“兒臣自然也有一腔熱血,想為詔月出一份力,隻是……兒臣一直在外遊曆,歸來時間不長,且向來閑賦慣了,領兵打仗……尚不熟悉,突降大任,恐難以擔當。”


    皇帝看著下麵跪著的四兒子,並未發話,目光抬起又掃了一圈眾人,問:“那你覺得,此次平亂,該派誰去最合適?”


    依然跪在殿下的禦翎皓心中一計較,再次恭敬道:“兒臣覺得,此次平亂……由二哥領兵前去,最為合適。”


    殿中眾人意外,包括禦景煊本人,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弟弟,會將自己推舉出去。


    讓太子殿下親自領兵平邊境之亂?


    畫氏父子,李皓天,禦皇柒,所有人,都看向皇帝。


    皇帝卻淡淡一笑:“說說理由。”


    禦翎皓暗暗深吸氣,回道:“啟稟父皇,二哥貴為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詔月的百姓期許甚高,如若此次二哥領兵平亂,會讓詔月的百姓對二哥更加信服,這對二哥來說,是有利的。”


    “況且,二哥在兄弟們當中一直武功最高,身手最好,此次邊境作亂不足為懼,不會有任何危險,所以,二哥確實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


    “哦,你這麽說,倒是為煊兒著想了?”皇帝依然手撫短須,緩緩道。


    跪著的禦翎皓,認真地點頭。


    “你先起來吧。”皇帝道。


    禦翎皓起身,皇帝的目光看向禦景煊:“煊兒,你覺得呢?”


    禦景煊恭敬道:“回父皇,四弟所言自有道理,兒臣也自然願意為詔月貢獻所有,隻是……”


    他也跟著跪了下來,認真道:“如今父皇身體不同以往,而母後與皇祖母也身體偶有不適,兒臣考慮過,不敢輕易在這樣的時候離開皇都……”


    “你也是一片孝心。”


    皇帝點點頭,再次看向場下,這時候畫玄朗再次站了出來:“皇上,就讓臣領兵前去吧,不需多日,定當平亂歸來。”


    身為多年領兵打仗的將軍,他是看不得皇室子嗣間這樣推來推去,有這個閑工夫互相推脫,不如直接讓他前去,等這邊決定好誰領兵,他都平亂歸來了。


    禦皇柒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此次用意為何,第一個提的,竟然是讓禦翎皓領兵,這是父皇的真實想法,還是隻是一種試探?


    這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兒臣拜見父皇——”


    禦皇柒轉回頭去,看到是他的十弟,禦思墨出現在殿中。


    “墨兒,你怎麽來了?”


    皇帝看著這個剛剛才成年的兒子,眸光比方才要溫和一些。


    “兒臣聽聞父皇與幾位哥哥還有將軍們在商議事情,很想來聽一聽,還請父皇恕罪。”


    禦思墨說著在殿中跪下,神色認真:“兒臣剛剛在殿外聽了一會,懇請父皇,此次就讓兒臣領兵前往邊關平亂吧。”


    殿中眾人都很是意外,皇帝也笑了:“墨兒,你有這份心父皇很開心,但是——”


    “父皇,兒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兒臣已經成年,也想為詔月出一份力,不然空學一身本事,卻一直在宮中並無用武之地。”


    “墨兒,真正的戰場,不是狩獵場追捕獵物那般簡單,不可當兒戲。”皇帝道。


    禦思墨看向畫氏父子,道:“聽聞當年車騎將軍與衛將軍,都是未成年便與鎮國大將軍一起上陣殺敵,今日成就,也是一點一滴累積而來,兒臣也有此心。”


    皇帝微微點頭:“墨兒,你有如此膽魄父皇甚是欣慰,隻是,今後有的是機會,你先起來吧。”


    禦思墨還想再說,皇帝身邊的內侍孫藝道:“十皇子,您就聽皇上的,先起來吧。”


    禦皇柒看到自己父皇雖然眼中有慈愛,可禦思墨畢竟年紀太輕,不能揣摩聖意,執意請求,隻怕會惹怒了父皇,此時孫藝出言相勸,算是給了他一個提醒。


    禦思墨也沒有再執意請求,起了身,低頭不語。


    皇帝目光看著殿中眾人,並沒有給出一個定奪,而剛才被提到的兩人,四王爺禦翎皓,太子禦景煊,也都沒有說話。


    請求領兵的畫氏兄弟二人,也沒有得到準許,誰都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麽。


    就是一個邊關的小作亂,怎會如此舉棋不定?畫玄朗心中除了疑惑,還有些微微的煩躁。


    “今日天氣不錯,難得你們都在,不如陪朕去禦花園走走。”


    皇帝下了龍椅,眾人誰不明白何意,卻都跟著出了重明殿。


    禦皇柒腿不方便,自然杵著虎頭手杖走在靠後,而他身邊,是他的十弟禦思墨。


    太子與禦翎皓都緊跟在皇帝身邊,而畫氏父子將軍三人,以及李皓天,也都緊跟其後,倒是他們兩人落了最後。


    一路上皇帝就是看著冬日的禦花園園景,與身邊的幾人閑談,好似剛才在殿中發生過的事情完全不存在,也不再提及。


    禦皇柒的目光看向通往太後寢宮的方向,如音還沒有出現,不知道她在皇太後那邊如何了。


    回神的時候發現走在前麵的幾人目光都看著自己,包括他的父皇。


    “柒兒,你若身體不適,便早些回去歇息,或者,留宿宮中也可。”


    這時候,正好看到遠遠的宮道上有一道淡紫色的纖瘦身影走來,禦皇柒便恭敬道:“父皇,那兒臣先行告退。”


    “去吧。”皇帝說著看向禦思墨:“墨兒,你也先回去吧。”


    “兒臣告退。”


    禦思墨便聽話地點頭,與禦皇柒一起出了禦花園。


    如音從太後寢宮出來,一心隻想著禦皇柒,這會兒遠遠看到人了,腳下步伐更快,臉上也多了笑意。


    穿過禦花園鏤空的花牆,禦景煊的目光落在遠遠走來的人身上,她臉上的笑,她的目光……看著的還是禦皇柒。


    而他身邊的禦翎皓也看到了如音,看著她朝他的七弟快步而去,心中卻冷笑。


    禦皇柒那個病弱的樣子,不足為懼,隻要自己好好利用好畫如音身上的一切,那麽,未來詔月國君之位,非他莫屬。


    “七皇嫂。”


    如音走到跟前的時候,禦思墨恭敬道。


    “十皇子。”


    如音也淡笑打招呼,進宮見過幾麵這個皇子,當初去泰山祈福的時候也是一路同行,交談過幾句。


    禦思墨剛剛才行了成年之禮,年滿十八,禦家的兄弟都有幾分相似,看著這個俊俏的少年眉目溫和,如音覺得,他是單純的。


    “十皇子好像比上次所見,又長高了呢。”


    “七皇嫂,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禦思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思墨就不打擾七皇兄與皇嫂了,先行告退。”


    說完他就要往前邁步,禦皇柒道:“十弟。”


    禦思墨轉頭,禦皇柒看著他:“你的心意是好的,但以後在父皇跟前,莫要再如剛才殿中那般莽撞。”


    “謝七皇兄提醒,思墨謹記於心。”禦思墨點頭,轉身離去。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看著十皇子走遠了,如音與禦皇柒往出宮的方向走,問道。


    禦皇柒簡單將剛才重明殿中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如音疑惑:“你父皇竟然讓禦翎皓去邊關,是什麽意思呢?”


    “或許,也隻是試探。”禦皇柒牽著她的手,淡淡道。


    “試探?試探禦翎皓?”如音又問。


    “也有可能,是試探在場的人。”


    禦皇柒這一句讓如音不明白,還要再問,前麵走來幾人,侍者當中,是白發老者,欽天監高旭昌。


    “高大人——”


    “七王爺,七王妃——”


    禦皇柒對於這德高望重的老人尊敬,如音也跟著微微一福身。


    “老臣聽說,今日皇上召見了諸位,可是為邊關戰事?”他手撫白須,目光炯炯有神。


    “正是。”


    禦皇柒點頭。


    “皇上派了誰領兵?”高旭昌又問,但目光轉向如音的身上。


    “本王離開之前,父皇尚未定奪。”禦皇柒如實相告。


    “哦?”


    高旭昌似有所沉思,然後道:“昨夜老臣夜觀天象,雖說此次本隻是邊關小國進犯,不足為懼,但……其中變數居多,現今不可妄斷任何。”


    高旭昌是詔月的國師,向來德高望重,精占星象玄學,他的話,向來是有分量的。


    禦皇柒微蹙眉:“高大人所占,可有告知父皇?”


    高旭昌點頭:“今日早晨,老臣便已將此星象告知皇上。”


    禦皇柒沒有說什麽,高旭昌的目光再次落在乖巧站在一旁等著的如音身上——


    如音覺得這老者微微笑意的眼中似乎別有深意,可是他什麽也沒說,她心中有很多疑惑。


    “等著吧。”


    說完這一句的高旭昌,從兩人身邊走過,往前去了。


    如音疑惑地轉頭看,禦皇柒牽著她往外走:“在想什麽?”


    “我總感覺這高大人像是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又什麽都不說……”


    禦皇柒淡笑:“他自有他的安排吧,但是高大人對詔月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是麽……”


    如音點頭,隨他一起出了宮門上了馬車,突然想起來:“對了,出宮之前我都忘了,還沒見著我父親跟哥哥呢!”


    禦皇柒拉著就要起身的她:“我早已派人候著,待他們離宮,自然會有人接來七王府,與你見麵。”


    如音笑了,不吝嗇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還是你最周到。”


    “我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你在皇祖母那兒待了那麽久,都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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