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著身前這女人的全身,看著皮膚紅嫩,似乎最近日子過得不錯。


    隻是,如音很意外,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夙微生的別苑中。


    “你果然真的沒有死。”


    那個時候她逃掉,不知道落水的嶽泠溪後來如何,再後來是禦皇柒派人去尋過,似乎也沒有找到,關於這個人的死活,她最早的時候很想知道,可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漸漸也就在她的生活中淡忘了。


    那個七王府,她在乎的是禦皇柒,此外還有應付宮裏的那些人的瑣碎的事情,她當然不會讓自己一直記著這個令她很不愉快的女人。


    死了活該,不死,最好也一輩子別讓她見著。


    卻沒有想,在此刻,竟然又重遇。


    背靠著桌案,嶽泠溪才讓自己站穩。


    望著麵前這個女人,她剛才最早的那種恐懼,慢慢變成了憎恨。


    幾個月前在城中燈會,護城河邊發生的事情,瞬間都湧上心頭。


    在她重傷休養的時候,每一次胸口的傷口疼,她就發誓一次,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報回這個仇。


    後來,隨著在這裏待久了,夙微生總是不讓她出去,而她為了抓住夙微生這個人,在這件事上盡量聽從他的,久而久之,也淡忘了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要牢牢抓住夙微生這個人,這個她可以依靠的男人,她要嫁給他,今後過上很好的日子。


    然而,現在,這個女人,又自動送上門了呢。


    “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她冷冷地對著如音笑,也不再畏懼她。


    這裏是夙微生的別苑,而她已經在這裏住了那麽長時間,與夙微生之間的關係,不是如音這個剛來的人可以比的。


    剛才看在她眼裏覺得刺眼的那身上等料子的裙裳,此刻再重新打量一次,她更笑了。


    “怎麽,是不是被七王爺休了,所以落魄到投奔別人家來了?”


    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想到剛才進門時,她就是曲著膝坐在床邊上悶頭不說話,想必,是真的七王府出了什麽事情,這畫如音被王爺趕出來了?


    這麽一想,心中就更開心了。


    原本就難過的如音,從她口中聽到提起禦皇柒,心又是一緊。


    “投奔?”


    “說得好似,我來的是你家一樣。”


    她毫不吃虧的反擊,加上冷笑。


    心中卻還是疑惑了,為何,她會在夙微生的別苑中。


    正在她想著的時候,突然跟前的她往前走了上來,如音下意識地往後退,袖中的折扇抽出,瞬間就向嶽泠溪襲去。


    嶽泠溪當然沒有料到她有此招,隻見跟前一陣被扇子掃過的風,襲向麵部,瞬間又疼又辣。


    畢竟是有些武功的,反應還算快,她抬手一擋,隻覺得朝外的手心刺疼,再一看,已經劃開了一道口子。


    明明畫如音並沒有用什麽利器,為何會這樣?


    難道是這把扇子?


    她捂著自己的手,皺眉看向如音,卻不得不警覺地往後退。


    突然,門外突然有了動靜,似乎是腳步聲。


    嶽泠溪憤恨的臉,瞬間皺起,柔弱又委屈。


    咿呀——


    門被推開,她是背對著的,而如音正好是麵向門的方向的,看到走進來的那道熟悉的聲音,身後還跟著那個剛才見過的墨衣男子。


    在墨衣男子身後,還有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那模樣有些驚慌失措。


    “是誰,讓嶽姑娘到這裏來的?”


    清冷的聲音響起,嶽泠溪立刻轉回了頭去,哭道:“公子——”


    她捂著那受傷的手,快步而又有些踉蹌地走到他跟前,臉上了委屈欲哭的神色,真是極容易讓男人心疼。


    “這是怎麽回事?”


    夙微生看向她的手,微微蹙眉。


    “是她——”


    嶽泠溪轉身,用另一隻手手指指向身後還站在床邊的如音,委屈道:“泠溪看到公子您帶回來一個姑娘,就好奇過來看看,沒想到,她竟然用了陰毒的招數,出手傷人!”


    這一下,門這邊站著的幾人,全部齊刷刷看向了如音。


    夙微生沒有說話。


    如音手裏握著扇子,那是夢凡送她的防身武器,他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知道當初嶽泠溪與她之間的那些恩怨,雖然不清楚緣由。


    還是他將嶽泠溪從那護城河裏救出來的,確切來說,那一晚她們兩的恩怨,他都參與其中了。


    如音要來他這裏是個意外,他也不會不許她來,讓她在最安靜的一個廂房待著,就是不希望她們碰到,然而,顯然嶽泠溪已經將自己當成這裏的女主人,什麽都要管,看到他帶回來一個人也要過問。


    不然,她不會那麽快就知道,如音在這廂房中。


    “微生,這個人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如音站在原地問。


    跟夙微生認識久了,也一起經曆過不少事情,即使還不是徹底清楚他的底細,但是,她就是信任他,將他當成真的好朋友,也是她來這個世界後,唯一一個能說話的閨蜜一樣的人。


    雁還對她很好,但是雁還始終是丫鬟出身,很多想法根深蒂固,如音有時候跟她說些事情,她總是不能理解。


    微生?


    嶽泠溪驚訝地看向夙微生,這畫如音才來這裏,就敢這樣直呼夙微生的名字,連她在這裏住了這麽久的人,都一直隻尊稱他為公子。


    而且,畫如音在問,她怎麽會在這裏?


    這好像,她跟夙微生已經很相熟了一樣。


    “公子的名字,是你可以隨便叫的嗎?”


    她氣急敗壞。


    如音倒是一愣,這稱呼她喊了多久了,此刻竟然被嶽泠溪嘲諷。


    再看嶽泠溪望向夙微生的時候的那種眼神,她心裏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


    “公子,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她還欺負泠溪……”


    嶽泠溪繼續惡人先告狀。


    很好,竟然裝不認識她,如音冷笑,要玩,她奉陪。


    “微生,這個人到底是誰,你把我接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這裏還有個女人啊。”


    她走過來,伸手將夙微生從嶽泠溪身邊拉過去,很親昵地站一起。


    嶽泠溪看到這一幕,簡直要氣炸了,當初畫如音跟她搶李皓天,現在,又要來跟她搶夙微生!


    “公子?”她委委屈屈地看著他。


    倒是如音顯得更自然,也更霸道,甚至,她還挽上了他的手臂,這樣的舉動,她又不是沒有過。


    嶽泠溪恨不得撲過去將她的手扒開,卻隻是眼睛緊緊盯著,麵上依然一副委屈的模樣,含著淚看著夙微生,要他給一個說法。


    夙微生心中苦笑,唉,這都什麽情況。


    “泠溪,你先回房去,我等會過去。”


    “公子,她——”


    “她是我的客人,你先回房。”


    打斷嶽泠溪的話,他再次道。


    每次他一這樣嚴肅的語氣,她就不太敢違背他,咬著牙,含淚點點頭。


    “那泠溪在房裏等你。”


    說完她便真的走了出去。


    當她抹眼淚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夙微生轉頭看了眼還站在門邊的人,葉痕立刻會意地讓侍女退下了,而他自己也退下,關上門。


    “喂,這怎麽回事,嶽泠溪怎麽會在你這裏?”


    人都走了,如音直接便問。


    “這事說來話長,以後給你講吧。”


    如音還想再問,他道:“隻要你相信我,我留她,是自有我的用處,等事情過去,我會將她送還七王府,任憑王爺處置。”


    如音本來還要再問的話,聽到提起禦皇柒,瞬間那種感覺又湧上來了,心口的位置一陣陣難受。


    “好吧,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好朋友。”


    她往裏麵走回去,坐在桌案前,隨手拿了碟中的一塊糕點吃,咬一口,嚼著如同食蠟,完全沒有任何食欲。


    “我隻求你一件事……”


    夙微生看著她,聽到她開口,道:“我今夜,能不能留在這裏?”


    -


    返回自己房中的嶽泠溪,氣得差點一把將桌案上的茶壺杯盞掃到地麵。


    頓時,瓷器碎裂的聲音清脆一陣陣。


    候在門外的侍女,都心驚肉跳,沒人趕緊去。


    這個嶽姑娘,剛來那會兒還好,住久了,脾氣越來越差,而她們家公子也不大管,似乎一直縱容著,說不定,以後真的成了這別苑的女主人了,所以誰都不敢得罪她。


    嶽泠溪坐在床榻邊,越想越委屈,為什麽畫如音又要出現跟她搶男人,這一次她跟定了夙微生了,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她?!


    “公子——”


    門外是侍女恭敬的聲音,然後,腳步聲便入了門裏。


    嶽泠溪起初沒注意,腳步近了,她發現了,知道入來這個房間的會是誰,便一把操起手旁的一個繡枕,就扔了過去。


    來人輕鬆一把接住,拿著繡枕,走到床榻前,在她跟前停步。


    繡枕扔回了床裏,夙微生道:“別哭了。”


    他看著嶽泠溪的時候,眼眸是冷的,隻是,嶽泠溪一直隻以為,他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神色。


    感覺到夙微生在床沿邊也坐下了,嶽泠溪更是委屈地哭道:“公子……泠溪,泠溪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泠溪的心意,你還不明白麽?”


    抽噎道:“為何今日,家裏會多了這樣一個人,來氣我?”


    那梨花帶淚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啊,可惜,夙微生臉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你莫要多想,她是我的一個朋友,隻是暫時住在這裏,很快就會離開了。”


    他解釋。


    嶽泠溪一怔,可是立刻又重新扁了嘴,“公子這話,是騙泠溪的吧?”


    “沒有騙你。”他還是道。


    禦皇柒不會讓如音留在外麵太久的,如音必定是要回去七王府的。


    剛才答應她今夜讓她留下,不過是因為知道她心裏難過,想給她一個調適的時間,讓她慢慢地去接受禦皇柒就是陵絕的那件事,也讓她消消氣,然後那兩人再見麵,會比較好。


    “你若不信我,我走便是。”


    女人妒忌起來真可怕,夙微生也懶得應付,說著就要起身。


    被人拉著手臂不讓走,嶽泠溪站在他跟前,委委屈屈說:“泠溪信公子——”


    這兩日夙微生依舊神神秘秘地忙著,早出晚歸,有時候她一整天都完全碰不到。


    此刻,他就站在她跟前,她就握著他的手臂。


    心裏那絲癢癢的感覺湧上來,她咬咬唇,更靠近他:“公子……”


    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的,她在想什麽,夙微生不是不知道。


    抬手扶著她的肩,順勢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好好歇著。”


    說完他放開她的肩,邁步就往外去了,嶽泠溪簡直不敢相信,她都主動成這樣了,他竟然還能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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