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天明回到了蘇家,下車提了一副收拾幹淨的豬大腸和一副豬板油、一塊四五斤重的五花肉。


    “蘇筱柒。謝謝你的屎味牌中藥丸。”


    蘇筱柒坐在小馬紮上在剝蠶豆,聞言抬了下巴。


    “感謝要有行動,幫忙剝蠶豆吧。”


    淦天明隨手拿一塊半截的磚頭當椅子坐,吃了解藥後頭腦清明了很多。


    眼神也少了直勾勾的感覺。


    “我昨晚如果不吃會怎樣?”淦天明直接問。


    “不吃藥你以後會精神分裂,變成沒有思想的殺人狂魔。”


    蘇筱柒聽喪彪八卦了好幾句,在變態這件事情上喪彪認為沒人比得過他。


    “你身邊有人勸你看病,被你砸了腦瓜?”


    淦天明一臉難為情。


    “我聽不得那個藥字,誰跟我說吃藥看病跟誰急眼。我會查清楚誰給我下藥的。”


    “長期下藥,沒個三兩年功夫是不會這麽嚴重。”


    蘇筱柒剛說完。


    淦天明手裏的蠶豆變成了渣渣。


    她氣的瞪了一眼,“有你這麽糟蹋糧食的嗎?”


    “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


    “過了夏收,給蘇老爺子弄到學校裏當老師。”


    蘇筱柒頓時換了一副臉色。


    “沒事拿蠶豆練手挺好的。”


    她又熱情的問淦天明喜歡吃什麽,今晚做個爆炒大腸,再來一道辣椒炒三層肉。


    豬板油也要熬出來。


    豬油渣用來煮南瓜尖剛好。


    在周野還沒回來,蘇筱柒吩咐淦天明剝了蠶豆再去摘一些南瓜尖回來。


    “再去摘兩個番茄,等會煮個番茄蛋湯。”


    淦天明:“……”


    第一次被人當做小弟使喚。


    他寧願蘇筱柒剛才變臉後的熱情能堅持超過一分鍾。


    歎了一口氣。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隻好憋著氣剝蠶豆,心裏想著蘇筱柒說的那句話。能長期接觸他的人就那麽幾個,還有能下毒的人就更少了。


    一用力。


    蠶豆米成了稀巴爛。


    他抬頭看了一眼,趕忙把稀巴爛的蠶豆米藏起來。


    嚇死個人。


    蘇筱柒正在切豬板油,熬一鍋豬板油多香。


    蘇父身體不大好。


    跟在後麵撿了麥穗,又聽蘇母說讓他先回家。雙手背在後麵走回來,到家門口看到淦天明趕忙放下了手。


    淦天明衝著蘇父咧嘴一笑:


    “叔。”


    落在蘇父眼裏,這家夥是爆頭前的警告。


    他沒表情,匆匆進了廚房。


    淦天明:“……”


    蘇家人都有點不合群。


    蘇筱柒已經熬好了豬油,把豬油渣撈在盆裏放涼。“爸。你嚐嚐豬油渣香不香?”


    蘇父舀水洗了手。


    進來用手指頭捏了一塊豬油渣,“很香。筱柒啊,咱們過日子真沒必要這麽奢靡。”


    老父親一臉愁容,生怕閨女鋪張浪費讓有些紅眼病的人舉報了。


    蘇筱柒朝外麵努嘴:


    “是淦天明帶過來的,哪個敢吱一句?”


    蘇父知道沒人敢。


    拿了一個碗,撿了幾塊豬油渣走出去。


    蹲在了剝蠶豆的淦天明旁邊,伸手拿了一塊豬油渣喂給他。“趁熱吃幾塊,等會跟青菜煮著也很香。”


    淦天明張開嘴,含著豬油渣。


    好不好吃不重要,主要是有人關心他。


    他吃完一塊又一塊。


    蘇父一直喂了最後一塊才起來,“等會吃飯的時候再吃吧。”


    算是看出來。


    三女婿的這個戰友跟他一樣,食量跟幹活的牛有的一比。


    周野回家前先去河裏洗了個澡。


    順便帶了兩條草魚回來。


    蘇母幫著蘇筱柒做飯,老人家苦了這些年看著這麽豐盛的飯菜心裏不得勁。總怕福氣就被這幾頓飯給吃沒了。


    “筱柒。你們趕緊回去吧。”


    蘇筱柒正在爆炒大腸,辣椒的香味出來。


    空氣中都彌漫著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讓離這不遠的知青點那些人蹲在路邊使勁的吸溜空氣。


    “媽。過了這兩天,把該你們割的麥子割完。”


    “別。你爸吃了兩天好的,能起來打死三頭牛。”蘇母嘴裏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年紀大了。


    話也多。


    蘇筱柒聽的耳朵不耐煩,“淦天明帶來的東西。你跟他說不要煮了吃。”


    蘇母吞了回去。


    “算了。那孩子可憐見的。”


    晚上趙遠和賴俊才不肯過來,聽說是淦天明買的豬肉更不敢來了。


    淦天明二話不說。


    到了他們跟前,一句話不用說。


    眼神掃了過去。


    趙遠和賴俊才背後冒了一層汗,“我們過去吃飯。”


    鹽水煮蠶豆。


    小炒肉。


    爆炒大腸。


    外加番茄湯和南瓜尖炒豬油渣。


    草魚放在盆裏養了起來。


    “比過年還要豐盛。”賴俊才吃了半碗飯,把係著的褲腰帶解開了兩次。


    這時候的褲腰帶都是一根布條。


    也有不講究的人用繩子。


    周野和淦天明兩人吃了一大半的爆炒大腸。


    “筱柒。大腸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吃的大腸都好吃。”周野夾了一大塊大腸放在蘇筱柒碗裏。


    對於農村人來說豬大腸等豬下水可是好東西。


    買不起肉也沒有票買肉。


    有關係的人可以搞到便宜的豬大腸。


    回來用草木灰清洗。


    再抓一點點澱粉洗一下。


    農家人不缺薑蒜辣椒這種調味品,豬大腸配上大白菜或者青蒜、小青菜都是人間美味。


    對於老百姓來說,隻要是葷菜一定好吃。


    賴俊才和趙遠前麵說牙口不太好。


    吃起豬大腸和豬油渣一點都不記得牙齒不好,吃的嘎嘣香。


    配上大米飯,再舀一勺湯汁拌飯。


    “太好吃了。”


    淦天明自打來到蘇家,就化身炫飯狂人。“嬸子。筱柒的廚藝來自您的調教吧?周野娶了筱柒,是天大的福氣。”


    蘇母眼角的笑意壓不住。


    “我家幾個孩子都不錯,筱柒的大姐和二姐廚藝更好。”


    想到兩個閨女。


    她的眼神又黯淡下來,“就是命不好。”


    蘇父一個眼神瞪過去,她也不敢說話了。幾個人愣是把桌上的菜吃的幹幹淨淨。


    蘇母笑著暗自將褲腰帶鬆開,重新給打了個結。


    “明天早上用豬油渣給你們下麵條吃。”


    周野靠近了蘇筱柒。


    “筱柒,辛苦了。晚上我替你揉一揉。”


    “揉揉手。”


    蘇筱柒把手伸到了周野麵前,“我今天切豬板油很累的。”


    周野替蘇筱柒揉手。


    指揮淦天明,“你去把碗給洗了。”


    淦天明起來收拾碗,嚇得蘇母趕緊攔著他不讓動。“這點活哪能讓你來?放著我來洗碗。”


    蘇筱柒和周野起來幫著蘇母收拾了碗筷。


    周野沒讓蘇筱柒洗碗。


    還是叫上了淦天明,他們兩個大男人去洗了鍋碗。


    等他們回來。


    說是要去河裏摸魚,讓蘇母蘇父先睡覺。


    大家都忙了一天,自然累的不行。


    待蘇母幾個睡覺。


    蘇筱柒也動了心思,“我能跟過去嗎?”


    淦天明看了一眼周野。


    “不怕蚊蟲叮咬嗎?”周野知道蘇筱柒喜歡熱鬧,“今晚不一定會入局。”


    “我不管,想跟過去看看。”這可是抓間諜的事情,蘇筱柒不想錯過這麽燃的時刻。


    “行。穿上長袖襯衫,山裏蚊蟲多。”


    蘇筱柒趕忙去換了一身長衣長褲,手上還帶了套袖。跟唱戲的長袖子一樣,甩了一下給周野看。


    “這身裝扮怎麽樣?”


    “絕對很棒。”


    他們三人趁著月色去了池塘附近,從那裏拐著一個大彎去了山裏。


    夜晚的山林。


    各種鳥蟲動物的叫聲格外淒涼。


    要不是身邊有兩個能打的,蘇筱柒一個人是不敢進山的。


    “喪彪。關鍵時候你要保護我們。”


    喪彪無語了。


    有誰聽說過喪彪改做好人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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