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尖叫!


    眾人喧嘩著紛紛後退,甚至有幾位女士對如此血腥的場麵感到不適,連忙捂起眼睛。


    我媽最先回過神來:“都是誤會!小惠剛剛已經說了,她找誌願者捐獻心髒,這顆心髒是合法的!”


    關子辰卻是巋然不動,眼神定定地落在那顆跳動的心髒上麵。


    他也曾是醫生,很清楚心髒若是合法,又怎會私下交易?


    隻有我爸媽會相信唐書惠說的鬼話。


    因此黎深很快就否定了我媽的說法:“合法的器官應該在醫院,而不是唐書惠的後備箱!”


    我媽搖著頭,不肯相信黎深的話:“警察同誌,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小惠從小到大都特別聽話,絕不會做這種事!”


    她又緊張巴巴地抓住我爸的手:“老唐,你想想辦法啊!”


    我爸卻是愣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


    看。


    這就是我媽嫁的好丈夫,一旦遇到危機,會立馬當啞巴,可別指望他會跳出來替我媽想辦法。


    關子辰又何嚐不是這樣?


    在我一次次被他無視中,好幾次下定決心要離婚,卻都被我媽斬斷了想法。


    我媽說我想一出是一出,吃飽了撐的,好好的日子不過,學什麽大女主鬧離婚。


    明明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明明她早就知道結婚後的男人都那樣,她卻固執地逼迫我走她來時的路。


    像是生怕我吃不到婚姻的苦,她苦我就得跟著一起苦!


    她無法共情我,我也沒辦法理解她。


    當她一次次向我抱怨我爸,我生氣地去找我爸討要說法時,她又反過頭來質問我為什麽如此暴躁!


    甚至指責我多管閑事,話裏話外都在維護我爸。


    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但已經不重要了。


    我爸不會維護她,那些本來就見不得她好的表麵親戚,更是不會維護她!


    “造孽了!老唐家真是造孽了!小女兒死了,大女兒又瞞著家人做了非法勾當!”


    “還不是因為小惠生了病,年輕人走錯了路,也情有可原!”


    “生病就是理由嗎?唐書瑤被人摘了器官,她的親姐姐卻幹著有關器官的非法勾當!你們就不覺得諷刺嗎?”


    “就是!活該她生病!唐書惠就是壞事做多了,回旋鏢才紮到了唐書瑤身上!難道就沒人替唐書瑤感到不值?”


    “我看唐書惠根本就是替老唐家在還賬!因果輪回,因果報應啊!老唐家要完蛋了!”


    “......”


    我看著我媽,可算是露出了點舒心的笑。


    媽媽,你看見了嗎,你處心積慮找來這麽多遠親看你演戲,現在,還真演了一場八點鍾的狗血電視劇呢。


    隻不過,導演由原來的你,變成了現在的我罷了。


    眼下,她不過深陷於唐書惠犯法的消息中,絲毫不知道後麵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暴擊。


    她不可置信地連連搖頭,接著看向唐書惠,渴望她最受寵的女兒跳出來否定這一切。


    唐書惠卻是毫無招架之力,一聲不吭,眼神炯炯地掃向四周,許是擔心神秘人的現身。


    她可真有閑心。


    若不是神秘人也落網,黎深又怎會拿出她後備箱裏的心髒?


    沉悶的對峙間,警察通知我們所有人去派出所。


    離開時,孟辭晏手裏多了一束鬱金香,俯身放在我的墓碑前。


    然後撫著我墓碑前的黑白照,嘴唇一張一合,說了些什麽,我卻沒有聽到。


    隻是遠遠地看著,見稀稀拉拉的雪花落在他的肩頭,打濕了他大衣的一角。


    直到上了他的車,他發動引擎,猝不及防開口,“虞書瑤。”


    我沉浸在打臉我媽的興奮中,心情好得不得了,“怎麽了?”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工具人?”他單手攥著方向盤,一腳油門把車開出停車場。


    我沒懂他什麽意思,車子始料未及的推背感讓我不由得攥緊安全帶。


    本想扭頭看他,卻一眼看見他攥緊方向盤的手,骨節發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問。


    他深吸一口氣,分明是要開口,最後唇瓣卻抿成一條直線,非但沒有看我,還一句話也不講。


    他不說,我也不問,抵達派出所後,我直接下了車。


    親戚們都去錄口供了,許是礙於唐書惠的身體狀況,因此黎深沒讓她去審訊室,而是去了一樓的洽談間。


    這會兒唐書惠終於想起了要掙紮,慌不擇路地解釋:


    “黎警官,我真的沒做非法勾當!我在半個月前被查出冠心病,找了患者捐獻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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