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關子辰約到了我們上大學那會兒,經常去的那家餛飩店。


    電視台人多,我總感覺隔牆有耳,有些話題我也不能當著太多人的麵去聊。


    不過在這之前,我回了趟孟家。


    前幾日有人送來了幾箱特供的燕窩,我取了兩盒,準備送給關子辰當見麵禮。


    不要誤會,我可不是那種賤兮兮的女人,他幾次三番地傷害我,我還上趕著對他好。


    我做不出這種事!


    隻不過虞杉柔被我戳穿身份,以我對唐書惠的了解,她絕不會再接近虞杉柔。


    因此我需要尋找新的利用對象。


    而關子辰尋找凶手的心不比我少,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成為我的誘餌。


    我當然可以直接向警方提交唐書惠的犯罪證據,可仔細想想,那些證據在娘家,而眼下娘家那套房又重新回到我的名下。


    一方麵我很難向警方解釋,為什麽我名下的房子會有唐書惠的犯罪證據。


    而那些證據,我也並不能證明是在唐書惠搬家之前留下的。


    另一方麵,就算警察相信我的說辭,我也不想讓唐書惠毫無痛苦地落網。


    像我這麽小肚雞腸的女人,若是不能讓唐書惠受盡折磨,又何談複仇?


    隻是折磨她的環節,我得借助關子辰的手。


    就像當初她借關子辰的手摘下我的器官一樣。


    我在餛飩店坐了很久,關子辰才姍姍到來。


    他頹了不少,兩鬢總有新的白發冒出,之前還會染黑,現在居然連管都不管了。


    等他拉開凳子坐在我對麵,我自然而然地將兩提燕窩放在桌上,推過去道:“見麵禮。”


    關子辰掃了一眼,“我家沒人喝這個。”


    “你兒子不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給他補一補。”


    “他燕窩過敏。”


    “你母親呢?”


    “喝不習慣。”


    我笑了,“唐書惠總要喝的吧?”


    說什麽見麵禮,這燕窩本來就是給唐書惠帶的!


    畢竟,裏麵可有我下的“猛藥”!


    關子辰當即蹙起眉頭,“你又想做什麽?別妄想用兩盒燕窩就能收買我!虞書瑤,在我眼裏,你並不清白!”


    我不急也不惱,輕輕挑了下眉,指了指眼前的這張桌子,“這應該是你和唐書瑤以前固定的位置吧?”


    他不明所以,接著我便衝他笑,“你們在這兒交換了彼此的初吻,一起包餃子,一起看晚會。”


    “同樣也是在這兒,你和你的母親,因為唐書瑤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我一直沒說過,老巫婆恨我,不僅僅是因為婆媳矛盾,還因為她倔強且偏執地將她老伴兒的死,算在了我的頭上。


    我和關子辰是突然領證的,老巫婆知道後大發雷霆,畢竟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我過門。


    她控製欲強,又是小地方出來的,付出了畢生心血,才把關子辰供養出來。


    所以她希望關子辰找個京港土著當媳婦,有車有房,家裏住四合院最好。


    這樣關子辰就能少奮鬥幾年。


    可那時的關子辰年輕氣盛,他不聽啊,老巫婆和她老伴兒就想了個招兒,用癌症把關子辰騙回了老家。


    關子辰到家後,關父直接把大門一鎖,還收走了他的戶口本和銀行卡。


    他頓時明白了父母的意圖,癌症是假,軟禁是真。


    於是他一個過肩摔,就將關父摔倒在地,把戶口本和銀行卡一搶,喘著粗氣道:


    “我和唐書瑤已經結婚了,我還給她父母在京港買了一套房,你覺得你們將我軟禁,綁得住我嗎?”


    關父氣得直接犯了高血壓,盡管及時送往醫院,卻還是丟了一條命。


    等我再見到他,已是七天後,他抱著我的腰身,宛若孩童般嚎啕大哭!


    “媳婦兒,我沒有爸爸了!我爸死了,我跟我媽也斷絕了來往,我以後隻有你了!”


    我滯在原地,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他哽咽著將來龍去脈告訴我,俯在我的肩頭,眼淚順著我的脖子一路往下淌。


    然後我倆一起抱頭痛哭,我覺得自己是個天大的罪人。


    “媳婦兒,我真的隻有你了!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你再也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那時我的情緒占據上風,並沒有聽出他話裏的詭異,現在想想,也依舊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那句話。


    什麽叫,“你不要再做對不起的我的事情了”?


    再?


    我何時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後來老巫婆又來找了關子辰一次,就在這家餛飩店,兩人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還是得知我懷孕,老巫婆才從老家搬過來,說要照顧關家唯一的後代,我們才正式生活在一起。


    很感動的故事,不是嗎?


    我要是不講,你也想不到像關子辰這種男人,當初為了跟我在一起,居然還能把他的父親給氣死了!


    好像他給我的愛比誰都多,又比誰都傷害我更深。


    講到這兒,我象征性地掉下兩滴眼淚。


    當然,是裝的。


    他不就吃這一套嗎?當著所有人訴說對我的情深。


    所以他裝我也裝,而且我要比他裝得更像!


    籠絡人心,總得忍著惡心幹一些違心的事。


    關子辰頓時變了臉色,看向我的眼神滿是質疑:“你為什麽知道這件事?這是關家的禁忌,唐書瑤絕對不可能告訴你!”


    “可她就是告訴我了。”我聳聳肩,不置可否,“正因為她什麽都告訴我,也正因為我千金的身份,我才是最不會害她的那個人。”


    關子辰眸光微眯,不似以往那般犀利。


    我乘勝追擊:“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有辦法抓住真凶,並且百分百準確,隻是需要你的幫忙。”


    他與我對視頗久,鬆懈的表情,終於像放下了芥蒂:“你要我怎麽做?”


    “你向警方申請結案,讓他們不要再調查這件事。”無論怎麽說,他都是我名義上的丈夫,隻有他才能申請結案。


    關子辰初是不解,繼而不屑反問,“既然你不是凶手,為什麽這麽希望結案?”


    “你也說了,隻有凶手才希望結案,如果你不結案,她如何降低警惕?”


    他看著我,又是一段長達一分鍾的沉默。


    “結案後的六個月,你可以隨時提起上訴。”我盡量打消他的顧慮。


    “所以,凶手是誰?你又要如何追凶?”他一字一句咬得很重,像是確保我能聽清楚。


    我笑了笑,眼神落向別處,“我不能告訴你她是誰,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真相不會讓你等太久。”


    “不會讓我等太久,是要等多久?”


    “隻要你配合,撐死一個月。”


    關子辰揉了揉眉心,明顯很煩躁,他應該很想知道凶手是誰。


    但我怎麽可能現在告訴他?


    他對唐書惠的信任令人發指,我若是不讓他親眼所見,他又怎麽可能相信我?


    我觀察著他的表現,身子往前湊了湊,直視他的眼睛:“你應該比任何人都希望,凶手能夠落網吧?”


    畢竟他難以承受負心漢的帽子。


    他需要找到凶手,才能讓他心中那點不願承認的愧疚,再次**成恨意,發泄在凶手身上。


    隻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凶手不是別人,正是他最信任的唐書惠!


    每每想到這一天會到來,我心中的期待幾乎就要溢出來。


    “成交!一個月後,你若是沒辦法讓凶手落網,我會重新提起上訴!”


    他撂下這話,起身就走。


    我出聲喊住他:“喂!”


    他轉身:“還有事?”


    “燕窩沒帶走。”我往桌上示意,“你收了我的東西,我們才能達成合作意向。並且這件事,你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


    我定定看著他:“是任何人。”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短暫的視線交匯中,我不清楚他想到了什麽。


    須臾,他終究是點點頭,拎起桌上的燕窩,轉身就走!


    我看著他離開餛飩店,又見他過了馬路、上了車。


    心中可算浮現出了一絲快感,終於,輪到我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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