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生氣我知道,但此刻我並不能共情他的感受。


    “你也知道你老婆無辜?早幹嘛去了?”


    他嚷我也嚷,而且我的聲音比他還要大!


    “她確診當天你在哪兒?她把病例發給你的時候你說了什麽?”


    “我告訴你,那天在醫院的咖啡廳,你碰見她和孟辭晏在一起是因為她要跳樓!”


    “可你對她說了什麽?我問你,你對她說了什麽?你是怎麽說的?”


    他雙目猩紅,沒想到我嗓門兒這麽大。


    愣怔片刻,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後背重重靠著牆壁,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是吧?那我告訴你,你懷疑孟辭晏是她的小三,就因為她化了妝!她為什麽要化妝?”


    “因為她的頭發掉光了!她就算死也想漂漂亮亮的!她都要自殺了,你卻問她怎麽不去死,死了還要給她買棺材!”


    “你用你的言語摧毀了她無數次,如果這個也算犯法,你不知道要進幾次監獄!”


    “到頭來你卻像個受害者似的在這兒要死不活,嚷嚷著無辜的人才是凶手!”


    “明明是你摘了她的器官,她的腎髒現在還在虞杉柔的身體裏,做手術的人還是唐書惠!這倆人哪個不比我嫌疑大?”


    “不就是因為我大鬧你的婚禮,讓你顏麵盡失,讓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你記恨上了我嗎?”


    “關子辰,你永遠都是這樣,欺軟怕硬,挑軟柿子捏,卻唯獨不找自己的原因!”


    “跟我有什麽關係?”他咆哮著逼近我,站在我跟前。


    居高臨下的俯視讓我感到很恐慌,但我仍舊直視他的眼,表達著我的憤怒與不滿!


    “我知道那具屍體是她嗎?她的臉都被布罩起來了,我隻是過去幫忙!”


    “唐書惠更不可能!她是看了那份器官捐贈書,才讓我去摘她的器官,她在按規章製度辦事,嫌疑早就洗清了!唯一沒有洗清嫌疑的隻有你!”


    我笑著哼出聲,很無奈,巨無奈,爆無奈,相當無奈!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在幫唐書惠說話,篤定我的死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可偏偏他還是一副想替我討回公道的架勢,讓我看了就覺得諷刺不堪。


    “那你去找虞杉柔啊!她......”


    “虞杉柔本就是千金!”關子辰粗暴地打斷我的話,“隻要她開口,全國的腎源都會主動找上她,根本不可能是器官團夥的主謀!”


    “而你作為虞杉柔的閨蜜,為了巴結她,又是虞家保姆的女兒,自然可以頂著虞家的名號行不法之事,凶手就是你!”


    “我一定要替唐書瑤報仇,絕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他說完,俯身一把將我扛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巷子深處走。


    我大腦嗡的一下,尋思他估計是想綁架我,下意識就想喊!


    可他將我倒掛在肩頭,以至於我渾身上下所有血液,都齊刷刷往頭腔一個方向鑽。


    我感覺我要暈過去了,他卻止住了腳步。


    “放開她。”


    我聽見了孟辭晏的聲音,扭了扭頭,看見他整個人像是站在天上,但不難分辨他此刻的表情很嚇人。


    “唐書瑤死了,她也別想活!”關子辰真是瘋了,光天化日綁架我就算了,還敢說出這種話。


    孟辭晏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我隱隱感覺關子辰有後退的趨勢。


    看來他也沒有表現出的那麽強勢,本質上還是畏懼強權的。


    “我說,放開她,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關子辰不說話了,雖還在硬撐,但摟我的力道倏地鬆懈下來。


    孟辭晏直接上前,將我從關子辰的肩頭抱下來,果不其然他連反抗孟辭宴的勇氣都沒有。


    天旋地轉間,我的視線終於恢複正常,但腦袋還是有點暈。


    “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傷害她,我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孟辭晏不是嚇唬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剛剛他強硬地把我從黎深手上帶走,派出所卻沒有一個人敢攔。


    孟家在京港肯定是絕對權威的存在。


    離開巷子,孟辭晏將我抱上車,從頭到尾都沒讓我的腳落地。


    其實我真的沒那麽虛弱,可他就是不讓我自己走。


    “嘴巴長著幹嘛使的?他綁架你,你不知道喊?”他凶巴巴地替我係上安全帶。


    湊過來的那一刻,臉蛋幾乎貼著我的鼻尖。


    我身子往後撤了撤,“大腦充血了,喊不出來。而且如果他真有心綁架我,我喊不喊都無濟於事。”


    孟辭晏給了我一記大大的眼白,相當無奈:“你活該!”


    “我怎麽就活該了?”


    他伸手用力掐我臉蛋,“我讓你在派出所門口等我,你跑哪兒去了?你不活該誰活該,若不是王媽告訴我你在哪兒,你現在能好端端地坐在這兒?”


    我眨巴眨巴眼,餘光瞥見他將我臉蛋的嬰兒肉都掐了起來。


    “你指腹有繭,好痛。”


    他這才將我鬆開,發動引擎離開原地,然後用一種近乎警告的語氣對我說:“唐書瑤的事你別插手了。”


    “為什麽?”我下意識反問。


    “就因為你被警方定為嫌疑人,這段時間都不能離開京港市!現在你不僅不能插手,案件的所有細節都得對你保密!”


    許是意識自己口吻太凶,孟辭晏瞥了我一眼,繼而單手打著方向盤,放柔了語氣。


    “你不就是為了大鬧婚禮麽?眼下你目的達成,也如願報複了關子辰,就踏踏實實當好千金。不該管的別瞎管,不該插手的別插手。”


    孟辭晏怎麽就不明白呢?


    我怎麽可能不插手?


    我是受害者,也是當事人,就算報複了關子辰,可唐書惠卻並沒有落網!


    沒有任何人比我更關心這樁案件!


    可現在他們卻要屏蔽我,甚至連孟辭晏都對我發出了警告。


    “咱倆之前怎麽說的?不是一笑泯恩仇了嗎?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你也覺得唐書瑤的死跟我有關?”


    “我相信你有什麽用?警察不相信你!銀行卡你怎麽解釋?為什麽要把唐書瑤的銀行卡給鄺盛他媽?這件事你解釋得清嗎?”


    我瞬間無言以對,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原點。


    我恨啊!咬牙切齒的那種恨!


    我當初為什麽要把銀行卡給王媽?


    “你解釋不清,我也不會逼問你。但你得答應我,不許再插手這件事。”


    我軟骨頭似的癱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嗯”了聲,徹底沒了跟他溝通的欲望。


    因為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麽,孟辭晏都會反駁我。


    可倘若我什麽也不做,又怎麽對得起我重活一次的機會?


    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我要暗中調查這件事!


    我倒要看看這個案件是不是真如關子辰說的那樣,與唐書惠毫無關係!


    抵達孟家,孟辭晏又開口囑咐我,“我爸回來了,你當心點。能裝就裝,別跟他頂嘴。”


    “他有這麽嚇人?”


    “你又不是沒見過他。”


    我確實沒見過,見他的是原主,但原主有關他的記憶並不多,隻能依稀想起他叫孟乾坤。


    所以我也想會會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當家人到底長什麽樣。


    下了車,孟夫人快速迎上來。


    她穿了一條淺綠色的棉質旗袍,腳上是一雙香奈兒的拖鞋,整個人雍容華貴。


    她蹙起眉頭壓低音量:“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


    “多早你都覺得晚,我記得我跟你講晚上才回來。”


    孟夫人嗔怪地瞥他一眼,看向我時,又是一臉擔憂,“你生病了?好點沒?”


    “好多了,就是還有點咳嗽。”


    孟夫人抓住我的手,“這幾天你都在晏兒的私宅?”


    我看了孟辭晏一眼,點點頭。


    孟夫人再度壓低音量,“一會兒當著你幹爹的麵,就說你在出差,千萬別說你倆在一塊兒,知道嗎?”


    我挺茫然,連孟夫人都事先出來給我打預防針,孟乾坤真有這麽嚇人?


    我說了個好,但是很快屋裏就有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就是這麽教孩子騙我的?你問問我手下的人,哪個敢當著我的麵撒謊!”


    我屏住呼吸,看向客廳分辨聲音的來源,卻誰都沒有看見。


    “讓他倆給我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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