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派出所見到了那名一直調查我的警長,這次我特意問了他的名字。


    他說他叫黎深。


    我故作生疏地同他握手,其實早已在靈魂狀態時見過他許多次,此刻不得不掩飾內心的激動與感謝。


    王媽緊張兮兮地抓住我,“虞小姐,怎麽辦啊?”


    我還未開口,關子辰的聲音就從我後腦勺傳來,“這張銀行卡是你給她的?”


    我回頭,關子辰看見我的那一刻,眼神傳來明顯的震驚。


    他沒想到是我。


    但很快,震驚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並未當著黎深警長的麵,透露我和他認識的消息。


    “這就是唐小姐的丈夫。”黎深跟我介紹,“唐小姐就是這張銀行卡的持有人,你們到底是怎麽拿到這張卡的?”


    “我......”我竭力搜索可以糊弄的言辭。


    我不能告訴他們這張卡就是我的,因為我已經死了,我還得在關子辰的婚禮上宣告我的死亡信息。


    並且就算我說實話,重生這事兒也沒人會信。


    但我也不能說銀行卡是我撿來的,雖然這樣說很凡爾賽,但我確實挺能賺錢的。


    我有一家書畫工作室,生病後就關閉了,但卡裏真的有不少錢。


    如果撿到了不上交,卡裏的金額夠給我判刑了。


    想了想,我決定對黎深撒謊,“這銀行卡是我之前在醫院,一個女孩送給我的。”


    黎深一愣,“她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


    我對上關子辰的眼:“唐書瑤。”


    關子辰言語刻薄,“你騙鬼呢?唐書瑤又不是慈善家,她那麽自私,會好心到給陌生人送銀行卡?”


    我不急不緩,思考間,早已想好了對應的辦法。


    我告訴他:“她患了腦癌,爹不疼娘不愛,丈夫對她也不上心。她想著反正都要死了,錢留著也沒什麽用。”


    “正好我與她同名不同姓,她覺得是個緣分,就把卡送我了。”


    說完我就觀察關子辰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到哪怕一點點的波動。


    然而並沒有。


    他甚至還笑起來,唇角勾起的弧度全是不屑:“你是不是也想說唐書瑤死了?”


    “她死沒死的我不知道,但腦癌晚期應該活不久吧?”


    “好,那我現在告訴你,她根本沒生病,她隻是簡單的偏頭痛。”關子辰斬釘截鐵,言語中還帶著一絲得意。


    尤其是他現在看我的眼神,和看黎深的眼神差不多。


    他認為無論是我還是黎深,都是唐書瑤找來演戲的。


    我確實有點語塞,因為關子辰看過我在醫院的病曆,上麵的確記錄著“偏頭痛”。


    可退一萬步講,我已消失這麽久,到處都找不到,就算真是偏頭痛,他也一點不擔心我會遇到危險嗎?


    黎深還在找突破口,“虞小姐,如果有一天我們需要你出席作證,你願意來嗎?”


    我還沒開口,關子辰便率先啟齒:“她怎麽可能出席?你問問她,真的在醫院見過唐書瑤嗎?”


    “我又不認識她,難不成我會撒謊?”


    “撒沒撒謊,隻有你自己知道。”幾乎是我出口的瞬間,關子辰就回絕了我。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既然你這麽篤定在醫院見過唐書瑤,那麽我問你,我去醫院查監控,能不能看見你倆?”


    瞬間,我啞口無言。


    關子辰看向黎深聳肩,結案陳詞,“瞧,又一個幫唐書瑤演戲的。”


    我氣血上湧,哪怕我作為當事人,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清楚真相。


    可空口無憑,我吃了沒證據的虧。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清楚該如何破局。


    關子辰篤定我沒死,那麽我在婚禮現場,該如何向他證明我死了?


    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到辦法。


    此刻的黎深也屬實沒招兒,許是之前被局長警告過,此刻他並不像之前那麽激進。


    他將銀行卡歸還給關子辰,眼神堅定:“唐小姐的下落我們會一直調查。”


    關子辰的頭轉向別處,沒接。


    “唐書瑤的錢我沒興趣,給她們吧。想花多少隨便花,等錢花光,她不信她還不回來。”


    撂下這話,他轉身就走。


    我和王媽簽字銷案,再把銀行卡給她時,她卻有點不敢收了。


    我跟她說沒關係,出了事情我擔著,她這才肯收下。


    我倆出了派出所,剛將王媽送上出租車,關子辰的車就不偏不倚在我跟前停下。


    他開著敞篷,在這寒風刺骨的冬天裏誇張得要死,他卻微微一笑,“虞小姐。”


    我站在馬路牙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有事?”


    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地向我攤開,“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我以為他沒帶手機,靠近兩步,鬼使神差地遞過去。


    他嫻熟地撥通一串號碼,褲袋便響起一陣明顯的震動。


    我不解:“你不是帶手機了嗎?”


    他笑了笑,將我手機鎖屏,隨後歸還,“以前存的周璐的號碼,以後我跟你單線聯係。”


    怎麽個意思?


    他鬧這麽一出,就是為了存我現在的手機號?


    “我就是個司儀,不是婚禮策劃人,你跟我單線聯係有什麽用?”


    關子辰避而不答,下車繞到我這邊,拉開副駕駛的門直接將我塞進去,也不管我願不願意。


    “你幹嘛?”我氣急!


    “今天約好商量婚禮的事,我順道帶你過去。”


    “什麽時候約好的?周璐知道嗎?我等她來接我!”我據理力爭。


    “她不知道,咱倆單約。”說完,他很流氓地關上頂棚,還鎖上了車門。


    我無可奈何,頹廢地靠在椅背上,渾身綿軟無力,連他要帶我去哪兒,或是做什麽我都懶得問。


    一路無言。


    車子開進關家別墅的前院,我下了車,看見他的合夥人翻雲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翻雲瞥了我一眼,問得直白:“你膽子這麽大麽?嫂子不回家,你就往家裏領人?”


    關子辰上前輸房門密碼:“這是婚禮策劃人。”


    “你來真的啊?”翻雲驚掉大牙,“你真要跟唐書惠舉行婚禮?你瘋了吧!”


    “我很清醒。”關子辰領著我倆進屋,“你去衣帽間,把唐書瑤的東西全部搬出去。”


    “你要做什麽?”翻雲滯在原地沒動。


    關子辰避而不答,轉而看向我,“我知道你認識唐書瑤,你回去轉告她,如果再不回來,一旦我跟唐書惠禮成,我可就真不要她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情緒還算穩定,“你的意思是,要把唐書瑤的東西搬出去,給唐書惠挪地方?”


    “是的。”


    我卷起袖子,“需要幫忙嗎?”


    關子辰語塞,眼神相當隱忍。


    “我又不認識唐書瑤,有什麽可轉告的。”我一邊卷袖子一邊往樓上走,“唐書瑤衣帽間在哪兒?你們不帶路我可就自己找了。”


    我煞有介事地一間房一間房尋找,關子辰壓抑著怒火地從我身後經過,我趕緊跟上他。


    他進了我的衣帽間,一股腦將我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地上扔。


    我覺得蠻諷刺。


    我住院前就回家把所有衣服扔掉了,明明是他自己撿回來的。


    翻雲活像一個夾在一對吵架夫妻中間的受氣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盡管他想用忙碌掩飾尷尬,卻環顧四周,也不知道該忙些什麽。


    局促不安好半晌,才畏手畏腳上前。


    關子辰讓他扔我衣服,他不敢,假模假式地打開衣帽間的抽屜,沒想到裏麵全是珠寶,這些可比衣服貴多了。


    他倒抽一口涼氣,還是不敢扔,正要合上抽屜,眼睛卻定格在某處,倏的從抽屜裏抽出一張a4紙。


    “辰哥......辰哥!”


    “幹嘛!”關子辰煩躁轉身。


    翻雲舉起那張a4紙:“你不是說嫂子之前給你發的病曆是p的?這沒p啊,上麵清清楚楚寫著腦癌。主治醫生叫鄺盛,是國內治療腦癌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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