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洵倒是沒如她的願,說起來近來聽到的事,“怡樂,你最近去將軍府去得極勤,倒是不知那將軍府究竟有什麽人讓人流連忘返,下回可莫要連回府的路都給忘記了。”


    這話一出,季怡樂立馬低下了頭不敢吭聲,然後乖乖認錯,“兄長,我錯了,以後會盡量少去那邊的。”


    季舒洵嗯了一聲,轉而又看向季元洲,“你成日待在府中做什麽,不是想謀個好前途嗎,你在府中不出門,難道這好前途就會落到你頭上不成?”


    季元洲被說得臉一下就紅了,訥訥道:“我也並非是......”


    季舒洵瞥了一眼正在偷瞄著的季怡樂,直接發話,“怡樂,你先回去,”


    這些事季怡樂一概不通,季舒洵也沒讓她在這裏看她大哥的笑話,大發慈悲讓人走了,不過走之前還交代說讓她這兩日在家抄佛書靜心,季怡樂的臉色一下就喪了起來,不過還是恭恭敬敬行完禮離開。


    “姨娘已經在信中和我說了,讓我幫襯著你點,你是想考科舉入仕途,還是我向太子殿下舉薦你?”


    季元洲唇色抿得泛白,他欲言又止,最後說道:“若是可以,便麻煩世子了,元洲定會記下世子的這份恩情。”


    他意其實並不在官場,隻想著寫詩作畫,十分向往那些隱士的生活,不過生活也不是都能如自己的意,趙姨娘自從失寵後,在侯府的待遇越來越差,有時候生病了請個大夫看病也是要去催幾次,等給了點銀子然後才會有人去請。


    但趙姨娘也不想再將全部希望寄於祿陽侯身上了,她差不多也看清了這個人就是喜新念舊,當初就不該不聽爹娘的話一心要進侯府去,後麵侯夫人聽說了幾句後倒是讓人送了些東西過去,趙姨娘也會去拜謝,一來二去,後麵也跟著侯夫人一塊念經拜佛了,見趙姨娘和侯夫人同進同出,底下人也不敢再敷衍了事,日子也不再緊巴巴的。


    直到季元洲和趙姨娘坦言說是意不在官場,在山水之間,趙姨娘低頭拭淚,又說不出什麽指責的話來。


    季元洲見到他娘這般心中也不是滋味,後麵又碰到一件事,正是昔日友人被守備之子欺辱,但苦於無權無勢,甚至沒有任何能反抗的力量,還是季元洲出麵這才被放,而季元洲也終於鬆了口,說要去當官,哪怕是個小官也行。


    季元洲有了這個想法,途徑自然是有幾種的,他父親便是管著一方封地的祿陽侯,他們侯府世子又在上京得太子重用,隻要他開口朝太子說幾句話,這事便好辦得很。


    於是就有了來京這一事。


    不過在季元洲的打算中,就算是真進了官場,他也是會申請外放的,屆時再把他娘給接出去。


    季舒洵應了一聲,也知道了季元洲的選擇。


    對此她倒不是很奇怪的,她這大哥的能力算不上出色,最多算是中庸罷了,若不是占著個長子的名頭,怕是在偌大的侯府中都泯然了。


    而那趙姨娘是比較聰明的,這幾年又和季舒洵的母親交好,陪著一塊吃齋念佛,聽說也給她祈禱來著,於是母親寄來的書信中,其中倒是有一封是那趙姨娘的。


    季舒洵自然知道,兩人來京看她不過是說得好聽的話,季元洲來京是來謀個官職,季怡樂是想找個好夫婿,目的各不相同,但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聯係就是季舒洵。


    這些日子,季舒洵也是在觀察。


    季怡樂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被寵壞的丫頭,又沒什麽腦子,不過心眼倒不壞,高嫁的話吃虧的隻有可能是她自己。


    至於季元洲,他這人的性格在官場上是吃不太開的,容易吃虧,尤其是在上京這等吃人的地方。


    而且據季舒洵來看,估計他也是意不在此,每天隻待在屋內寫詩作畫,偶爾出門也是逛侯府,尤其是喜歡去花園那邊賞花,自他到京後,季舒洵讓人將一些帖子放在了季元洲的屋中,但季元洲完全沒有半分要去的意思,還是季舒洵略提了一句讓他出府見見上京中的世族權貴和各官場大臣。


    要說進祿陽侯府的帖子基本上都是白金難求的,還有人花大價錢買帖子進這個門檻,而機會就放在季元洲麵前,季元洲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季舒洵最開始還以為季元洲是真不懂這些,後麵又觀察了兩天,才發現季元洲不是不懂,是不想踏入其中。


    但哪有這樣的事,想不沾任何踏入自然可以,不過得有相應的能力和好的品性。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必要再如此扭捏,坦坦蕩蕩的。


    於是季舒洵便點了點季元洲。


    季元洲聽到那番話自然也是有些羞愧起來,後麵也開始參加各種宴會,這也是了解和融入其中一個絕好的方法,旁人想有這個機會都沒有。


    一聽說是季世子的兄長,也是有很多人都變著法的想和季元洲打交道,季舒洵交好的朋友也是不求任何的帶他參加各種名流場合,短短數天下來,季元洲對於上京中各派係也就有了一點了解。


    等了解得更深時,也越發佩服起季舒洵來。


    後麵待到時機成熟,季舒洵便再無太子麵前提了提季元洲的名字,齊明灝一聽,什麽都沒有多問就直接應下了,季舒洵後麵的話倒是被堵在喉嚨,隻好問他為何如此信任自己。


    齊明灝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若是你也不可信,那我身邊究竟還有幾個人是值得信任的呢?


    不過這倒是後話了。


    反倒是沒過兩日,季怡樂那邊又鬧出些事來。


    季舒洵原本懶得管那些小事,於是丟給霜月去管。


    後麵霜月回來的時候表情有些許複雜,又拿來了數幅被精心保存的畫卷來,季舒洵一瞧,不禁扶額。


    這些畫像都是同一個人。


    而且都是楚成曄。


    也難怪霜月的表情如此奇怪了。


    季舒洵都簡直不知道該說季怡樂什麽好,後麵季怡樂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麵,見到季舒洵就像是鵪鶉一般,偷偷瞄著季舒洵的臉色。


    她是看不出來和平時有什麽不一樣的,剛想說話,季舒洵就說:“把這些都拿去燒了,以後也不準再收藏這些。”


    “怡樂,你這樣若是傳出去成什麽樣子,還要不要嫁人,若是真嫁人,以後對方該怎麽看你,你尚未出閣,不僅三天兩頭往將軍府跑,還收藏男子的畫像,看來我是罰你罰輕了,否則你怎麽敢背著我做這些事。”


    季怡樂自然不敢多說,不過後麵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幾句,“不行的話我嫁給少將軍也是可以的,我也不嫌棄他,他應該也沒有理由嫌棄我吧。”


    季怡樂的想法就是這麽奇奇怪怪又帶著些天真,在她心中,她討厭別人,別人肯定也討厭她,她不討厭的人,別人自然也不會討厭她。


    季舒洵也不欲和她多說,隻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我怎麽聽說楚成曄已經和你說明白了,他對你並無意思,還讓你不要再去府中尋他。”


    “依我看來,你這性子要是真和他在一塊,怕不是會打起來。”


    “而且,你隻可能是打輸的那個。”


    季怡樂頭這回垂得更低了。“.......兄長。”


    季舒洵沒有應她,反倒看著一邊的畫像,“還不去燒了,留著幹什麽?”


    這些畫像都是季怡樂花了不少銀子尋回來的,而且季怡樂當然不肯讓季舒洵燒,於是使出了百般手段,撒嬌打滾賣萌抱大腿,一哭二鬧隻差三上吊了。


    季舒洵被鬧得頭疼,最後終於鬆口說不燒。


    後麵隨著時間流逝,季怡樂漸漸忘了這些畫像,也沒有再去找季舒洵拿這些畫像回去。


    就這樣,那一簍的畫像就這樣在角落吃灰去了。


    後麵季舒洵更是忘了這件事,更沒有想到畫像的當事人對此產生了莫大的誤會來。


    半個多月後,季舒洵生辰當日。


    天氣極好,前幾天還下了一場大雨,直到昨夜半夜才停歇,而今天是長達數天的雨後第一次放晴。


    門被推開,看到曦光從雲縫間透出,紫盈忍不住驚呼一聲,她昨日還在發愁,若是下雨的話倒是隻能在室內舉辦這生辰宴了,沒想到天公如此作美,不僅不下雨了,天也開始放晴。


    紫盈的驚呼聲倒是驚走了樹梢之上的鳥,樹影微微晃動幾下,數隻鳥從樹上飛走,而後見沒了動靜後又飛了回來。


    霜月都說是上天眷顧,以後也定會眷顧世子平安順遂。


    對此,季舒洵倒是淡淡笑著。


    今日她也是心情不錯的,畢竟能收到數不清的生辰禮,估計看都得看得眼花繚亂。


    一想到這些心情自然是不錯的。


    季舒洵平時也沒什麽興趣,既不喜歡什麽花花草草,也不喜歡寫詩作畫,更不愛騎馬射箭,平日裏會偶爾寫字作畫下棋,她棋藝極好,書法也是人人稱讚,畫的畫也是相當不錯,不過對於這些卻算不上喜愛,隻不過是閑暇無聊時的消遣罷了。


    季舒洵喜歡稀奇的玩意,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收藏,偶爾閑來無事還會研究一番,另外能讓她側目的就是銀子了。


    收禮物自然也是季舒洵的樂趣之一。


    因為是季舒洵的生辰,今天算是侯府中最為熱鬧的一天了,賓客齊聚,熱鬧非常。


    上京中基本有名的家族都派了人來,更多的是沒有資格進來,但也送了禮來的,不求其他,隻求在季舒洵眼中留下一個名字,待日後有事相求的話不至於連侯府的門都進不去。


    齊明灝更是早早就來了,他給季舒洵送的禮物是一所占地將近兩百畝的宅子,說是宅子不如說是莊園別院,坐落於京郊往西的青山處,後山有一泉眼,可泡溫泉,是冬天極好的去處。


    邵珩是親自畫了一副畫,然後又雕了一塊玉給季舒洵,這玉觸手生溫,是邵珩費了不少心思方才尋來的,後麵更是用不少玉料先雕,等自己覺得滿意之後方才敢在那塊玉上進行雕刻,前後總共花費了近三個月的時間。


    不得不說,太子和邵珩送的禮物都是讓季舒洵很滿意的,論起貴重程度,在場眾人或許十件都抵不過太子送的那一件,論起用心程度,邵珩首當其衝,雖然他並未說過其他,隻說是自己閑暇時畫的畫以及雕的那玉。


    季舒洵自然明白花了不少時間,怕是一有時間就雕這東西去了。


    於是也是在心中暗暗記下,她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旁人都是極盡誇大自己的禮物如何貴重如何難得,偏偏你不同,”緩緩搖頭,一雙黑瞳有細碎流光閃過,“怕是花了不少精力和時間吧。”


    邵珩見狀也是勾起一抹笑容,手指微微撚動:“送給你,倒是值得的。”


    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楚成曄了。


    他來的時候匆匆,走也匆匆。


    身上還穿著戰甲,一看就是特意趕回來的。


    不過好在人來了,沒讓下人過來打發一趟。


    之所以這樣說,正是楚成曄一過來就將一方錦盒直接放在季舒洵的手裏。


    他直接將季舒洵的手拉出來,把錦盒放在她的手心,見到季舒洵微微蹙眉,以為她是不滿他的到來,一邊沒好氣的說:“我來你就偷摸著笑吧,上回我生辰時你就讓人送了禮去,也不知道打發誰。”


    說起來之前楚成曄生辰的時候季舒洵是並未過去的,她身體有些不適,並不想出府,就隻讓人送了禮去。


    於是就此事,楚成曄看季舒洵的模樣更是惱了起來。


    季舒洵倒不是說其他,就隻是覺得楚成曄實在魯莽,東西直接放在桌上,亦或者交給一側收禮的下人,就算楚成曄人不過來,叫府中小廝送過來也是可以的。


    他們的關係也沒那麽好,雖然因為之前拿銀子給他分給底下的受重傷以及戰死沙場的將士家屬,比之前稍微好那麽一點,但也不至於說非得到場。


    季舒洵確實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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