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的木塊從上麵掉下來,他緊接著又砸了幾拳才砸出個人能鑽進去的窟窿。


    上麵是房子主人搭的小閣樓,所有房子在施工的時候都要弄一個這樣的閣樓,這樣下雨天就不會頻繁漏雨了。


    “你們先上去,我墊後。”


    宋清承布下的陣法隨時會被攻的破,時笙擔心出了意外這兩人對付不了。


    宋清承與司徒昭明白她的顧慮,沒有謙讓。


    二人前後撐著窟窿周圍的木板爬了上去。


    時笙跟在後麵剛爬上桌子,房間的法陣就好巧不巧地消失了。


    外麵的藥人一股腦衝了進來,個個四肢以詭異姿勢扭動著,就差給她表演一個陰暗爬行,再也看不出白天其樂融融的樣子。


    “這什麽該死的運氣!”


    時笙吐槽著去夠上麵的木板。


    那些藥人的手從四麵八方伸過來,她的手腕也在這時被一隻大手迅速抓住,僅用了兩秒時間就將她拽了上去。


    她跌坐在閣樓地麵,旁邊是半跪在地的宋清承,拽著她手腕的那隻手還沒鬆開。


    “夠及時啊。”


    時笙鬆了口氣,低頭望向下麵張牙舞爪的藥人。


    旁邊人鬆開她的手,詢問“沒事吧?”


    時笙檢查了一下自己,並沒有地方受傷,微微搖頭“沒事。”


    閣樓上麵和普通人家一樣,什麽物品都沒放,空間因為長時間不通風又沒人上來打掃,滿是灰塵。


    宋清承有些受不了,將閣樓唯一的窗戶打開,新鮮空氣瞬間湧進來。


    時笙看向立在一旁的司徒昭,開口“手伸出來”


    “幹嘛?”


    少年遲疑了一下,還是聽話的伸出手。


    剛剛他用拳頭砸開房頂木板,此時骨節處青紫,皮膚上有鮮血流出。


    她從手鏈中取出碘伏、棉簽和紗布,將這三樣物品一股腦塞到他手裏“自己看著上藥。”


    司徒明顯不適應時笙態度的轉變,別開視線“謝謝。”


    望著眼前人的樣子,她一時間有些恍惚,記憶中浮現出另一張與眼前少年七分相似的臉,多年不見不知道她還是否如從前一樣。


    宋清承觀察著窗外情況,確定外麵的人不會順著窗戶爬進來才放下心。


    扭頭剛想對時笙說些什麽,卻見她正盯著司徒昭那張英氣的臉正出神。


    他當然不會低俗的認為時笙好這口,她應該是在懷念那位苗疆聖女。


    畢竟每一任苗疆聖女都不得與外界接觸,盡管身在苗疆最高位,那也隻是一個關在金絲籠中的傀儡。


    盯了許久,直到對麵少年的耳根都紅了,時笙才輕聲開口“瑤鏡還好嗎?”


    記得在初三那一年的體育課,她與司徒瑤鏡如往常般坐在校園長椅上閑聊,那時她對她說,她是下一任苗疆聖女,等這一任聖女死了她就要接管位置成為新一任聖女,從此就不是司徒瑤鏡了。


    而那時的時笙還不懂她話中的意思,懶洋洋瞥了她一眼“還以為你隻是個普通蠱師,沒想到還有這層身份。”


    司徒瑤鏡抱胸向後靠了靠“所以隻有你才配和我做朋友。”


    時笙大大翻了個白眼“這麽會說話怎麽平安長到現在這麽大的?沒人想打死你嗎?”


    “有啊,可他們打不過我。”


    司徒瑤鏡的皮相生的好,一雙狐狸眼波光流,身上永遠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勾人心魄。


    多少人前仆後繼隻為與她說上一句話。


    偏偏這人性格孤僻不屑於任何人的示好,那不可一世的姿態像極了一隻驕傲的小孔雀,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後來在高二的時候,她突然退學。


    所有社交賬號都被注銷,隻留下最後一條長長的消息。


    “我回去了,所有在這裏存在過的信息都會被銷毀並與外界隔絕聯係。從小阿爸阿媽就說我是這一輩中天賦最高,長得最漂亮的人,出生那天就被選定成為下一任統領所有苗疆蠱師的聖女。我一直覺得自己生活挺無趣的,那麽多洗腦的古籍都想讓我忘記自己的想法,去聽其他長老的安排成為傀儡,因為我族曾是蚩尤手下的將領,戰敗後曆代聖女都要套上特製的手鐲來被束縛,這條規定本是為了製約苗疆一族,可到了今天卻成為操控聖女的項圈。聖女的手鐲束縛著我,隻要大祭司念咒我的所有能力就會被壓製。真可笑,明明我才是掌權人卻要聽從那些弱者擺布。後來十三歲那年我遇見了你,看著你在凋零後綻放,在你身上我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倔強,明明背負著沉重使命卻依舊努力的把自己活成想要的樣子。我也想試試,試試能不能打破曆代規矩成為一個有自我的聖女。祝我成功,也祝你成功。”


    司徒昭眸色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阿姐繼承聖女後大家都在逼她用下作手段重振家族,她不願意去做那些,幾乎每天都在與長老門周旋。”


    說著少年訕笑一聲,眼中悲涼化為狠厲“不過沒關係,等我成為大祭司的那一天,我要他們全都臣服於我們腳下。”


    “你先上藥再談別的吧。”


    宋清承奪過司徒昭手中的藥物,強行打斷話題。


    他自然信眼前少年將來必有一番作為,隻是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時笙就這麽看著宋清承拉過司徒昭的手,棉簽沾著碘伏在傷口處摩擦...沒看錯,是摩擦,很用力的摩擦。


    司徒昭疼的蹙起眉頭。


    感覺他像故意的。


    “有人來了。”


    宋清承聲音一沉望向下麵,手中動作不停,迅速給紗布打了個死結。


    司徒昭“...”


    時笙蹲在洞口向下望去。


    隻見洞口下,剛剛還在嚐試爬上來的藥人都如被下了迷藥般,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咦?氣息就停留在這裏,這麽沒人?”


    一個身穿黑色大衣,戴著金絲框眼鏡的高大男人出現在洞口下方,手中還拎著個白色箱子。


    “南絮?”時笙疑惑的喚了聲,


    她認出這個人,這不正是當初把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冥界藥師。


    南絮聞聲抬頭,閣樓上三人狼狽的樣子映入眼簾。


    “嗤。”


    他忍不住笑出聲,不顧上麵宋清承的眼神暗示,語調嘲諷“我說翊庭繼承人,你是在帶這小姑娘玩什麽新奇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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