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的雲墨覺得劇組應該燒燒香,先是自己一個感冒就住進了癌症病房,導演江羽銘又因為孩子氣的坐姿摔破了頭,站在醫院處理室門外看著假寐的王獻落雲墨一肚子火氣發不出去。


    “你們吃個小吃就能給我來一次醫院。我真是……”


    “你追個女人都能進病房,彼此彼此。”王獻落頭不抬眼不睜的諷刺。


    “哎?你皮癢啊。忘了你那驚天動地的表白是誰壓下來的。你學學別人,表白也要兩相情願好不好,你倒是深情厚意了,江羽翎呢?連個屁都沒有,你現在在大眾眼裏是什麽?是暗戀單戀。”操碎心了。


    被踩到痛處的王獻落臉色一沉,狠狠地瞪了雲墨一眼。


    “瞪我?有能耐你去掐死那個負心漢。”


    “你有完沒有?”江羽翎的沉默已經令自己很受傷了,連朝夕相處的經紀人都要踩自己王獻落真是要抓狂。


    “沒完。”自己費了多少的人力財力才將事情壓下去,一個先是與女導演傳緋聞的明星一下又傾心向女導演的弟弟,這是好聽好看的新聞麽。這是八點檔的肥皂劇。


    “別逼我說你那點破事…”王獻落站起來,看著矮自己一頭的雲墨。雲墨很討厭很討厭有人站在自己那麽近的地方,尤其是比自己高的女人。王獻落這種“貼麵禮”簡直就是咄咄逼人。


    “你――”敢威脅我…雲墨退一步,逃離那無所遁形的壓迫感,雙手環胸眯著眼睛看著王獻落。


    江羽銘捂著紗布出來就看見這兩位祖宗眼中熊熊的烈火。“又怎麽了?”自己頭好痛,可沒有閑功夫管她倆那些破事。


    “你出來了?怎麽樣?暈不暈?”知道王獻落聽江羽銘的話,雲墨立刻獻媚。


    睨了她一眼,江羽銘徑自走開。


    “喂…”忙追上去,“心情不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雲墨很好奇。


    “讓我安靜一會兒。”江羽銘最佩服雲墨那張嘴,隻要睜開眼就開始說啊說,沒完沒了的一直到睡覺。


    “你那是什麽態度…”自己是老板哎,老板哎。


    “沒態度。”江羽銘一副我已經給足你麵子的表情,雲墨氣的咬牙切齒。走在最後的王獻落快意的笑出聲。


    送江羽銘與王獻落回了酒店雲墨一個人回到了秦星炎的家。這是秦星炎回老家的第一個夜晚,屋子裏黑暗又空曠,雲墨燈都懶得開,借著月光爬上沙發打開電視,台也懶得選就那麽窩著。


    雲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女朋友不在家,自己本來可以出去逛逛,約幾個劇組裏同道的人去酒吧獵豔,或者給自己遍及世界的舊情人兼朋友打個電話解解寂寞。


    寂寞啊,這麽陌生的字眼第二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雲墨驚的一身冷汗。心底蔓延的恐懼與疼痛逐漸的清晰,雲墨慌張的坐起來,盯著電視看了半天,廣告裏兩張熟悉的麵孔演繹著天雷滾滾的改編版經典老劇。


    “噗。”不知怎麽就被逗笑了,雲墨揉著額頭又躺了回去,伸展雙臂,心情越加舒暢,愉悅。原來自己還真是戀愛了。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深陷在一個冷漠疏離的女人身上……


    秦星炎回家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家裏的壓抑。石墨隻露了一麵就借口回公司幫忙不見人影,母親多年來隻管誦經念佛,安居佛堂,秦星炎收拾好行李,就呆在石墨言的書房裏看書。


    管家特意送來檀香爐,龍井茶,接著是下午茶,晚餐,臨休息之前秦星炎按照平日的習慣去母親那裏道了晚安,見母親一如既往的沉默,本打算再去石墨門前道晚安,誰知母親竟然開口了。


    “星炎。”母親這樣說話一般都會是比較想與自己促膝長談,秦星炎找了一處地方坐好,耐心的等。


    “你多大了?”話一出口秦星炎就知道母親即將說的話。


    “29。”


    “該成家立業了。”言簡意賅。


    “是。”


    “有打算麽?”不問有沒有相依的人。


    “有。”


    “打算什麽時候帶回家給你舅舅和我看看。”大女兒選擇的戴左自己很喜歡,二女兒的心事在出事之時自己也體味清楚了。


    “隻是有打算,沒有合適的人。”自己的這一生可以不勉強的與男人在一起已經很幸福,秦星炎求的不多,隻想要家裏人見到的是一位真心相待,白頭到老的人。不會再有偏差,令家人再一次傷懷。


    “我看你這次回來一直躲在墨言屋裏,看什麽書?”


    “孫子兵法。”


    母親終於睜眼看向秦星炎。秦星炎默默的迎視上去。


    “你總是不甘心。”表麵平靜,隨遇而安,看透世事,心裏卻總是不服輸,不想輸,不願輸。


    秦星炎斂眸,垂首再也無言。


    母女倆就這樣一跪一坐在笑佛之下,直到門口傳來管家的輕言:“星炎小姐,您的手機一直在響。”


    “我這就來。”站起身,秦星炎見母親沒留自己默默的退了出去。出了佛堂秦星炎揉揉額頭,快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也許是雲墨來電話了,自己一直沒有給她報平安,她也真就一下午沒給自己一個音訊。想到這裏秦星炎倒是有點氣,自己剛答應她,她倒是傲氣起來。


    回房間的時候正巧是手機再一次響起來時,秦星炎拿起電話剛要接,就看到了“尹贏”兩個字。


    猶豫片刻,慢慢的滑動屏幕,秦星炎坐在床邊的沙發裏淡淡開口:“你好,秦星炎,請講。”


    “是我。”沒有雀躍,也不壓抑,平平淡淡的,卻給秦星炎一個不小的衝擊,尹贏這個音調選擇的成熟,平穩。


    “嗯。”止水的心泛起漣漪。


    “沒什麽事,隻是往常的這個時間我們都會聊一會兒。”沒有以往撒嬌的腔調,甚至一點點佯裝的蛛絲馬跡都沒有。如果不是對尹贏的聲音太熟悉,秦星炎一定會以為現在與自己通話的是另一個人。


    “已經八點了麽?”後知後覺的想到時間,秦星炎問。


    “是啊,你離開z城五個小時多一點。”


    “你要做倒計時牌麽?”秦星炎笑問。


    “你不提醒我倒是沒想到。”尹贏回答。


    “――――”秦星炎不知說什麽,隻能沉默。她想接聽的電話不是尹贏的,即使再強迫自己裝作無所謂也不能壓抑心底的失落。


    “今天送你之後回了單位,路過你辦公室的時候望著你的位置,心裏很落寞。好像自從認識之後幾乎每天會見到,哪怕兩個人都著急出去,也會打個招呼。”淡淡的愁緒傾倒出來。“下班的時候借口澆花去你的位置上坐了一下,看了看你眼中的風景,小小的盆栽,兩隻打架的蝦,還有你對麵的那位禿頂大哥。”尹贏輕輕的笑出來,秦星炎想起自己對麵的陳哥年紀輕輕卻是頭發稀疏,大有頹頂之事,也微微笑起來。


    “你這樣是不對的。他是很厲害的記者,以後你要向他學習的。”教育的話總是要說出來做做樣子的。


    “是麽?那我不能與你學習麽?”自己實習的一年至少要跟兩個大記者,並且要得到他們的推薦書,否則報社不會給自己下聘書的。


    “也不是不能。”隻是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還是不要許諾的好。


    “不管如何,我還是比較喜歡跟著你,比較熟悉,有安全感。萬一采訪對象動手打人我相信你會護著我的。”尹贏討巧的說。


    秦星炎做記者這麽久還沒有遇到過尹贏說的這種情況,一來她沒做過暗訪,或者去特別敏感的環境采訪過。二來,她們報社原本是事業單位,本也不削一些小報的做事方法。隻是,尹贏是跑醫療口的,那麽,大事小情肯定比自己遇到的狀況多,想起她那單薄的身體,秦星炎倒是有些心疼。


    “你現在的師傅沒有護著你?”尹贏跟的記者秦星炎見過,是個大漢,虎背熊腰,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自己的同事,秦星炎會以為他是混社會的。


    “不會,他護著我。”很勉強的一句話,秦星炎聽出來了。


    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秦星炎欣賞尹贏這一刻的忍耐,轉了一個比較娛樂的話題,兩個人隨著節奏語調也逐漸輕鬆了一些,一直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秦星炎才扭著僵硬的脖子簡單收拾了一下上床睡覺。


    午夜夢回,身邊的位置空空的涼涼的,才第一次感覺到雲墨沒有在自己身邊。翻個身找了一個枕頭抱在懷裏,秦星炎望著一片漆黑,孤獨感倍增。翻來覆去再難入睡,起身拿來正在充電的手機,秦星炎找到雲墨的號碼撥了出去。


    安靜到詭異的房間裏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將睡在沙發裏的雲墨吵醒,她揉著睡眼摸到茶幾上的手機,放在臉頰上,問了一句:“誰啊?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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