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因回到了大理石鋪成的街道上,夕陽的餘暉照射在那具蒙麵的屍體上。


    屍體的麵孔似乎比白天更加清晰,而圍觀的人群卻一個接著一個,無聲無息地散開,隻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屍體前。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和腐敗的氣息,令人作嘔。


    突然,屍體動了。


    那雙本該毫無生氣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了他。


    手指上的皮膚幹癟、發黑,仿佛已經腐爛多時,指尖處還殘留著一些幹涸的血跡。


    屍體的麵罩裂開,露出一張慘白無血的臉,但最恐怖的是,這張臉沒有下巴,隻有上顎。


    上顎的牙齒參差不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夏因,牙齒間沾滿了暗紅色的汙垢,散發出一種令人惡心的氣味。


    笑容擴大的瞬間,屍體的眼睛突然睜開,瞳孔變得全黑,沒有任何白色的部分,眼窩深陷,眼瞼下垂,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拉開,透出一種冰冷的惡意。


    突然,屍體的身體猛地扭動起來,四肢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快速彎曲,手臂如同關節脫落般猛地垂下,手指僵直地貼地,一股力量從指尖傳到地麵,帶動它迅速爬行。


    那雙幹癟的手突然向前猛撲,指甲狠狠抓撓著大理石,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屍體的背部猛烈鼓起,整個身子迅速朝著地麵壓低,接著以極快的速度四肢著地,在地麵上快速滑動,像是在撲向獵物一樣。


    它的脖子劇烈扭轉,頭部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側對著夏因,空洞的黑瞳盯死了他。


    隨著它的動作,大理石地麵開始發出更加明顯的碎裂聲,地板被它鋒利的手指刮出一道道深深的劃痕。


    那張缺少下巴的嘴巴突然猛地大張,牙齒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同時從喉嚨深處傳出一種低沉而嘶啞的喘息聲,如同肺病患者臨死前那瀕臨崩潰的斷斷續續的喘息。


    同時,街道上的大理石突然發出輕微的碎裂聲,地麵下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遠處的夕陽也開始迅速黯淡,整個天空逐漸被黑暗吞噬。他的心跳如鼓,眼前的世界仿佛正迅速崩塌,而那具屍體的笑容,卻始終懸掛在半空中,不斷拉扯他的神經。


    此時係統的聲音突然傳來,在他的腦海中回響——【理智如同血水,正從細微的創口中滲出。】


    夏因瞬間驚醒,瞬間從床上坐起來,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夏因大口喘息著,心髒仍在劇烈跳動。他環顧四周,確認自己是在圖書館主人房的床上,而並非那條令人不安的大理石街道上。


    窗外,月亮已經高掛,銀色的月光灑在破舊的窗簾上,給房間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光明。


    他用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個夢太真實了,尤其是係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時,那種冰冷的感覺仿佛至今還在耳畔回蕩。


    夏因很清楚,雖然前世自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無神論者,但經曆了這場穿越,他對世界的態度早已轉變,他現在明白,有些事遠超理性解釋,保持警惕才是生存之道。


    而且,從家族成員的各種言行來看,這個世界處處彌漫著神秘學的氣息。


    盡管他尚未親曆,但夏因絕不會像恐怖片中的路人角色那樣,盲目衝動地走向死亡。


    “創口,這是什麽意思?我受傷了嗎?係統,我的狀態,自檢!”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後,夏因的意識隨即被一條信息占據。


    【在午夜照鏡子的目盲之人,也許你會看到自己背上的創口】


    “該死,我被什麽東西攻擊了,或者因什麽而受傷了,這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傷口。”夏因心中暗忖,感到一陣不安。


    盡管係統時常以謎語般的方式反饋,夏因依然對它的評估保持信任。


    之前他在訓練武技時,係統對他受傷的評估是【正在吞噬自己傷疤而成長的嬰兒】;而當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冒時,係統的評價則是【部分泡水的紙】。


    夏因明白,這個係統是他穿越後得到的金手指,值得依賴。至少在評估他自身狀態時,它從未出錯。


    “對了,哈德斯!”夏因腦海中閃過仆人的身影,立刻起身,推開主人的房門。


    他謹慎地走入圖書館的走廊,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像微風拂過。


    他警覺地環顧四周,試圖發現任何異常。


    周圍依舊靜謐,沒有任何詭異的跡象,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光線和他進來時一樣,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煤氣燈的微光在角落裏微弱地跳動。


    盡管如此,心中的不安未減,夏因加快了腳步,徑直朝哈德斯的客房走去。


    他輕輕敲門,卻沒有任何回應。


    “哈德斯?”他大聲呼喚,心頭的焦慮逐漸加劇,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夏因猛地推開房門,迅速衝向床前,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淡淡的月光下,哈德斯蜷縮在床上,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不斷冒出細密的血珠,口中喃喃自語,表情痛苦而猙獰。


    沒有絲毫猶豫,夏因衝上前去,用力地給了哈德斯兩個響亮的大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閃電。


    哈德斯猛然驚醒,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呃!”,隨即他的眼神從迷茫轉為清醒,痛苦的表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少爺...” 哈德斯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明顯已經恢複了意識。


    夏因見狀,等哈德斯完全平靜下來後,急切地問道:“哈德斯,你是不是也做了噩夢?你的夢裏是不是也有我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個決鬥代理人的屍體?”


    哈德斯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有些顫抖:“少爺,是的,我也做了噩夢,但並不是那具屍體。我的夢裏是一片黑暗森林,裏麵充滿了各種怪異的東西,我被追趕著,無法逃脫。”


    夏因的眉頭緊鎖,迅速思索起來。


    他意識到噩夢的根源並非來自於今天黃昏時的那具屍體。


    作為一個成熟的穿越者,他初步判斷可能是這座圖書館可能隱藏著某些不尋常的東西,某種超自然的存在或力量正在悄然影響著他們。


    “這不正常,哈德斯,”他低聲且快速地說道,“我也做噩夢了,而且無比真實,仿佛身處其中。更糟糕的是,你在出血,我們遭到了什麽傷害。”


    哈德斯這才意識到自己額頭的潮濕與空氣中彌漫的腥甜。


    他用手抹了一下額頭,手指在客房灰暗的燭光下映出淡淡的暗紅色。


    “少爺,我們應該怎麽辦?”此時哈德斯低沉而略帶顫抖的聲音傳來,


    “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這噩夢實在是太真實了。是不是有什麽肮髒的東西在這裏作祟?您讓我去殺人、打人還可以,但是對付這種東西。。我沒有經驗。”


    夏因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恐懼隻會讓他們更加脆弱。


    “哈德斯,我們不能讓恐懼控製自己。首先,我們要確保自己的安全。今晚,我們都盡量保持清醒,不要再次入睡。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專業人士幫忙。這城市的郊區可能比圖書館內更加危險,所以我們應該留在客房裏,並保持光亮。”


    哈德斯點了點頭,盡管眼中還帶著一絲不安,但他顯然對夏因的信任沒有動搖。“遵命,少爺。我會保持警惕,確保您的安全。”


    夏因和哈德斯迅速從客房的行李中找到了蠟燭和趁手的武器。


    盡管麵對這樣的情境,他們心裏明白,這些物品可能毫無用處。


    但是根據夏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天光教的象征——蠟燭與光,或許能夠像前世驅魔電影中的十字架一樣,發揮一些驅逐惡魔或邪靈的作用。


    夏因點燃了客房行李中一根蠟燭,放置在一個簡陋的鐵質燭台上,火焰搖曳不定,投射出昏黃而不穩定的光線。


    這微弱的火光勉強驅散了房間角落裏的黑暗,但同時也讓影子變得更加詭異和扭曲。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舊的味道,混合著木材、塵土以及些許黴味。


    這種氣味並不令人愉悅,它似乎加重了房間內的壓抑感。


    隨著蠟燭的燃燒,偶爾會有輕微的劈啪聲響起,那是燭芯吸收蠟油時產生的自然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牆壁上斑駁的壁紙有些地方已經剝落,露出下麵灰暗的石膏層。


    夏因坐在床邊,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刀刃在燭光下閃爍,散發著金屬的寒光。


    他的表情緊張,眼睛四處巡視,保持著高度警惕。


    而哈德斯則坐在房間的另一側,背靠著斑駁的牆壁,一隻手緊握著斧頭,斧頭的木柄在他手中顯得粗獷有力,與他結實的身軀相呼應。


    他注視著門,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蠟燭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劈啪聲和喘息聲。


    空氣中的黴味和塵土的氣息依舊濃鬱,讓人感到窒息般的沉重。


    兩人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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