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世民的注意力卻不在此,他聞聽陸燁要彈劾之人是尉遲敬德後,眉頭就一直沒舒展開。


    此時朝堂上的氣氛極為詭異,大家都知道陸燁此舉很是不妥,但卻無一人出來說話,似乎都在等著看好戲一般。


    作為陸燁的兩個死黨兄弟,陳書佟和顏博直接傻眼,心道老陸是不是算過自己壽命了,上一次朝會就要作死一次,壽星老也敢這麽玩啊。


    陸燁可不管其他人怎麽想,反正話已經出口,繼續莽下去就是了。


    “啟稟陛下,臣彈劾楚國公尉遲將軍屍位素餐,在其位卻不好好為朝廷效力,反而仗著武力勇猛,欺壓後輩。”


    程咬金聞言,那張嘴都快咧到後槽牙了,陸燁的話他很滿意,他也聽出陸燁似乎理解了他的真正想法,所以還不能李世民開口他趕緊補充道:


    “啟稟陛下,那黑子前不久就揍了我兒處默一頓,哼!空有一把子力氣,盡知道拿小輩出氣,真是豈有此理。”


    李世民待二人說完,目光緊緊盯著程咬金看了一眼,隨後才朗聲道:


    “楚國公何在?”


    “啟稟陛下,楚國公自貞觀九年起,被陛下禁足兩年,如今還未到歸期,所以並未上朝。”


    長孫無忌出列解釋了一番,李世民似乎才想起來似的,於是命內侍去將尉遲敬德給喚來。


    魏征看了看在那彈劾完摳手指頭玩的陸燁一眼,又朝程咬金那貨瞅了瞅,心下歎了一口氣,想來他也明白自己這傻徒弟今天為何彈劾了。


    大約半刻鍾後,尉遲敬德被傳喚到太極殿。


    “臣敬德參見陛下!禁足之日時間還未到,不知陛下喚臣所來何事?”


    李世民再次見到尉遲敬德,發現他如今變得很是消沉,再也沒有了往日那種跋扈的模樣。


    對於他,李世民其實心裏很是複雜,尉遲敬德的功勞在他心中不說前三,也在前五之列,隻不過正是因為功勞太大,導致尉遲敬德有些目中無人。


    本就是一個脾氣暴虐之人,功勞又大,朝堂之上毆打官員,目無法紀之事所做甚多,就連皇族江夏王都敢出手,這也直接挑戰了李世民底線,所以這才將尉遲敬德禁足兩年未啟用。


    如今突然被陸燁這個小禦史給彈劾,讓他又想起尉遲敬德以前的種種,不管是犯錯也好,還是功績也罷,總之成功勾起了李世民對老弟兄的感情。


    看著已經大變樣的尉遲敬德,李世民輕聲將陸燁彈劾他一事說了出來。


    “敬德,不是朕今日找你,而是這位陸禦史彈劾你仗著武力欺負後輩,可有此事?”


    聽到這話,尉遲敬德先是看了看一副事不關己的陸燁,有些茫然,這個小禦史他一點印象都沒,但就在此時,離他不遠處的程咬金正在瘋狂給他擠眉弄眼。


    然而尉遲敬德卻朝著程咬金脫口而出。


    “知節兄可是患了眼疾?”


    “噗!”陸燁沒控製住,噗笑了一聲,然而卻趕緊止住,其他人也沒有在意他此舉,畢竟此時朝中不少明白人都沒控製住。


    陸燁止住笑聲後,便朝著尉遲敬德道:


    “楚國公,是下官彈劾的你,下官問你,是否在上旬毆打過盧國公之子程處默?”


    尉遲敬德皺著眉回憶了下,似乎確有此事,隻不過是程處默那小子跑他家借著看望他的名頭,與自己兒子將藏了好多年的好酒給偷喝了。


    一問之下,這是程處默那小子的主意,本來經過一年多的禁足,脾氣早就消減了不少,隻不過偷他好酒,這就忍不了,於是便動手將程處默和自己那傻兒子一同揍了一頓。


    思及至此,尉遲敬德便點了點頭,同時將打人的原因也說了一遍。


    李世民聽後頓時大笑不已,尉遲敬德的話讓他想起自己還是秦王時,自己賞賜給他一壺好酒,結果被程咬金給偷喝了,倆人當時可是打的不可開交,最後還是他重新賞賜了他一大罐,這才讓這二人停止了打鬥。


    時隔多年,在此回憶,猶如昨日一般,更是將李世民對曾經這些好兄弟的感情給喚醒,看了看尉遲敬德,想著一年多的禁足讓曾經這個猛將也磨平了棱角,心中也有些不忍起來。


    “既如此,毆打程處默事出有因,此事就此作罷,不過知節你以後可得好好管管你那兒子,朕可是知曉他在長安不少胡作非為之事。”


    李世民此時心情不錯,笑著敲打了下程咬金,因為他知道程咬金的意思,吐蕃與吐穀渾的事,其實最好的人選便是尉遲敬德。


    曾經他在邊關駐守最久,也對那邊的地貌熟悉,尉遲敬德武力又過人,更能震懾吐蕃和吐穀渾人。


    陸燁見李世民心情似乎不錯,便也心定了下來,看來陛下還是念著舊情的,這次估計楚國公又可以複出了。


    陸燁功成身退,李世民也召集幾個國公和武將去麗政殿議事,其他人下朝,想來出使吐穀渾的將軍極大可能就是尉遲敬德了。


    退朝後,陸燁沒有第一時間出皇宮,而是回到魏征辦公之處等著,陳書佟和顏博下朝後正好無事,便一同和陸燁等待,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二人身上沒錢,跟著陸燁沒準還能混點小酒喝。


    等麗政殿那邊小會議結束後,魏征回到辦公之處,看到這三人坐在門口,八字胡輕輕翹了翹。


    “和珅?下朝為何還未回家?”


    “和珅?”陳書佟和顏博二人茫然的對視了一眼,但見魏大人的目光是看向陸燁的,頓時異口同聲道:“老陸,這是你的字?”


    陸燁尷尬的點了點頭,怕這倆貨還要問東問西,便趕緊讓二人門口等著,而他便同魏征一起進了屋子。


    “說吧,找為師何事?”


    “額!師父,徒兒是來和您道歉的!”


    陸燁知道今天的舉動肯定讓師父不開心,所以他特意下朝來此等魏征,後者聞言佯裝不知何意的反問:“嗷?道歉,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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