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端坐在書房內,四周靜謐無聲,唯有案上的燭火輕輕搖曳,昏黃的光暈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手中,正拿著江明傳來的戰報,不出所料,弘城已破。


    柳清緩緩展開,那密密麻麻的字跡映入眼簾,筆墨未幹,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戰場上的硝煙與血腥。


    她的目光在字裏行間遊走,眼神逐漸變得凝重。江明在戰報中詳細描述了攻城的過程,鏡宗大軍如何在烈烈戰旗下,如鋼鐵洪流般衝向弘城,


    “弘城已下,鏡宗大勝,然赤昭宗或將反撲,望速定後策。” 柳清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這行字,仿佛能感受到戰場上的硝煙與血腥。她平靜地想著,接下來赤昭必然傾全宗之力反撲,真正的較量這才開始。。


    柳清身形纖細,一襲素色長袍,腰間係著一條淡藍色的絲絛,越發襯得她身姿綽約。麵龐清秀,眼眸猶如一泓秋水,卻藏著旁人難以捉摸的深沉。


    此刻,她站在房內,四周燭光搖曳,牆上的影子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晃動。


    “來人。” 柳清輕聲喚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悄然現身,單膝跪地,“宗主,有何吩咐?”


    “傳我命令,讓柳夢,文羽,燕玲,半個時辰後議事廳議事。” 柳清的目光依舊落在戰報上,頭也不抬地說道。


    “是!” 暗衛領命,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半個時辰後,議事廳內燈火通明。幾人圍坐一堂,神色各異。有的麵帶興奮,為弘城的勝利而喜悅;有的則眉頭緊鎖,深知赤昭宗反撲的壓力。


    柳清緩緩步入廳中,三人紛紛起身行禮。她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坐下,隨後將戰報往桌上一放,說道:“諸位,弘城已破,但赤昭宗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提前謀劃,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燕玲俏臉嚴肅率先開口說道:“赤昭宗底蘊深厚,若傾全宗之力反撲,我們鏡宗雖勝,但也損耗不小,正麵抗衡,恐有風險。”


    柳清微微點頭,目光掃向眾人,問道:“那燕玲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


    燕玲沉思片刻後說道:“我們可先鞏固弘城防線,同時派出使者前往周邊勢力,尋求聯盟,孤立赤昭宗。”


    話還未落,柳夢便站起身來反駁道:“使者往來,耗時良久,待聯盟結成,赤昭宗怕是已兵臨城下。依我看,我們應主動出擊,趁赤昭宗尚未集結完畢,先攻其不備,打亂他們的部署。”


    一時間,廳內幾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柳清靜靜地聽著,心中卻在快速權衡利弊。突然,她心中一動,有了主意。


    “莫要再爭。” 柳清站起身來說道。


    “我們兵分兩路。一路由江明率領,在弘城正麵布下防線,佯裝堅守,吸引赤昭宗主力,另一路由文羽率領精銳,繞道赤昭宗後方,襲擊他們的糧草輜重。糧草一斷,赤昭宗軍心必亂。”


    燕玲麵露喜色說道:“宗主此計甚妙,我覺得可行。”


    柳清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遲。傳令下去,即刻準備,務必在赤昭宗增援到來之前,完成部署。”


    文羽微微欠身,眼中閃過一絲自信道:“宗主放心,我定當全力完成任務,斷了赤昭宗的糧草命脈。”


    柳夢也不甘示弱,大聲說道:“江明那邊我安排人去傳信,保證防線固若金湯,把赤昭宗的主力牢牢吸引住!”


    柳清點頭,目光依次掃過眾人說道:“此次任務艱巨,大家務必小心行事。燕玲,情報方麵就靠你了,赤昭宗的一舉一動都不能放過。”


    燕玲神色凝重,微微頷首:“宗主放心,我已安排了多路人馬監視赤昭宗,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定當第一時間匯報。”


    眾人領命而去,議事廳內恢複了平靜。柳清獨自站在廳中,望著牆上懸掛的西南地圖,心中默默祈禱這一計策能夠成功。


    柳清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幽藍的靈蛇花紋,久久不語。


    已經過去了數月時間,徐長歌依舊沒有從那裏出來,這一刻她很想徐長歌。那靈蛇花紋在燭光下隱隱閃爍,仿佛帶著徐長歌的氣息,可這氣息卻如此虛幻,讓柳清的心愈發揪緊。


    柳清走出議事廳,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化作一抹幽藍消失在空中。


    很快,她便從隆城飛出,一路向著東北方向疾馳而去。風在耳邊呼嘯,吹起她的發絲,那幽藍的身影在天際劃過,宛如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


    徐長歌的安危如巨石般壓在她的心頭。數月來,她表麵上鎮定自若地處理鏡宗事務,可內心的擔憂卻如潮水般不斷翻湧。


    那熊熊燃燒的烈火絲毫沒有要停息跡象,柳清站在烈焰之外,熾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將她的發絲吹得肆意飛舞,幾縷碎發糊在她略顯蒼白的臉頰上。眼前的火海翻騰咆哮,似一頭張牙舞爪的巨獸,不斷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赤紅的火舌舔舐著半空,映紅了柳清幽深的眼眸。


    “長歌,你什麽時候才出來?我很想你。”柳清喃喃自語,聲音被烈火的呼嘯聲瞬間淹沒。


    她緊握著雙拳,手背上青筋微顯,指甲幾乎嵌入掌心,留下一排深深的印子。數月來對徐長歌的思念與擔憂,在這一刻如決堤之水般洶湧,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慮。


    徐長歌弄出來的這火焰,消息如野火般傳開,一時間,四麵八方的江湖人士聞風而動,紛至遝來。他們懷揣著一夜暴富的美夢,滿心以為這裏即將開啟一場驚世寶藏的爭奪盛宴。


    起初,眾人還滿懷信心,認為這火焰不過是一場虛張聲勢的考驗。一位身著華麗錦袍的富家公子,仗著家族為其購置的法寶,大搖大擺地走向火海。他手中的防禦法寶光芒大放,形成一個透明的護盾,將他護在其中。可當他靠近火海邊緣時,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護盾在高溫下迅速扭曲變形,不過眨眼間,便“啪”的一聲碎裂開來。公子慘叫著,頭發被燒焦,衣服也燃起了火苗,連滾帶爬地逃了回來,模樣狼狽至極。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漸漸發現事情遠非想象中那般簡單。這熊熊烈火熾熱無比,每一道火舌都像是一頭凶猛的火獸,帶著無盡的高溫與毀滅之力。靠近者皆被熱浪逼退,試圖闖入的人更是被燒得皮開肉綻、狼狽不堪。


    他們卻不知,這烈火隻是徐長歌沉睡之中散發出來的,並非是什麽開啟寶藏的預兆。


    那些自詡實力不凡的高手們,卻並不甘心就此放棄。一位成名已久的刀客,手持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大喝一聲,周身靈力澎湃,如洶湧的海浪般朝著火海撲去。他的刀光閃爍,試圖劈開一條通往火海深處的道路。


    然而,火焰瞬間將他淹沒,隻聽見一陣痛苦的嘶吼,刀客從火海中倒飛而出,身上的衣物被燒得七零八落,頭發也被燒焦,手中的寶刀也變得漆黑扭曲,失去了往日的鋒芒。有人不甘心,耗費大量靈力試圖壓製烈火,可結果隻是徒勞無功,靈力被火焰迅速吞噬,自身還陷入了極度虛弱的狀態。


    “這火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進去找什麽寶貝了!”一個滿臉灰黑的武者,用力將手中的兵器砸在地上,恨恨地說道,眼中滿是不甘,幾個月的奔波與期待,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


    “就是,再耗下去,我們都得交代在這兒,撤吧!”另一個人附和著,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奈。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在一次次的失敗與絕望中,他們紛紛收拾行囊,帶著滿心的遺憾與不甘,緩緩離去。


    曾經熱鬧非凡的火海四周,變得冷冷清清,隻剩下那依舊瘋狂燃燒的火焰,呼呼作響,仿佛在嘲笑那些企圖探尋秘密的人。


    就在柳清望著烈火出神時,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人步伐輕盈,卻帶著幾分沉穩。


    柳清敏銳地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地轉頭,餘光瞥見一抹灰色長衫衣角。


    那人在她身旁站定,同樣望著那熊熊烈火,一時間兩人都未言語。柳清定睛一看,是一位長相普通的男子。他身形中等,麵容平凡,五官並無特別之處,一雙眼睛看似平靜無波,卻隱隱透著一絲深邃。灰色長衫樣式樸素,布料也並非上乘,衣角處還帶著些旅途的風塵,背後背著一把古樸的長劍。


    柳清微微皺眉,心中暗自警惕,這荒郊野外,此人突然出現,不知是何目的。


    過了片刻,那男子似乎察覺到柳清的戒備,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沉默說道:“姑娘,這火著實凶猛,你孤身一人在此,可要小心。”


    柳清並未放鬆警惕,冷冷地回道:“多謝提醒,不知閣下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男子微微苦笑,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說道:“實不相瞞,此處烈焰是我好友閉關時所產生,並不是什麽寶物出世。”


    柳清聞言,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緊緊盯著眼前男子,質問道:“你這話說得蹊蹺,你既知這火的來曆,那你那好友究竟是誰?又為何會在此閉關?”


    男子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緩緩說道:“姓名不便告知,姑娘隻需知曉他為了突破自身桎梏,尋求更高的境界,在此閉關修煉。隻是沒想到,此次閉關竟引發如此變故,產生了這難以控製的烈焰。”


    柳清微微皺眉,眼中的警惕並未消退,她緊盯著男子,她與徐長歌自幼一同長大,周圍的人都熟知此事,可眼前這人卻像不認識她一般,還說著她認識徐長歌這樣模棱兩可的話,實在可疑。


    男子看著柳清懷疑的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抱拳,神色平靜地告辭:“既如此,姑娘多保重。”說罷,他轉身便走,步伐沉穩,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柳清看著那人離開的身影,心中疑惑,久久無法消散。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男子遠去的背影上,試圖從他的一舉一動中找出些許破綻。那男子的身影在熊熊烈火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孤寂,可柳清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此人究竟是誰?為何對徐長歌的事情如此了解,卻又遮遮掩掩?”柳清在心中暗自思忖。


    柳清隨後找到守在此處的暗衛,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與警惕,開口問道:“方才離去的那個身著灰色長衫的男子,你們可曾見到?可知他的來曆?”


    暗衛們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向前一步,單膝跪地,恭敬地回道:“啟稟宗主,那男子已經在此半月有餘,一直在勸返來此尋寶之人,剛剛應該也是誤把您當成了尋寶的人。”


    柳清聞言,微微一怔,眼中的警惕之色稍有緩和,她輕皺眉頭,追問道:“哦?竟有此事?那他可曾透露自己的身份?”


    那暗衛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無奈:“回宗主,那男子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隻是反複勸說眾人此地危險,勸他們盡早離開。我們曾試圖探查他的底細,但他行事極為謹慎,始終沒有露出破綻。”


    柳清微微頷首,陷入沉思,心中暗自琢磨:“這男子在此逗留半月,還熱心勸返他人,不像是懷有惡意之輩,可他對徐長歌之事又有所隱瞞,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她輕輕歎了口氣,開口說道:“你們繼續留意此人動向,若他再次出現,不要輕舉妄動,第一時間向我匯報。另外,加強對這火海周邊的戒備,不可有絲毫懈怠。”


    “是!”暗衛們齊聲應道,隨後迅速散開,繼續執行各自的任務。


    柳清再次望向那熊熊燃燒的火海,心中對徐長歌的擔憂愈發強烈。


    “長歌,你到底怎麽樣了?”她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牽掛。即便那神秘男子的出現帶來諸多謎團,但她等候徐長歌的決心從未動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雪未停,長歌依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滴墨塵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滴墨塵灰並收藏風雪未停,長歌依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