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楊九不怎麽路癡。


    雖然路途不一樣,但憑借多年職業本能。


    看水流,辨山形,查地理,他最後還是找到了當時離開時的關隘。


    把守的關尹和武將都換了人,有些人大包小包的走來,赤手空拳的離開。


    另一群人上前,把他們留下的包裹翻開,挑挑揀揀,最後或是給關尹魂精金銀,或是一張金箔。


    在上麵用印一蓋,便帶了絲絲法力波動。


    這方印,看來倒是個法器,金箔該是錢款票據。


    “朱行頭,收成不錯嘛。”關尹端坐不動,斜著眼睛看了看翻出的物品,語氣調侃。


    “嗨,都是辛苦錢,托杜郡守的福,也多虧您幫忙。”被稱作朱行頭的人,嫌棄的扔出幾件衣物。


    “哈哈,辛苦?不至於吧,我看你這幾天下來,修為精進不少嘛。”關尹一臉虛假的恭維。


    “還是你們輔助道源好啊,”新任兵官晃著步子走了過來,好奇打量地上包裹,


    “不用拚命,純撈好處,還能以此修煉,且是直接親和道源。”


    “可不是,”兵官後麵的親兵語氣發酸,“我們又要拚命,又要煉化靈氣,還得找親和自己道源的法子。”


    “在下這是全憑丹芽各位大人提拔,道源親和更好又能怎樣?依舊比不得諸位威風。”


    說著,朱行頭摸索一番,掏出幾個小包,鼓鼓囊囊,分送給關尹幾人,連道“辛苦”。


    幾人得了好處,頓時表情一變,武官樂嗬嗬的看向朱行頭,草草一拱手:“朱行頭,你們這行商的,


    腦子都好使,不知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番,那個楊駙馬爺,什麽叫抓而不抓。”


    楊九已經小心試探一番,這裏不布置的探測法陣,或是探測法器,看來不能看破自己遁法。


    他都快要走出這處關隘城門外了,正要再次催發遁法趕路,卻不聽到與自己有關的消息。


    持著術法,停了下來。


    朱行頭看了一眼離開的幾人,對身後兩個呆立的隨從喝道:“讓那幾個荒民快走!猶猶豫豫的,


    這些東西又不不是我要的,老看我做什麽?趕緊趕走!”


    “朱行頭何必動氣?他們既然交了身稅,那可不是荒民,而是治民咯,沒了死氣侵蝕,說不定人家家裏出幾個修士仙人的,


    到時候回來去你家找上門,那可不好交代。”


    “那也得趕上我修為再說,”朱行頭不屑,“就他們那身體,怕是難嘍,不過,能從那地界出來的,


    倒真是有些資材,且身板都不錯,雖然現在身無分文,比城裏那些皮懶貨色,強多了。


    況且,這人品更是,嘖嘖。”


    “都是狠角色啊,在這裏麵出來,怕是低級仙人都殺過。”武官一臉感慨,竟有些悲憫的味道。


    “那不是你軍功又來了?”關尹咧著嘴角,對著武官調笑。


    “哈哈哈,都有功勞,都有功勞。”


    幾人聊的開心,且都對《搜刮經》都很有經驗實踐,卻不是楊九想聽的。


    楊九摸著儲物戒,提醒自己不要多事:可不能再多管閑事!還有,你們瞎聊什麽呢?趕緊說道爺的事。


    “那位駙馬爺可不簡單呐,唐二穀,三爺送來的留影壁呢,給我拿過來。”朱行頭對著不遠小屋喊了一聲。


    唐二穀拿來的是一方小板子,似金似銀,輕輕一拍,幾股白霧噴出,顯現出楊九帶眾修士大戰白虎的場景。


    不過,因為那東西實在太大,雖然留影的距離僻遠,卻依舊隻有主角楊九和附近幾人看的到。


    白虎隻能看到嘴巴和鼻子。


    但對比之下,這大煞的規模,戰鬥的慘烈,卻依舊震懾人心。


    “這,這駙馬,呃,不對,駙馬爺,竟把這玩意滅了?”兵官的親兵身體直發抖,“就是龍五國公,也不是對手吧?”


    “呸,找死!”兵官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瞎說什麽呢?國公爺怎麽會不是對手?你沒看這個楊駙馬他,取巧了嗎?”


    “對對對,你看王財計都上了,分明是國公爺給楊駙馬的援手,這人數,可不少。”


    龍南竹的名頭,楊九不在意,羅淩菲不屑,但對其他人卻完全不一回事。


    此地官也好,民也好,大多數時候都會忽略滄樂正派郡守,杜炎銘。


    更是多數時候,滄樂皇室也不會被提及,雖然滄樂是五龍多年從屬,但這影響力,已經遠超正常範圍。


    “那這抓而不抓?”兵官繼續請教。


    “聽說啊,我聽家裏傳來的消息,這事它跟那位公主殿下可有不少關係,更是牽扯到獵仙賊。”


    把自己隨從趕走,朱行頭躲到這個關卡的牆角,示意兩個官爺跟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獵!仙賊?”兵官一聲驚呼,又迅速把聲音壓低,“那位殿,呃,那位,還跟獵仙賊有了牽扯?”


    “這可難說,畢竟她們那係皇族,據說可是與殤民有牽扯,勾結獵仙賊,能算多大事?”


    關尹也小心的報出自己的信息。


    “殤...可不敢說,可不敢說,據說跟他們接觸後,就會被神罰致死,這可是要命的。”


    兵官臉色一白。


    “也不知那些老仙人怎麽想的,這群東...這群人絕對有問題!不把他們趕進星海惡域,竟然還收留他們。”


    關尹似乎頗有些文人酸氣,語氣憤憤,膽子頗大。


    “李大人,李大人,這事是咱們該摻和的?且住,且住。”兵官趕緊勸。


    “正事,正是,咱們這些,地位不夠,見識太小,哪裏能懂眾位老仙的想法,且聽我說說這駙馬的事。”


    朱行頭也趕緊打岔。


    “就咱們看來,這位四相的新任駙馬爺,怕是也跟這位殿下不是一體的。”他繼續說道。


    “誰跟那位一體的?不要命了?”關尹一副懂的更多的篤定模樣。


    “據郡守那邊透漏的情報來看,那位殿下分明想借著前麵和談,後麵要斷我丹芽根基,


    但駙馬爺人家古門大派出身,不願意屈從她,做下如此大惡事。”


    “駙馬爺好人呐。”站在旁邊的楊九受到直白誇獎。


    “你們說,這個駙馬,不會又被殺了吧?”


    “難說,牽扯到獵仙賊,這群不做人的東西!”兵官語氣不怎麽好,“他們可是勾結死魂!”


    “那東西,”獵仙賊這話題一起,三人臉全白了,語氣卻帶了些,高深莫測的獵奇味道。


    “咱們都知道,死魂沒法打交道,隻會殺死一切生靈,甚至植物都遇到便死。”


    “何止!”關尹指了指關隘門外,那無邊無際的青黑,“地都死了。”


    “所以,那個抓而不抓?”兵官再次想起自己責任。


    “當然是能放就不要抓,國公爺的意思很明白,這位駙馬做了這大事,自然是我們滄樂的自己人,


    所謂抓,主要是告訴那位殿下,她做的事咱們都明白!”


    關尹說完,向一名文吏大喊:“趙斜眼,去看看陣法的靈晶怎麽樣了,趕緊多備上些。”


    “唉,這死氣...”兵官的多愁善感,與他的雄壯身軀不怎麽匹配,唉聲感慨。


    “這荒寂絕地的中心附近,已經待不住人了,隻怕再過幾年,咱們這也得撤。”


    “死人多了吧?畢竟那個虎煞,隻怕傷人不少。”


    “誰知道,那位殿下,女人家家的,真是狠毒!照這麽下去,全界都得玩完!”


    聽得認真的楊道爺對此不敢苟同,畢竟國公爺也不差多少。


    “其實也未必,咱們這片主要是因為,丹芽郡是依托於數條靈溪,和一處不大靈脈的關係。


    其實我當年在天樞書院也看過記載,靈脈其實就足以阻擋絕地死地擴張了。


    福地那更不用說,據說完全不會被死氣影響。”


    關尹身為文官,似乎見識多一些。


    “福地啊,咱們這星上,滄樂都沒有,隻有五龍皇族占了一塊。”


    “聽說四相一個星都是福地,也不知是什麽樣子。”


    “以後滄樂頂不住,五龍道國會接納咱們吧?”朱行頭不知是打聽還是期望。


    “會吧,畢竟五龍又不止占了這一顆星。”


    “我看楊駙馬倒是個能成事的,他這駙馬府也定是缺人,你說,咱們要是搭上他...”


    兵官盯著依舊在演放的留影壁,有點走神。


    “嗯?”關尹和朱行頭看著他,目光複雜。


    怎麽主意又打我身上來了?聽了一耳朵真假謠言的楊九索然。


    不得不佩服,龍五國公這謠言炮製的夠快,不但把所有環節都圓了起來,還給各種渠道傳播。


    “看我幹嘛?你們倆沒這心思......”


    風塵揚起,楊道爺飛馳遁走,三人的話語越來越不清晰。


    自從突然從眾人眼前溜號,楊九在路上很是耽擱些時間,先去了樹精人梟那裏,發現已經搬空了。


    不過沒有打鬥痕跡,看來是單純搬家。


    又四處觀察了一番山河地理,想找出落腳處,卻發現大多都有主。


    隻好回來履行諾言,去當初被伏擊的地方等一等邱映容等人。


    說起,自己耽擱這麽久,也不知他們早到了沒有,找過自己沒有,


    或者他們被那群人梟纏住了,最後各自分散?


    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有沒有因為吃不好睡不好,等的不耐煩?


    有沒有因為等的不耐煩,早早回家了?


    畢竟丹芽郡還有那麽大一個楊府等著他們呢。


    無聲無息,無人打擾,楊九最近過得很是愜意。


    不過等他看到一片靈氣撐起的營帳,覺得自己的清靜怕是不保。


    尤其是其中爆出一聲大喊:“巳少爺,尋氣追影法陣,有反應了!”


    楊九暗歎:果然這運氣還是不行!繞了半天,竟又碰到了這一群。


    尋氣追影?這裏麵怕不是有狗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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