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符!”對他喊了一聲,楊九已經顧不得其他,五個丁甲力士照麵被拍進地裏三個。


    自家人魅兩護衛,見勢頭不好,瞬間分散。


    隨即被一爪一個,拍飛了。


    楊九突然發覺,這倆次次在那算時間,看來不是瞎算。


    他們確實扛了兩爪時......


    不過,他看著愈發完整,且逐漸變色的巨獸,這東西,似乎有腦子啊,最起碼有攻防意識。


    巨掌打出獵獵勁風,呼嘯撲麵而來,楊九幾乎把自己的木行本氣符全掏出來。


    風聲已經帶了金戈之音。


    他已經發現了,這裏的靈獸惡獸也好,修士也好,靈氣實在濃鬱。


    五行遁法雖然可以化為各種本氣,同化部分攻擊,但其中的力量卻依舊能波及他。


    就像太極拳,雖然講究反擊在對方勁力將盡未盡之際最佳,但對方餘力也比自己強的時候,


    所謂化不化的,沒有意義。


    風聲呼嘯,楊九發絲都沒動,他的五遁化氣沒了作用。


    “啊......”在包玄越來越遠的慘叫聲中,羅淩菲手持一張符籙出現在楊九麵前。


    用一條細枝戳戳楊九:


    “你就是用的這東西?其中法力好弱,但著火後的時候威力又大不少,你們道門那群老東西,竟然腦子還沒爛完?”


    “包兄...”雖然這裏高有百米,估計包玄摔不死,楊九還是抽出一張,向他打了過去。


    “催動法力,灌入這張紙,扔出去!”羅淩菲看著楊九的動作,對用法做了總結。


    正要丟向包玄的方向,卻眼珠一轉,向繼續前進的白虎凶煞打去。


    楊九一把抓住包玄,另一手掐訣連連揮動,自己六...五力士畢竟是道門正法,他們正在虎爪附近飛來飛去。


    不時打下片片碎石,不過他的目的不再這裏。


    從他的角度看去,不抬頭已經看不見虎頭正臉,隻見巨獸的上肢正攪動擠壓龍南竹留下的雲層,緩步向前,


    現在已經無法看到它全貌,巨大身軀裹挾著劇烈流動的氣流,海嘯般拍了過來。


    別人都說仿若遠古巨獸的壓迫感,楊九麵前是真有一頭遮天蔽日的巨獸!


    “對不住了。”他暗暗對人魅和入主力士的遊魂致歉,就要發動第二步術法。


    哢!!


    巨大的轟鳴響起,前方實打實的響起一聲驚雷!


    強烈的光芒四下迸射!


    道道雷光宛如撕破空間,如同深淵伸出一隻尖銳巨爪。


    他所在這片小小空間,宛如暴風中的塵埃,隨風狂舞,四周的景物瞬間在眼前消失,僅剩粗糙的線條。


    羅淩菲的秋千不知什麽時候化成王座,把楊九和包玄護在其後。


    “死了,死了,真要死了!!”兩個人魅一個激靈轉醒,一陣大呼小叫。


    感受著邱映容忽隱忽現的靈氣,楊九向她的方向猛的投出數道金光符。


    終於風平浪靜,楊九正要看看情況,突然卻發現一張俏臉緊貼在自己麵前,手背一片柔軟清涼。


    羅淩菲話語裏帶了有氣無力的氣音,慵懶且溫柔:“駙馬!走,咱們宰仙去吧。”


    似乎一股寒意自頭頂貫到腳底,楊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為人否?人語乎!


    他腦海蹦出兩句文言文。


    他與眼前那雙美目短暫對視,又快速移開:麵前這玩意,到底是什麽怪物?


    木氣散則為風,聚則為木,盛則為林,壯則為雷,她在裏麵灌了多少法力?


    楊道爺難得不吝真氣,猛催法力,終於召請了六甲力士,不過傷了這凶煞一些毫毛。


    他的準備突然有些索然無味,他在幾個力士體內其實藏了後招的,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


    一條條平常看來,說的上巨大粗壯的藤蔓已經攀上巨大虎爪的......腳底,緊緊扣進上麵的傷口。


    他這招隻是打算絆這東西一下而已。


    雖然他的殺招還在後麵,但他現在有些索然無味。


    巨大的虎頭幾乎撲在他們麵前,森林似的絨毛清晰可見。


    他轉著眼珠繞過羅淩菲的遮擋,看向這龐然大物。


    羅淩菲的似乎又發現了好玩的事,明澈的眼珠緊隨著楊九的視線轉動,像追逐蝴蝶的貓兒。


    要不是剛剛在大廳,被她反了一記別子,給楊九抽了個趔趄,給那大廳踩了個窟窿。


    他真想再給這女人一記跤法,她氣息都撲我臉上了,雖然...挺香的。


    兩個人魅的驚歎,從反方向道出他的心聲:“都說是實力強就沒美貌,有姿容就沒實力,有實力就沒腦子,


    有腦子就沒運氣,有運氣就沒毅力,


    有毅力就沒背景,有背景就沒品德。


    有品德就......”


    有品德?楊九怎麽都沒法勸自己相信公主殿下有這東西!


    幸好不怎麽正常,否則世間美好被她占全了。


    都說少不問壽,老不問財,但楊九現在很想給自己卜一卦問問,被這玩意纏上,自己還能活多久?


    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在麵前傳來:“駙馬,駙馬,都說重賞之下必有莽夫!你說說,你要什麽條件願意跟我混?”


    楚楚可憐,聲音淒淒,要不聽內容的話,誰都認為這是被情人辜負的嬌嬌怯怯小娘子。


    “要不殿下你先讓讓,擋著我看西洋景了。”楊道爺從來實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心底的話。


    他現在心情有些複雜,尤其感到了從未體驗過的情緒,正常人好像把這叫做害羞。


    “西洋景?什麽是西洋景?”羅淩菲終於轉過頭去。


    趁她不備,楊九終於把手抽了出來,夜風中,手背傳來絲絲寒氣。


    把手藏在身後,踏空向前走了幾步,看向羅淩菲的戰果。


    雖然視線已經被虎軀覆蓋,但其實還有些距離,大山似的虎腿被打沒了一段。


    雷光引發的火焰四下漫延,靈氣催發的茂盛植被熊熊燃燒。


    好在不是雷火符那種爆破類符籙,對地貌破壞不大,除了破壞了有些人的發型。


    他看了看包玄那挺立的爆炸頭,懷疑他這頭黑發會不會突然金光一閃,然後喊一嗓子那什麽彈。


    要是那位大爺來,我倒省勁了,楊道爺最大的心魔,懶,正對他心防反複攻殺。


    那位大爺當然來不了,但龍國公似乎離得不遠,因為他來的不慢。


    看見幾人都在,他身形頓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飛了過來。


    國公爺的氣度依舊保持的不錯,除了發絲鯰魚須似的在腦袋四周擺動。


    不過這也顯示他還是心係戰局的,一直沒離開多遠。


    “那個...殿下,駙馬,我們城中的陣法受到衝擊,我,我來看看,看看。”


    一手攥住飄散的胡須,他打量了一番眼前不動的虎軀,暗暗調整呼吸。


    雖然他剛剛沒盡力,但與這種法則之力對抗,卻著實不輕鬆,現在他依舊感覺運轉法力有滯澀感。


    當然,作為一國皇族,身份地位不次於羅淩菲,更是被天材地寶浸養多年,實力當然不俗。


    他這輕微的不適,主要還是在山中別院時,他攔了攔公主殿下的攻擊。


    這女人就是瘋子!


    他的結論與楊九英雄所見略同。


    你立威就立威,當時大廳內,那麽多時候適合嚇唬人的雞猴,你摘幾個殺了不就得了?


    大家發揮演技,稱讚幾句,譴責兩句,把這出遮掩過去不就得了?


    外麵散修盯著他們位置的多的是,隨手就能補齊。


    大家還有幾十萬年的壽數,難道還跟你拚命不成?


    不知是不是聽到他的心聲,楊九向他問道:“龍國公,別院那裏,傷亡如何?”


    “還好,主要還是被這凶煞那一張口......”


    這地方......楊九默默無言,白虎張口,就是真張口,所謂凶神惡煞不再是代表規律的概念。


    成了實打實的具象。


    就這東西,他視線從龍南竹身上掃過,看了丹芽郡城一眼,最後在羅淩菲身上定了定。


    就這東西,你們也用來施展各種陰謀?


    “別院那個不怨我!”羅淩菲張口辯解,“那地方是違建,我身為公主,自要處置。


    這可是你們五龍道國和滄樂都明文寫在國法裏的。”


    她又掏出初見時那個本本,翻到一頁:“城池所在,四周地脈山形,當妥善維護,不可亂蓋亂建,以防破壞本地風脈。”


    楊九還好,包玄的嘴已經把旁邊空氣吸光,邱映容脖子像忘了上油,一節一節的轉動。


    龍南竹右手抬起,卻隻抬到腹部,儀態全無,直打哆嗦。


    他身後數人哼哼幾聲,直直往地上掉。


    楊道爺大概猜到他們的想法:“您,到底是哪國的公主?這事,它跟您,有關係嗎?”


    不過他倒是心情放鬆了些:除了少部分人,這裏的大多數還是講道理的!


    龍國公不愧在場麵上熬煉多年的老手,麵部肌肉抽搐幾下,還是湊出一個標準的溫和笑容:


    “殿下,這白虎凶煞是解決了?它什麽時候消失化盡啊?”


    羅淩菲眼角掃過龍南竹,目光毫無感情,比看石頭木頭還冷漠:“為什麽消失?它又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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