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好像前程也該問問。


    雖然楊九的善心隻能到“聞其聲而不忍食其肉”的程度,也就是隻能看到眼前的悲慘。


    畢竟他隻想自力,不想假借外力,搞什麽功德、信仰成仙。


    於是他就被人抓了小辮。


    幸虧我沒有唱誦咒法的習慣,他暗自慶幸自己愛安靜。


    “生命消逝,畢竟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楊九平淡回應,畢竟那次雖然暗誦度亡咒,又沒引起什麽異象。


    “楊駙馬倒是頗有慈悲心腸,竟與已經消失的佛門觀點差不多,但您這表現卻又更像久不出世的道門。”


    龍南竹端著茶杯,很是優雅,語氣依舊不急不緩,“所以,駙馬是佛門弟子還是道門?”


    “道門。”楊九答得幹脆,雖然大概率不是一個部門,但名字總是沒錯。


    “不知駙馬這次出山為了何事?”


    “無事。”


    “那駙馬門內,對佛門失傳,其分支宗門阿含宗被一夜滅亡,可有什麽說法嗎?”


    “沒有。”畢竟他們都不知道這事。


    “這兩大勢力,一方被滅,一方避世不出,大家其實都有些猜測。”龍南竹手扶幾案,看向楊九。


    楊九老神在在的發呆,雖然早晚課被這貨耽誤了,但發呆不能,除非有大事,否則他必須呆的準時準點。


    龍南竹似乎也不在意,自顧自說了下去:“天地萬物,當為大能者有之,天與而不取,則必遭天譴!”


    包玄在那邊低頭不語,剛才也不知想跟我說什麽?楊九在走神。


    “佛門當年說什麽眾生普度,道門當年宣揚萬物皆有道存,此種想法,必然是有違修行之道,故而...”


    邱掌櫃也不知去了哪,今天怎麽沒出現?楊九繼續胡思亂想。


    “黃芽楊家有部禁經,不知駙馬可知道?”見他依舊不答,龍南竹也不執著,隨意換著話題。


    “知道。”


    “此等禁經必須銷毀,但我們搜查許久,卻沒能找到其下落,楊駙馬在府內遊覽時,可有所發現?”


    龍南竹說完,端起茶杯,一口喝完。


    “有。”


    “發現什麽?”


    “是本邪經。”


    “收集此經可是大罪,難道此經在駙馬手上?”


    “不在。”在臥室呢,這書楊九隻看到怎麽放出五髒神,其他不感興趣。


    “你...”龍南竹終於泄了氣,王兄走的時候不是說這位少奸巨猾,明事識趣的嗎?


    我說你有把柄,你要麽否認,要麽暗自服軟,直接承認了算什麽?你這麽聊天大家還怎麽討價還價?


    現在自家那些久出世的老怪物突然出現,給五龍道國下了指令,要求控製住任何可能引起變化,引起事端的源頭。


    但不許激化,隻準靜等下一步指令,可把這些王族後輩累的不輕,為了羅淩菲這事,更是一次派出三王兄和自己這兩大國公。


    照這事態來看,其他各方勢力怕是都收到了類似指令。


    本來楊憲之出在自家屬國,五龍方麵還是很開心的。


    誰知羅淩菲竟然不顧手頭大事,親自出了手,還不知從哪找到這個與楊憲之極其相似的二號替代品。


    本以為這人不過是她用來堵人言的小人物,卻不想這人竟然活著出了絕地,且身份並不簡單。


    久不出巡的八命巡守突然出現,道門那邊會沒表示?


    尤其是在這多事之秋!


    這所謂楊駙馬看似諸事無求,但一來就先控了禁經,而後又隱隱展示了一手可以影響死氣的法術。


    雖然境界低的古怪,但他那一身法術卻又詭異的很,出手不多,但卻都是從高他數階的大能手裏活了下來。


    最近更是收伏暗勢力中威名赫赫的邱映容,甚至傳說這女人被他下了魂印。


    你說你無欲無求?你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那些隱世不出的宗門,尚且要不時派出弟子來試探,何況是道門可以影響此界局勢的大勢力?


    哼,狡詐!虛偽!


    這隱約透露那禁經在他手上,怕不是在其後埋了多少陰謀詭計,鬼蜮伎倆!


    哼哼,你、國、公、爺、我,不!上!當!


    楊九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麽這位也突然發起呆來?


    他也發現了生命的真諦?人生的大樂?


    “包先生,剛才你似乎有事要向你家主上稟報?”龍南竹平複著心情,溫和向包玄問道。


    “這......”包玄自從得償所願,有了官職,一向以堅定的駙馬派自居,雖然看向龍國公的眼神有些畏懼,卻終究沒開口。


    “哈哈。”龍南竹朗聲一笑,似乎不在意包玄著些許違逆。


    要不是這位國公爺一言不合就展開仙域與魏靈對峙,絲毫不在意差點毀掉整個宗門坊,剛剛更是對自己暗含威脅,夾槍帶棒。


    他幾乎就要信任這位是溫潤如玉的好人了。


    “啟稟國公、駙馬。”龍南竹沒再開口,他身後一位錦衣隨從上前半步,語氣平淡,“包先生的博聞宗當然消息極快,好在我影龍衛消息也不慢。”


    “包先生想說的,可是眾多本已失魂的高修,突然蘇醒之事?”


    “是。”包玄有些失落。


    “昨晚剛有修士蘇醒,我們已經收到了消息,今早據我們探查分析,這些修士都是被暗殺所致。不過他們並不記得為什麽會陷入假死狀態,


    但據我們分析,可能與殺手界的主要成員,被稱為單獨開創道源一支的奇才,白玄墨。”


    好快,楊九確實佩服他們,就昨晚自己做個夢的事,他們竟然已經全盤探查完整,且鎖定事主。


    “那他,要被怎麽處置?”楊九問道,這白堂主果然沒死,不過陰神被奪下一塊,也不知魂魄缺失沒有?


    “處置?”龍南竹疑惑看著他,“道無高下,亦無正邪,豈能因為人家的道源適合刺殺,就要處理人家?”


    合著你們刺客合法?


    不對!道無正邪,人可是有的,這裏的人都什麽觀念?


    “不過,”龍南竹繼續說道,“雖然刺殺不犯國法仙律,但是引動死氣爆發,卻是要罰的,隻是目前尚未找到其人蹤跡。


    楊駙馬,你可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昨晚被他逃走,楊道爺又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兒找他去?


    “哦,聽說他們斷識堂接了楊駙馬的懸賞,已經安排下刺殺計劃,雖然您實力高強,但終歸是些麻煩。”


    龍南竹說著,遞過一方官牌,“我五龍尚有宗師大夫一職空缺,不知楊駙馬可願屈就?”


    他頭也不抬,靜等楊九回答,這位大爺死魚眼,木板臉,太難猜度,他放棄了。


    還是楊憲之好啊,稍微透了點話,他就敢無法無天,強取豪奪,一點也不難猜,既能給羅淩菲敗壞名聲,處理起來還簡單。


    楊九不想接,但理智告訴他,還是接了好,自己身上捆綁的勢力越多,反而越自由!


    想罷,他還是把這方金燦燦的官牌拿了過來。


    至於這官職什麽權限,他不關心,龍南竹也不解釋,畢竟這隻是大家的默契而已。


    “宗師大夫既然上任,眼下正巧有白玄墨惹出的麻煩事,不知可有興趣,與我同去看看。”龍南竹立馬換了稱呼。


    楊九點頭,默契達成,當然還是要展示一下實力,同時也要在各方勢力麵前露個臉——楊駙馬是我五龍護著的,不長眼的都小心點。


    “不知國公爺要去觀看何事?”楊九決定為了自由,暫且委曲求全。


    “看看我們處理大修遊魂的手段,我們各方處理手法各有不同,且請宗師大夫幫忙瞧瞧,有沒有什麽缺陷。”


    這倒真讓楊九有了些興趣,畢竟沒人願意自覺前往各處死地絕地等死,各方勢力對此確實有一套處理流程。


    似乎專門候著楊九和龍南竹到來,宗門坊這處地方,戒備森嚴,數道光幕、靈氣構成的陣法牢牢鎖住一處地方。


    其中有個靈魂認命似的坐在中央。


    大陣四周黑氣彌漫,聚成一團,緊緊壓在上麵。


    除了幾個氣勢強大的修士,其餘修士都離得很遠,目光複雜又新奇。


    龍南竹竟然還給楊九準備了流程完整的就職儀式,看著四下拜倒的人群,楊九覺得自己這職位好像不低。


    他本以為還要把自己官牌展示一下,卻被告知官牌中自有特別的靈氣波動,靠近官府及其他官方人員,自己便能識別。


    “宗師大夫已到,禁魂開始!”流程走完,龍南竹身後有人大喝一聲。


    陣法突然起了變化,變成一個泛著淡青色光華的暗綠色正方體。


    數頭靈獸被拖了上來,被填了一肚子各式丹藥,掙紮一番後,突然身體炸開。


    濃鬱的生氣被無形力量牽引,灌入正方體內。


    本來安定的魂魄突然掙紮起來,四下亂撞,本是淡白的魂魄,滲出絲絲黑氣,與淡綠生氣相互侵蝕,又漸漸湮滅。


    四方體等黑氣禁絕,突然一變,猛然收縮,卻是成了六麵。


    “唉,也是倒黴,”龍南竹在旁邊解說,“本來靈魂脫困是好事,誰想他宗族把他肉體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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