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姑娘,我隻不過是替皇後娘娘問兩句話罷了,你這般無理並非是打我的臉,而是在打皇後娘娘的臉。”


    “皇後娘娘想問的事情,我家娘娘無法告知,所以我才請你自己去養心殿問一問蘇公公。


    畢竟皇後娘娘吩咐了你,若是你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回去,怕是會惹皇後娘娘不高興呢。”


    綺雲哼了一聲,她再次看向了門口,故意揚起聲音,“晟妃娘娘,皇後娘娘派綺雲過來問話,還請娘娘您開方便之門,叫奴婢完成皇後娘娘交代的任務。”


    聲音落下半晌,殿內都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綺雲站了半晌,在這冰天雪地裏都覺得從頭到腳的發熱,半晌都冷不下來。


    照水也同樣沒有開口,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似乎在等綺雲說什麽話一般。


    綺雲尷尬的看了看照水,但後者偏偏一句話都不說,叫她又急又氣,恨恨的跺了跺腳。


    “我這就回去稟報皇後娘娘,拒不見麵,侮辱皇後,我看看你有幾顆腦袋夠掉的。”


    “你若是將事實說了,再潑點汙水在我身上也就罷了。若是顛倒是非黑白,再故意栽贓我們娘娘的話,你的腦袋一定會先掉在我的前麵。


    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回去試一試,看看你一個剛剛陪在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有沒有足夠的麵子。”


    說罷,照水也不再管她,也並未送客,直接轉身自顧自進了正殿內。


    門在綺雲麵前開了又關,照水在門後故意冷哼了一聲,一抬頭便看到了在喝茶用點心的陵容。


    她們二人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笑,照水一直守在門口,直到綺雲走了,她方才走到陵容身邊,為自家主子塗上治臉的藥膏。


    “這個綺雲,和緋雲的性子當真是像,一開始差點被她的穩重給騙了。”


    “人本來就是多麵的,她穩重不代表她不會急躁,她從前做事滴水不漏,也不代表得了身份地位之後不會處處出錯。


    從前沒做過的事情,無人帶她一步步地走。她隻能摸著石頭過河,這樣的人在宮中,就算是被人打死都有可能。”


    陵容微微抬起臉頰,由著照水幫忙塗抹藥膏。


    那藥膏冰涼,剛剛塗上臉還沒有什麽感覺,待藥膏溫熱便開始有些微微刺痛。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便惹得照水詢問是不是力氣太重了。


    “這藥膏確實好的快,就是塗起來太疼了些。”


    照水手上的動作更輕了,她動作利落很快便塗完了藥膏,陵容臉上的刺痛慢慢柔和,反而有些舒服了。


    “娘娘,皇後娘娘不會真的要為難於您吧。”


    “她能為難本宮什麽,如果她敢為難,本宮立刻便去找皇上。”


    陵容自然是不怕皇後的,畢竟皇上不可能將自己要去永壽宮服用藥物的事兒告訴皇後,她能保守秘密,皇上必然不會責怪,反而這信任會多上一層。


    因此,陵容不怕皇後來找,反而怕皇後不會來找。


    隻可惜皇後不是個傻的,綺雲回去之後她雖有惱怒,但也猜到了是皇上的事兒不好說出口。


    但晟妃當場便叫人下了綺雲的麵子,便是不給皇後麵子,這樣的氣皇後也同樣咽不下去。


    因此,過了一個中午,綺雲再次趕了過來,她拿著一匹月白布匹,傳達皇後娘娘要晟妃親手繡一件寢衣的懿旨。


    “皇後娘娘身份尊貴,又喜歡牡丹,雖然這件布匹是月白色,那皇後娘娘還是想要金色的牡丹圖樣。”


    綺雲將布匹放在照水手裏,她笑的十分高傲,“這金線的話,一定不能太過粗糙,不然會傷害皇後娘娘的皮膚。


    這配色呢也不能太醜,皇後娘娘品味是十分高的。


    而且這寢衣皇後娘娘要的急,還請照水姑娘轉告給晟妃娘娘,明日一早奴婢便過來取走。


    晟妃娘娘可是宮中女紅最好的,想必這點事難不倒娘娘的,你說是吧。”


    照水將手中的布匹又塞回綺雲手中,後者故意沒接,叫布匹摔在了地上。


    “照水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綺雲突然怒斥一聲,她趕快後退兩步,指著地麵上的布匹發怒,“這是皇後娘娘叫我送過來的,你故意摔落在地,究竟是安的什麽心思!”


    “明明是你將布匹摔在了地上,怎麽反過來誣賴我呢?”照水不慌不忙,她照顧了一旁打掃庭院的宮女,“你來說一說,這布匹是怎麽落地的呀?”


    “奴婢看的真切,是綺雲姑娘將這布匹摔在地上的,甚至還要誣賴照水姐姐。”


    “你!你怎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明明是照水推回來的時候沒有拿穩,自己將這布摔在了地上,弄得一片髒汙。


    我看是你們承乾宮對皇後娘娘頗有微詞,也不願意向皇後娘娘表示尊敬,方才故意將這布匹弄落,就為了不給皇後娘娘縫製寢衣。”


    “綺雲姑娘,你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挑釁,我不相信皇後娘娘這般仁慈之人會這樣吩咐於你。


    這樣好了,我與你一同回景仁宮,皇後娘娘的麵前當麵對質,把你對我和娘娘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皇後娘娘。


    看看你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是不是皇後娘娘一一吩咐的。


    若並非皇後娘娘吩咐,就別怪我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告你的狀了。”


    綺雲本來十分惱怒,但很快這種惱怒便被他壓了下來,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布匹,直接轉身便打算離開。


    “無妨,反正布匹是你弄髒的,皇後娘娘要求明天見到寢衣,這件事是無法更改的。


    你自己為晟妃娘娘添加難度,可怪不了我。明兒一早我就會過來取走寢衣,照水姑娘,你看著辦吧。”


    綺雲狠狠瞪了一眼那個打掃的宮女,臨走時還故意絆倒了那個宮女,哼笑了一聲走掉了。


    照水將那宮女扶了起來,關切地問她有沒有摔傷。


    “我沒事兒,照水姐姐,這個綺雲度量真小,說不過便要動手。但她又不敢跟姐姐你動手,就隻能欺負欺負我這個小丫頭了。”


    “不過是仗著皇後娘娘給她撐腰罷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挑釁,真當成乾宮上下都是好捏的軟柿子了。”


    那宮女起身之後,立刻便將布匹抱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拍打上麵的灰塵,因為沾了雪水,到底還是弄得髒汙了。


    “照水姐姐,你看……”


    “給我便好,你不用太過擔心。”照水一臉平靜,將那匹布接了過來,“下去好好休息一會兒,仔細檢查一下有沒有磕了碰了,若是真的傷了,便去找我拿跌打損傷的藥,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照水姐姐。”那宮女點了點頭,在照水的注視下緩步離開了。


    照水又進了殿內,她捧著那布匹,“娘娘,皇後娘娘確實送來東西了,還叫您明日一早便準備好呢。”


    “那邊放在那兒吧,一會兒將何太醫請過來,為本宮把脈。”陵容揉了揉額頭,並不在意布匹的事兒,“然後就說本宮身體不適,需要靜養就好。


    今兒晚膳之後的請安,就由你替本宮去吧,向皇後娘娘道歉,說明今兒下午送來的布匹,明日真的沒辦法自成寢衣送過去了。


    記得請皇後娘娘恕罪,可惡呀讓皇後娘娘責怪你我。”


    “娘娘放心吧,此事奴婢一定辦好。”


    照水笑著將那匹布抱了起來,快步出去將其給放去庫房了。


    陵容則在鏡中看著自己的臉,思索著這腫脹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消下去。


    晚上請安之時,照水便按照玲瓏的吩咐過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後娘娘不得不答應了照水,叫晟妃身體好轉之後,再繡製寢衣。


    “皇後娘娘,我家娘娘想著您急著要穿,便將那匹布料送去了繡房,想必明日一早皇後娘娘就能得到想要的寢衣了。”


    皇後沒想到晟妃居然當眾來了這麽一手,甚至連本人都未曾到場。


    “皇後娘娘送去承乾宮,就是看中了晟妃的手藝,”欣貴人忙不迭應和著,對於皇後娘娘的討好之意格外明顯,“聽說晟妃娘娘不僅弄髒了皇後娘娘送去的布匹,還為難為皇後娘娘傳遞口信的婢女。


    這晟妃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呀。”


    “依照嬪妾來看,晟妃也需要抄寫幾遍宮規了,”祺貴人趕著火上澆油,反正此時陵容不在,“身為有協理六宮之權的娘娘,怎麽可以連尊重皇後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呢?”


    “你倒是尊重皇後娘娘,不如就由你為皇後娘娘繡一件寢衣吧。”


    夏冬春可不是那種能忍下的人,照水不好說話,她可不是,“皇後娘娘您看,祺貴人這是在主動請纓,您一定要遂了她的心願才行。


    不然請安結束之後,隻怕祺貴人背地裏也會到處與人說她不被尊重呢。”


    “夏嬪,這件事與你有什麽相關,居然這般主動為這小宮女說話。”


    夏冬春白了祺貴人一眼,從前被這祺貴人壓上一頭,如今她可什麽都沒有了,再不值得恐懼。


    “那這件事與你又有什麽相關呢?跳出來就要說些惹人惱怒的話。而且,我是在幫你,難不成你不願意為皇後娘娘縫製寢衣?”


    淳貴人吃著糕點,眨巴著眼睛左右看著兩人,“想不到祺貴人還有這樣的手藝呢。”


    祺貴人根本不想搭理,橫了淳貴人一眼,便又轉頭盯著夏冬春。


    夏冬春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兒,她的眼神定在了祺貴人臉上,“有這樣的手藝藏著掖著做什麽,就算不願意給皇後娘娘繡,給皇上繡一件也是好的。”


    “現在說的明明是晟妃的事情,夏嬪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事情拉扯到我的身上呢?


    明明是晟妃的問題,你該不會是因為與她關係好,就想幫她遮掩不敬皇後娘娘的罪過吧。”


    “晟妃娘娘,倒也不算不尊敬皇後吧。”眼看著夏冬春詞窮,一向不問任何事的曹琴默開了口,“畢竟是身體有恙,擔心皇後娘娘著急使用,才送去了繡房。


    況且,晟妃不還派了她的貼身宮女過來向皇後娘娘謝罪嗎。若真是不懂宮規,也就不會做到這種地步了。”


    皇後娘娘看了過來,曹琴默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來。


    “錦嬪說的對,但是祺貴人說的也不無道理。本宮不過是問她關於皇上的情況,她連麵都不肯露,甚至還接連教訓綺雲。


    本宮自然是一個和善的人,但是晟妃這次做的著實過分,確實有些恃寵而驕了。”


    曹琴默能說的都說了,皇後仍舊堅持找晟妃的麻煩,她也幫不了忙,便也隻能一笑置之,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


    “你叫照水對吧,回去告訴晟妃,無論是她也好還是你也罷,不敬中宮是大罪。


    但念在晟妃身子不適的麵子上,本宮願意給她個機會,抄寫幾遍宮規便好。字要認認真真的寫,這也算是修養身心,明白了嗎?”


    “奴婢明白。”


    兩方相持不下,最終還是皇後仗著她的身份,穩穩地壓了陵容一頭。


    照水有些難過,她覺得是自己沒有做好這次的事情,方才叫陵容又受了皇後娘娘的折磨。


    但陵容反而安慰著照水,不過是抄寫宮規罷了,就算寫了送進景仁宮,也不會失了什麽顏麵。


    “更何況,今晚我們還要去養心殿,”陵容對著鏡子為自己仔細描著眉毛,她臉上的紅腫並未消退,甚至被她故意用脂粉塗的更加鮮紅些,遠遠看著就有些嚇人,“心中有什麽委屈,與皇上細細說明就好。


    反正這些苦都是因為皇上受的,他自然想辦法補償。拿了好處,本宮一定不會忘記你的,你安心便是,不用為這點事兒而擔憂。”


    “娘娘,這次抄寫宮規,就讓奴婢幫忙吧。”


    照水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她主動請纓,想要去完成皇後娘娘吩咐的事兒。


    “這件事不用做,我們還有皇上撐腰,照水,你和我,一個字都不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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