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妃娘娘倒是有趣,僅憑太醫那一兩句話,就將皇上身體不適的罪名安在嬪妾身上。


    若是有人收買太醫,將皇上的情況說的再嚴重一些,隻怕恬妃娘娘會立刻對嬪妾動用私刑吧。”


    聽到私刑兩個字,恬妃不悅地瞪了過去,“且不說本宮有協理六宮之權,也不說本宮是妃位而你僅僅是貴人,單說皇上在你宮中休息身體卻日複一日的變差這一件事,本宮就有資格審問於你。


    你如今不僅不配合,還大放厥詞企圖汙蔑本宮,當真是覺得在這宮中有了寵愛便有了一切嗎?”


    婉貴人並沒有回話,她隻是對著恬妃笑了一笑,那表情仿佛在說難道不是嗎?


    “恬妃娘娘倒也沒說錯,得皇上寵愛,在這宮中確實能擁有一切。”


    欣貴人想來是和恬妃做對的,她說的話確實也是真心,不然也不會極力迎合著從前的甄嬛和現在的甄玉嬈了。


    因為在她眼裏,得皇上的寵愛才能將女兒接回身邊撫養。


    眼看著宮中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出生,一個又一個的都是在母親身邊養大,欣貴人心中沒有羨慕和嫉妒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有些人得寵,她心中又瞧不上,故而一次又一次地失敗,仍舊找不到那個最值得依靠的。


    但前世無論甄嬛還是沈眉莊,都比這一世的陵容和恬妃值得依靠,隻不過這兩人作繭自縛,根本沒有精力幫欣貴人得寵。


    如今,欣貴人又盯上了婉貴人,就是不知道這一次她會不會得償所願。


    陵容作壁上觀,並不開口,更何況恬妃嘴巴毒的很,碰上甄嬛那種掉書袋的可能吵不過,但碰上比她位份低的欣貴人,根本不需要擔心。


    “欣貴人倒是愛替婉貴人高興,隻可惜啊,無論你怎麽貼,也不會得到皇上的半分寵愛。”


    “替姐妹高興,這樣的事兒,恬妃娘娘不會做不到吧?”欣貴人語含譏諷,眼神卻落在陵容臉上,“您與晟妃娘娘和夏嬪這般交好,理應能明白嬪妾的。”


    “明白?明白你什麽?”


    恬妃可不會解釋自己的做法,她直接開口反問,“明白你次次維護婉貴人真是目的是為了爭寵,還是明白你嘴上支持婉貴人其實隻是為了給她引來更多的針對?


    這種事情啊,我是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


    “你!恬妃娘娘,您當眾說出這話,無非是想落嬪妾的麵子罷了。


    但嬪妾即便麵子被娘娘踩在腳下,也要為婉貴人說上一句話,皇上的身體不適,可能有多方麵的原因,叫太醫好好診治才是要緊事。


    而不是在這裏盯著一個寵妃譏諷打壓,非但解決不了任何事兒,還會惹皇上生氣。


    那可對皇上的身體更不好了,你說對吧……皇後娘娘。”


    欣貴人語氣一頓,立刻便轉頭看向了皇後,她與恬妃也吵得累了,幹脆將作壁上觀的皇後給拉下來,免得眾人隻在一旁看笑話。


    皇後倒是很給麵子,立刻便開了口,“太醫院的太醫已經給皇上把脈多次,同時也開了藥,隻不過這藥物藥性重,需要皇上減少進入後宮的次數。


    本宮也知道,這件事兒拿到明麵之上並不好,但為了皇上的身體,還請各宮的姐妹,也多多進言。


    尤其是晟妃,婉貴人與祺貴人等幾個,皇上最近愛去你們三人宮中,你們要多費些心思才行。”


    皇後捏著眉心,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差,對於她而言本應該算是好事,可一想到皇上會受到病痛折磨,皇後又忍不下這個心來無視。


    但皇上卻不肯聽她的,就算送藥過去,也時常發生爭吵,難得皇上高興的時候才能喝上一次。


    若非如此,皇後也不需要在請安之時提起這些事了。


    隻可惜,後宮這些妃嬪,想的都是如何爭寵,她們根本不在意皇上的身體,連皇上最寵愛的女子也是如此。


    柔則和長得像柔則的女子都一樣,除了會爭奪寵愛,就是會消耗皇上的身體和元氣。


    偏偏皇上最是喜愛她們,多勸一句就會受到皇上的責罵,除了那一張臉以外,真不知道婉貴人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皇後娘娘忍著怒氣,她看向婉貴人,盡可能的用溫柔的語調勸慰,“婉貴人,皇上去你宮中最多,也確實寵愛於你。


    所以你說的話,皇上想必還能聽下去一二,所以勸慰皇上保養身體的事兒,便交給你了。”


    “皇後娘娘,恬妃娘娘也說了,嬪妾一個貴人的位分,又哪有什麽身份向皇上提要求呢。


    這樣的事情,理應由恬妃娘娘來完成,皇後娘娘隻怕是找錯了人。”


    婉貴人搖了搖頭,幾乎想也不想地拒絕了皇後娘娘,她似乎是在為欣貴人出氣,“皇後娘娘剛才也說了,皇上在一月之間,也多次去過延禧宮。


    恬妃娘娘身為妃位,又擁有協理六宮之權,這後宮之中,隻怕再沒有比她更適合勸慰皇上的人了。


    皇後娘娘,還請您原諒嬪妾不能為您分憂了。”


    婉貴人甚至還起身行了個禮,她故作無辜,三言兩語就將責任推給了別人,那模樣與柔則當真是越來越像。


    隻不過柔則還會假裝擔心皇上的身體,用自己是皇上妻子的名義,拒絕其他人為皇上盡心。


    然後在皇上身邊不斷展示自己的關心,以此來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甚至對她越發喜愛,以至於將其他人都不看在眼裏了。


    而這個婉貴人卻完全不假裝,皇後甚至感覺不到她對皇上有一絲一毫的真情實意。


    “婉貴人這話說的有趣兒,你身為皇上的妃嬪,有關心皇上身體的責任和義務。


    皇後娘娘都開口要求了,你居然仍不肯聽從懿旨,甚至還要置身事外,你當真是忝居貴人之位,白白得了皇上的偏寵。”


    恬妃聽著婉貴人這充滿暗諷的語氣就有些氣惱,她嗤笑一聲,“反正身為皇上的妃嬪,本宮是一定會勸慰皇上的,哪怕皇上一次都不來延禧宮,本宮也會時刻記掛。


    哪裏像婉貴人,一句自己的位份不夠高,就想把事情都推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婉貴人是在意自己的位份太低了呢。


    晟妃,你覺得呢?”


    陵容本來在安安靜靜的喝茶,被恬妃這一嗓子叫的嚇了一跳,她麵不改色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皇上的身體,臣妾自然關注,也知會過太醫院,叫他們常常開一開食補的方子,讓皇上從日常之中便養著身體。


    如今皇上身體變差,想必隻用食補是不夠的,臣妾倒是認為,還是需要太醫們會診,開一個合適的方子出來。


    既然皇上不願意在養心殿喝,便分發到各宮中去,這樣一來無論皇上去了誰那兒,都有機會用藥調理。”


    “晟妃這個法子,聽起來倒是不錯。”出人意料的是,敬貴妃竟然同意了陵容這個想法,“與其強行去養心殿勸皇上用藥,不如在自己的宮中備好,這樣待皇上去時,抵觸心理也不會太大。”


    “這個法子聽起來好,但其中有很大的危險。”


    皇後並不同意這個方法,她看向陵容,“皇上用藥,需要有太醫在旁邊陪同,若太醫不在,也要有嚐膳太監跟著,確保藥物和飲食沒有任何問題。


    若是各宮都存有皇上需要飲用的藥物,就沒有辦法嚴格的管控,若是這其中出了差錯,損害了皇上的龍體。


    各位姐妹想一想,你們承擔得起這個罪責嗎?”


    “皇後娘娘的擔心不無道理,”陵容笑著開口,她彎了眉眼,絲毫沒有被皇後拒絕的尷尬,“雖然各宮姐妹都是真心照顧皇上,也絕對不會對皇上下手,但是這約定俗成的規矩是不能破壞的。


    還是聽從皇後娘娘的吩咐,都出言勸一勸皇上吧。”


    陵容這番話自然是故意的,她以退為進,為的就是叫眾位妃嬪對皇後娘娘不滿——憑什麽皇後去養心殿送藥就可以不許太醫跟隨,而皇上來自己的宮殿服藥,就會涉嫌謀害呢?


    這已經不僅僅是規矩的問題了,而是皇後娘娘對於眾人的不信任。


    “諸位姐妹也不要多心,皇後娘娘也是為了皇上的身體著想,畢竟這幾日皇上的病症反反複複,甚至整夜裏都無法安眠。


    皇後娘娘作為皇上的妻子,自然是最擔心的那個。”


    陵容想著既然開了口,就不能繼續給皇後留有餘地,她眼睛一轉,便又提起來住在景仁宮的兩位阿哥,“如今皇後娘娘不僅要忙於照顧皇上,還要照顧住在景仁宮的兩位阿哥,平日裏就已經身心俱疲了。


    所以各宮的姐姐妹妹們,就勿要給皇後娘娘出難題了。”


    敬貴妃聽到了陵容提起兩位阿哥,不動聲色的挺直了背脊,她沒等皇後說話,便直接開口,“皇後娘娘如今已經這般疲累,硬是分不出心思去照顧他們的。


    兩位阿哥年紀也不小了,能夠很好的照顧自己,臣妾覺得,平日裏就讓他們和五阿哥一樣宿在阿哥所便好了。


    皇後娘娘也有更多的精力照顧皇上,也能讓兩位阿哥學會獨立,早早地為皇上分憂解難。”


    皇後娘娘此時算是看出來了,敬貴妃和晟妃兩個人是想將兩個阿哥送走,好叫自己不能與他們拉近關係。


    所謂體恤自己辛勞,擔憂皇上身體的話,全部都是言不由衷。


    “兩個阿哥住在景仁宮,並不需要本宮費多少心思。尤其是三阿哥,他被皇上允許留在宮中,是因為要為齊妃守孝。


    以他如今的身份,並沒有資格入住阿哥所,四阿哥也是出於兄弟之情的考慮,不願意三阿哥落下太多功課,才與他一同住在景仁宮學習的。


    若是叫他們兩人分開,便是斷了手足之情,身為他們的皇額娘,我怎麽能忍心做出這樣的事呢。”


    皇後如今能讓兩個阿哥留在景仁宮住下,便是事先就想好了對策,就算皇上來詢問,她都能應付過去。


    更何況是敬貴妃與晟妃兩個妃嬪,皇後自覺不需要動多少心思,就能應付她們了。


    陵容撫摸著自己的玉耳墜,遠遠地與敬貴妃交換了個眼神。


    陵容頷首低眉,算是表示自己聽見了皇後的訓誡,“無論三阿哥犯過什麽錯,到底是皇上的長子。皇後娘娘向皇上求一求情,讓皇上允許三阿哥在阿哥所讀書,定然不是什麽難事。


    況且四阿哥自己也是個孩子,他還要跟著太傅一起學習,就算可以轉述給三阿哥一些知識,也定然是比不上太傅解讀深刻。


    這一來二去的,若是耽擱了三阿哥的學業,可如何是好。


    皇後娘娘是兩個孩子的皇額娘,想必此事也考慮周全了,敬姐姐勿要太過擔憂。”


    表麵上,陵容是向著皇後娘娘說話,實際上卻還是想叫皇後放開對兩個阿哥的約束。


    皇後娘娘以為,陵容是為了爭儲的事兒,才想辦法將自己身邊的兩個阿哥送走。


    但陵容想的卻是皇後娘娘一定會與自己做對,自己越是想讓兩個阿哥離開,皇後娘娘就越會想辦法留住二人。


    四阿哥隻有在景仁宮,陵容才有機會對他下毒,並將這責任推到皇後娘娘頭上。


    若是兩個阿哥離開了,陵容下起毒來確實容易了,但是栽贓皇後卻變得困難了。


    隻不過這兩個結果對於陵容來說都算有利,她方才能這般放心大膽的當著眾人的麵反複提起。


    隻要皇後不高興,陵容便高興了。


    “皇子的學業是大事,我確實不想擔憂,但是這心啊一直放不下。”


    敬貴妃笑著看向皇後娘娘,“不過臣妾也知道,皇後娘娘最近因為皇上的身體焦頭爛額,根本沒有時間將此事向皇上提起。


    因此,臣妾便想著,過兩日勸誡皇上用藥的同時,也向皇上提一提叫三阿哥回阿哥所讀書的事。


    不知道皇後娘娘,是否同意臣妾提起此事呢?”


    皇後咬著牙,眼神在陵容和敬貴妃身上穿梭,即便她有千百個不願意,也隻能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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