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和五阿哥兩個人都在宴會上中了招,是陵容完全沒有想到的——畢竟同時害兩個阿哥,需要耗費大量的心力,而且很容易留下被忽略的證據,叫一切計劃都白費了。


    何桉鳴已經離開了,陵容也帶著弘昱向水木明瑟慢行,走了不多時,就碰到了小廈子,他倒不像蘇培盛,三言兩語就將四阿哥的事兒告訴了陵容。


    隻不過說完之後就匆匆走了,不敢多停留一秒。


    弘昱沒聽見小廈子說了什麽,一臉好奇地看著陵容,“額娘,發生什麽事兒了。”


    “沒什麽太大的事情,是四阿哥也意外生了病,就在今天的宴席上。


    額娘有些擔心,想著要不要再去看看四阿哥。”


    “那兒臣跟著小池子公公回水木明瑟,額娘去看看四哥吧。”


    弘昱放開了陵容的手,主動拉起了小池子,他甚至向陵容揮了揮手,不等回答就與小池子走了。


    “娘娘,要去看看嗎?”照水在陵容背後,順著她的目光一起看著八阿哥離開的背影,“按照小廈子所說,四阿哥應該比五阿哥的情況要嚴重的多。”


    “四阿哥做的事情,與皇上年少之時做下的事情相同,皇上十分氣惱,不然也不會叫人將那婢女在四阿哥麵前活活打死。”


    陵容猶豫了一瞬,還是轉頭向宴會的方向回去,“隻不過五阿哥被人下了藥,四阿哥可能也是,所以何桉鳴向皇上稟報之後,皇上勢必會叫他再查一遍。


    隻不過……”


    “娘娘是猜測,四阿哥的藥性已經解了,根本查不到痕跡了嗎?”


    麵對照水的疑問,陵容點了點頭,兩個人在沉沉的夜色裏行走,衣料沙沙的摩擦聲叫照水的心莫名其妙提了起來。


    她很想問會不會因此影響到五阿哥,影響到娘娘的計劃。


    但距離宴會地越來越近,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多眼雜,說這樣的話就不再適合了。


    到了宴席上時,皇後娘娘與恬妃都在,她二人見到陵容並沒有驚訝,皇後甚至招呼著陵容坐下。


    “看來晟妃也知道了四阿哥和五阿哥的事兒。


    過來一起坐下吧,皇上已經叫人查四阿哥和五阿哥的膳食了。”


    “臣妾本想帶著弘昱去瞧瞧落水的五阿哥,沒想到途中遇到了小廈子,方才知道了兩個阿哥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皇後娘娘,難道真的是那烈酒的錯?”


    “晟妃,到這個時候,你怎麽反而遲鈍了。”皇後搖了搖頭,與恬妃二人相視一笑,仿佛這二人是多麽緊密的姐妹關係一般。


    陵容問著兩個阿哥的事兒,心裏卻在思索恬妃與皇後之間的關係,猜測這兩個人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又達成了什麽聯盟。


    但陵容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恬妃的目的是當皇後,怎麽可能允許皇後一直占著位置,巴不得她退位才對。


    難不成是打算虛與委蛇,再想辦法暗中下手?


    以恬妃的腦子,想出這個辦法也並非全無可能,但隻怕她還沒動手,就已經被皇後發現,甚至反向利用了。


    陵容歎了口氣,為恬妃的命運感到擔憂,但同時也有些高興,畢竟她不需要自己動手,就能叫皇後與恬妃“窩裏鬥”了。


    “你也不必歎氣,這樣的情況出現,也並非是你和恬妃之錯。”


    皇後不知道陵容心中到底在想什麽,隻以為她是擔心被連累,“今日這宴席也是本宮要擺的,皇上即便問責,也是問責本宮而已。”


    恬妃在一旁也跟著搖頭,甚至開始將責任向自己身上攬,“想來都是禦膳房的事情,臣妾沒有管好他們,也該為此承擔的。”


    “是人出了問題,並不是你的錯。”皇後甚至還安慰著恬妃,“勿要因此而怪罪自己,皇上和本宮會查清真相的。”


    “皇後娘娘,”竹息適時出聲,她向兩個人行禮,開始轉述查到的情況,“五阿哥的酒中被查出下了暖情藥,所以在離開宴席之後,五阿哥覺得身體不適,方才跳進湖中清醒,並非是他人推落。


    至於四阿哥,太醫並未在他的酒水中發現任何異常,做出那些……”竹息頓了頓,叫在場的幾位娘娘意會後,方才繼續開口,“可能是烈酒的慫恿,也有可能是阿哥自己的選擇。”


    “這樣說來,皇上倒沒有冤枉四阿哥。”皇後娘娘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五阿哥倒是個好的,即便是被人算計也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本宮甚是欣慰。


    可見,平日裏晟妃和恬妃對他的關心,他都聽進去了。”


    “臣妾對他的關切哪裏算多呢,”恬妃看都未曾看陵容一眼,開口的話就暴露了她對陵容私下去見五阿哥的不滿,“還是晟妃有心,平日裏照顧兩個孩子的閑暇,也會去阿哥所照顧五阿哥呢。


    試問這宮中,又有誰能做到晟妃這樣的程度呢。要不是他膝下已經有了八阿哥,臣妾都想向皇上去求情,叫晟妃撫養五阿哥了,好叫阿哥享受一下母愛。”


    “你都為五阿哥考慮到這種程度了,還說自己不夠盡心呢。”


    皇後笑的溫婉,她倒是看了陵容一眼,隻不過兩人之間幾乎是攤牌的關係,那眼神兒中的警告意味更足。


    “晟妃平日裏照顧攸寧公主和八阿哥就已經很是辛苦了,日後照顧五阿哥這樣的小事兒,就交給下人去做便好。


    恬妃你也辛苦一下,分出些精力教導那些下人,勿要叫五阿哥受了苦。”


    “一切謹遵皇後娘娘吩咐,”恬妃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驕傲地抬起了下巴,眼神也從斜睨的眼中泄了出來,正正好好落在陵容的臉上,“晟妃,你該不會閑不下來,不願放手吧。”


    “怎麽會呢,本來也就是攸寧喜歡與五阿哥玩耍,臣妾方才帶著他去看望過五阿哥幾次。


    小孩子嘛,喜歡年長的哥哥姐姐,這都是人之常情,皇後娘娘您說對嗎?”


    “這話自然是不錯的,但本宮與恬妃也是關心你,晟妃不必這般如臨大敵。”


    “又怎麽會是如臨大敵呢,”陵容也跟著二人一起笑,她看著皇後娘娘身邊的竹息姑姑,“臣妾隻是不想破壞了阿哥和公主的兄妹和樂,若是皇後娘娘和恬妃堅持,臣妾日後便不再帶著攸寧去了。”


    談笑間,陵容便為皇後和恬妃扣了一個大帽子——破壞兄弟手足之情,就算告到皇上麵前,陵容也不會丟臉,受到責備的也隻會是皇後與恬妃。


    恬妃尚且沒有意識到陵容在說什麽,但皇後已經知曉,她臉色沉了下來,“晟妃深受皇上寵愛,自然什麽事兒都想找皇上做主。


    但皇上政事繁忙,這些小事兒,就勿要拿去煩惱他了。


    本宮身為六宮之主,自然是能處理好的。晟妃,你不會不相信吧。”


    “臣妾自然相信皇後娘娘,但為今之計,還是查出謀害五阿哥的真凶吧。


    這暖情藥下在酒中,能接觸到宴會酒水的人不多,一一排查,總會有所發現的。”


    “晟妃這般有把握,不如此事就交給你來辦吧。”皇後倒是沒有不悅的神色,甚至打算直接將這件事推到陵容身上去,叫她替自己查出幕後的真凶——齊妃。


    這樣一來,剛好可以禍水東引,叫齊妃和三阿哥去記恨晟妃。


    “皇後娘娘說笑了,您剛剛和恬妃也說了,臣妾需要照顧兩個孩子,分身乏術,又如何能查好這次的案件呢。


    臣妾認為,還是恬妃娘娘有這個能力查清楚此次真相。


    更何況,自從皇後娘娘分權之後,都是恬妃來把持著禦膳房的,她最為了解,查起來也更加方便些。


    而且恬妃的能力後宮的姐妹都是有目共睹的,與她相比,臣妾還要向她學習很多呢。”


    陵容直言不諱,借著誇獎恬妃的機會將事兒又推給了她,恬妃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自然而然就接了過去,想著要大展拳腳,叫皇後都對自己心服口服。


    “本宮自然是強於你的,”恬妃驕傲的像隻孔雀一般,頭高高地昂著,竟然對著皇後立下誓來,“臣妾不出三天,就能把此次事件查明,皇後娘娘放心便是。”


    “既然恬妃有心,那本宮便將此事交於你負責,若是出現什麽問題,或者需要什麽人手,隨時來武陵春色找本宮便是。


    本宮會叫竹息姑姑幫你處理,你放心查明便是。


    至於皇上那裏,本宮也會與皇上說明。你的能力,皇上是知道的。”


    “臣妾謝過皇上和皇後娘娘信任,那臣妾現在便不多留了,立刻就去禦膳房中排查。”


    皇後點了點頭,拍手便叫竹息去送一送恬妃,她自己則是與陵容繼續對坐,互相用眼神試探著。


    “晟妃的心思越來越大了,一個妃位怕是已經容不下你了。”


    “娘娘這話便折煞臣妾了,臣妾這個妃位得來不易,自然會好好珍惜。”


    陵容與皇後都知道對方的打算,隻不過皇後現在情況不容樂觀,陵容到底還有個兒子傍身。


    “若是你隻滿足一個妃位,那便是本宮看走眼了。”


    “皇後娘娘久居後位,迎來送往不知多少妃嬪,偶爾看走一次眼,也並非不可能。”


    陵容笑著接話,說出的話可並不客氣,她哪裏說的是妃嬪換的快,而是說皇後娘娘動手最快。


    “臣妾隻想在宮中安安穩穩過日子,妃位還是貴妃之位都無所謂。


    至於皇上寵愛,臣妾自然不想舍棄,畢竟皇後娘娘也知道,得皇上寵愛的莞貴人甄嬛,日子過的有多好吧。


    就連她名義上的兒子四阿哥,今夜犯了這樣大的錯,皇上都不忍太過責罰呢。


    難不成……皇上真的隻是因為她有幾分像純元皇後,就這般寬容嗎?


    皇後娘娘才是純元皇後的親妹妹呢,即便是與那甄氏相比,也是最受皇上敬重的。


    又何苦在意我們這幾個小小妃嬪得到的寵愛呢,畢竟皇後娘娘比我們地位高上不知多少倍。


    我們啊,羨慕都來不及呢。”


    “羨慕?晟妃看來是最羨慕的那個,”皇後的臉色冷了下來,她最在意的就是皇後的位份,哪裏容得下別人覬覦,“但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妃位,已經是你此生之幸了。”


    “臣妾明白。”陵容向皇後行了個禮,便直接轉身離開了,留皇後麵對這幾乎撤盡的宴席,恨恨地攥緊了拳頭。


    不需要三日,第二日午後,恬妃便查出了一些消息,禦膳房的範耀光看到過一個宮女曾接近過宴會上專用的酒桶,想必就是她所為。


    這個宮女並不難查,恬妃帶著範耀光辨認了一番,很快便認出來她正是齊妃宮中的翠青。


    翠青當然不會立刻就承認了,她隻說自己不過是去禦膳房催齊妃娘娘喜歡的菜色而已,並非是私下裏悄悄去的。


    齊妃當然也為她證明,說是自己因為用酒頭暈,便叫翠青去拿解酒湯,順便看一看自己喜歡的菜色,這種事情很是常見,每個宮中的妃嬪都做過,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晟妃不也派了人去禦膳房取過銀耳羹嗎?恬妃怎麽不說她有問題呢,難不成你們二人關係不錯,就可以輕縱了嗎?”


    “臣妾確實叫人為攸寧去些銀耳羹用,”陵容並不隱瞞,她叫來芳林,“隻不過這銀耳羹是宴會結束之後,才叫芳林過去拿的。


    那時候禦膳房正在忙碌,還是叫禦廚臨時幫忙做了一碗,芳林一直在旁邊受著,一直沒有離開過禦廚的視線。


    齊妃娘娘,您懷疑錯了人。”


    芳林也站了出來,她三言兩語將那晚的事情解釋了清楚,“奴婢和公主不在席上,是因為攸寧公主想去找溫宜公主遊戲,這件事兒錦嬪娘娘可以作證的。”


    曹琴默也應聲點了點頭,為陵容和芳林作證。


    齊妃啞了聲音,她心中嘟囔著皇後娘娘的人怎麽把翠青給供了出來,嘴上卻隻能辯解這藥並非是從自己宮中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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