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本宮時常來看望你,一是攸寧著實喜歡你這個哥哥,二是本宮瞧你一人獨住怕奴仆照顧不好。


    並無他心他意,五阿哥當真不知嗎?”


    陵容心中五味雜陳,她難道不想養個能繼承皇位的皇子,穩穩當當做個太後嗎?


    隻是皇上那人著實喜歡猜忌,偶爾看看五阿哥還能說是攸寧想來遮掩過去。


    若是真說了自己想認他做兒子,隻怕皇上當場便會翻臉。


    更何況,自己可沒被皇上突然加了年齡,與五阿哥的年齡差距著實不大,稍貼近些就會被傳風言風語,自己可不想像甄嬛一樣,被發現與皇上的兒子私通的證據。


    “更何況,就是因為富察一族勢力龐大,能讓你與四阿哥相較,你方才願意接近恬妃。


    如今隻不過因為少了些許關心便耐不住寂寞,你又如何能成了大事?”


    “我能否成了大事與你何幹?”五阿哥許是氣急了,氣惱的話都喊出了口,“晟妃娘娘有自己的兒子,當然會為他考慮了,我不過是個不聽話隻會鬧荒唐事的外人,哪裏值得你處處考量?


    反正以晟妃娘娘的出身,隻會想拚命把權力攥在自己手裏,到時候把所有人都踩下去。


    這樣的你,自然不會盡心盡責幫我,畢竟我上位遠不如親兒子上位,你說是也不是?”


    不相信便罷了,還要詆毀幾句。陵容可不是什麽寬容之人,怒火同樣騰的上來了,腦海裏配與不配幾個詞在來回飄蕩,最終天平順利地倒向了一邊。


    “既然五阿哥覺得本宮不夠真心,那從前的合作便算了。”陵容抬腿便走,絲毫沒有留下的意思,五阿哥躊躇良久,到底還是在陵容即將打開門的時候叫停了她。


    “是兒臣不對,還望晟娘娘恕罪。”


    隻不過嘴上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實際上五阿哥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計劃而暫時低頭罷了。


    “你自始至終都瞧不起本宮,覺得本宮家世不行,手段陰毒。”陵容背對著五阿哥,幹脆將話給挑明了說,“其實你也不覺得弘昱是你的威脅,因為他有個小門小戶出來的額娘,注定沒什麽眼界。


    但你別忘了,四阿哥的親娘隻是個宮女而已,你尚且要被四阿哥壓上一頭。


    他如今的額娘可換了人了,即便不在,鈕祜祿氏也不會放著這麽一個皇子不管的。


    贏了便是萬人之上,輸了也是王爺的母家,他們可一點兒都不會虧。


    倒是你,天天做些荒唐事,不僅沒有給皇上留下什麽好印象,還要本宮想盡了法子為你找補。


    五阿哥,你若是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心思,就繼續這般荒唐下去,這樣也能給四阿哥留個不中用的印象,待他登基之後,還能留你一條命!”


    若是從前,這些話陵容是不會說出來的,但今日五阿哥言語之間諷刺意味十足,陵容無論如何都不想忍耐了。


    “晟娘娘,”眼見著陵容要開門,五阿哥又有些急了,“你有沒有想過,四阿哥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你與甄氏之間並無交情,與四阿哥之間更是一點關係也無,他要是登上了皇位,你不也隻是個太妃嗎?”


    情急之下,五阿哥也渾然忘了尊稱,與夏冬春一樣,你呀我呀地說個不停。


    “如果本宮幫他,尚且能被記個好處,而你呢,五阿哥,你會記得好處嗎?”


    陵容終於轉頭看向他,“你覺得在這阿哥所裏密不透風無人幫助,你覺得本宮幫你並不盡心,那本宮幫你謀劃算計的事情呢?你可曾記過一點點?


    你以為富察氏是那麽好巴結上的?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還不是要看人臉色過活,與我又有什麽分別。”


    五阿哥臉色鐵青,他努力壓抑著胸口的憤怒,思考之下,卻發覺晟妃根本沒有說錯什麽。


    “兒臣、兒臣的意思是......”五阿哥張口欲言,卻半晌不知要從何開口。


    “你到底知道了什麽,今日這般焦躁。”


    陵容雖然同樣發了怒,但也隱約猜到了五阿哥這般模樣是有原因的,方才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最近......最近皇額娘派人來打掃和添置物品,問起來隻說是阿哥所需要定期清理,但那些東西既不是給兒臣用的,也不是給淑和用的。”


    “你懷疑是四阿哥要回宮?”


    五阿哥點了點頭,他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瞧見陵容語氣和善了不少,他便放下心來,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


    “弘曆是個頭腦聰明的,實話說,兒臣是比不過的。若是他回到宮中,隻怕皇阿瑪也會更加倚重他。


    若是再有皇額娘助力,兒臣隻怕是一丁點機會也無。”


    “皇後娘娘與四阿哥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交集。”陵容語氣充滿懷疑,但皇後這般動作也確實奇怪,總不至於是想將三阿哥接回來吧。


    就三阿哥做的錯事兒,皇上無論如何都不會鬆口的。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三阿哥的事情,與四阿哥脫不了關係,必要之時,將這件事捅出去即可。”


    “晟娘娘,你是如何得知這隱秘的事情的?”五阿哥自然知道弘曆是如何鼓動弘時的,但是這件事自己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晟妃娘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陵容將前世知道的事情與今生的經曆糅合在了一起,被五阿哥突然一問,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但到底是心思縝密之人,陵容很快便穩定了心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宮自然有本事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


    隻不過即便說了,也不見得能對他造成什麽影響,所以才隱忍不發的。


    聽你這麽問,難道你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五阿哥點了點頭,他從前隻知道弘曆心機深沉,卻沒想到是個連自己兄弟手足都害的狠人。


    “既然你有他的把柄,又何須害怕。”


    “晟娘娘,你應該想到了,”五阿哥語氣沉了下來,“皇額娘有可能知道了這個秘密,想把三哥接回來。”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如果皇後真的為三阿哥洗清冤屈接回來,那五阿哥上位的可能就更加渺茫了。


    難怪五阿哥今日這般急躁。


    陵容心中喃喃,心中那點焦躁也終於消退了,她同樣坐了下來,開始思考著對策。


    於她而言,這一世很少親自動手,大多是用小事算計加上鼓動恬妃完成,這一次她確實生了點別的心思——想要自己坐太後的位置,而不是讓恬妃去坐。


    那擺在目前就隻有兩條路了,一是拉下皇後,叫皇上重新立後。但自己不是滿軍旗的妃嬪,皇上不會立自己為後,這條路幾乎是走不通的。


    第二條路就是想辦法成為五阿哥的養母,幫他打倒所有對手之後,等他登基直接坐上太後的位置。


    這條路也並不輕鬆,陵容膝下若是沒有弘昱,撫養五阿哥倒是更容易些。


    “五阿哥,你確定要放棄富察氏的扶持,不做恬妃的兒子了?”


    見陵容似乎有所鬆動,五阿哥沒有過多的猶豫,緩緩點了點頭。


    “那就好好想想辦法,要是你能成為本宮的兒子,本宮自然會幫你籌謀的。


    更何況,攸寧和弘昱也挺喜歡你的。”


    陵容得了肯定的答複,便起身欲走,行至門口時,她方才轉頭,“對了,頭上的花環是攸寧特地挑的顏色,可別忘了謝謝她啊。”


    五阿哥猛地摸向頭頂,一想到自己剛剛慷慨激昂的時候,頭上頂著這個花環便覺得羞恥,此時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來了。


    好在陵容已經走了出去,再回來時已經帶著攸寧一起回來了,五阿哥沒有摘掉花環——他擔心攸寧覺得不喜歡。


    五阿哥本來就是個荒唐愛玩的性子,跟著攸寧在一起畫畫彈琴捉蝴蝶的玩了許久,興致上來了,兩個人還要拿著話本子演戲,一唱一和玩的煞是開懷。


    直到五阿哥身邊的小太監來催了兩次,五阿哥方才意猶未盡地告別攸寧,繼續跟著太傅讀書去了。


    回去的路上,陵容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要是五阿哥和她們一起住在承乾宮,她願不願意。


    攸寧想也不想地抬頭說好,但是片刻後又抬頭,“額娘,那弟弟願意嗎?”


    “這就要等你回去問問弘昱了,”陵容摸摸攸寧的腦袋,柔聲哄著她,“額娘隻是覺得五阿哥一個人無人照顧,著實是有些可憐,但你皇阿瑪想來不會允許,畢竟額娘照顧你們兩個已經很是疲累了。”


    “攸寧已經長大了,不需要額娘一直照顧了,弟弟也是。”攸寧張開手臂,給陵容看自己的衣袖,“前兩天兒臣的衣服都已經小了,芳菁嬤嬤都說是因為攸寧長大了。”


    “那是自然,我們攸寧已經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了,前兩天你的畫還得到了皇阿瑪的誇讚,是不是啊。”


    攸寧得意地揚起下巴,用手比劃著自己畫地那幅畫,生怕陵容忘記了一般,她還講了自己到底畫了些什麽,“皇阿瑪說,兒臣的畫比那些名家還要好呢,拿出去可是千金也難求的。”


    這當然千金難求了,畢竟就畫了那麽一幅。陵容心中暗暗笑著,攸寧這個樣子著實可愛,叫她忍不住抱起在攸寧臉上啄了一口。


    母女二人玩鬧的開懷,但這場景卻被打算去阿哥所的皇後娘娘撞個正著,皇後本就常年被喪子之痛折磨,此時此刻瞧見這和樂的場景更是目眥欲裂,恨不能立刻叫陵容兩人閉上那兩張歡聲笑語的嘴。


    但她是皇後,更是賢後,不能這般刻薄。


    “晟妃娘娘,攸寧公主,見到皇後寧娘娘怎得還在大聲喧嘩,不立刻給皇後娘娘請安呢。”


    竹息含著笑意恭敬行禮,但說出口的話卻不甚恭敬,仿佛她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一般。


    陵容並不想給她這個麵子,雖是收斂了笑意給皇後請安,但對竹息並不客氣,“不愧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這周身的氣度,可比皇後娘娘還要盛上三分呢。


    連皇後娘娘都未曾說些什麽,竹息姑姑倒是言辭激烈,一點顏麵都不講呢。”


    “若非晟妃娘娘對皇後娘娘足夠恭敬,也不會需要奴婢開口提醒了,”竹息再次行了個禮,以示歉意,“若是娘娘覺得奴婢恪守宮規做的不對,那還請娘娘原諒,勿要與奴婢太過計較了。”


    皇後並不開口阻攔,就這樣作壁上觀,任由竹息姑姑倚老賣老,對陵容和攸寧二人施壓。


    若是從前太後娘娘在,陵容倒是還會避讓一二,但如今太後已經不在,竹息也不過是個官職高一點的奴婢罷了。


    “皇後娘娘還未吩咐,便替皇後娘娘做主訓斥妃嬪與公主,被提醒之後仍舊不思悔改,甚至言語譏諷。


    本宮也就罷了,不會因為此事與姑姑計較。但攸寧可是公主,被一個奴婢這般訓斥,是哪裏來的道理啊。


    皇後娘娘,您真的不開口,為公主說一說話嗎?”


    “竹息姑姑,”皇後終於開了口,“雖然太後娘娘吩咐過你輔助本宮,但如今太後娘娘到底是不在了,你行事說話也該穩重些。


    皇上最是寵愛晟妃與攸寧公主,就算太後在世,也要避讓三分的,你怎得救這般大膽,挑公主和晟妃的錯處呢?”


    皇後到底是混跡宮中多年了,她看似訓斥竹息,實則是在說陵容不敬太後,反倒將了陵容一軍,叫她不得不解釋自己對太後娘娘並無不敬之意。


    “皇後娘娘言重了,太後娘娘吩咐的事兒便是懿旨,臣妾又如何不聽呢。


    從今日起,臣妾便會提點著眾人,在宮道上瞧見皇後娘娘,便遠遠恭迎著,勿要等到了近前,方才向皇後娘娘行禮。


    不然啊,這竹息姑姑百年之後,可不好向太後娘娘交差呢。”


    陵容低頭看了一眼攸寧,“對了,攸寧,你回去也要提醒著弘昱這樣做,明白了嗎?”


    “兒臣明白,兒臣也要對皇阿瑪這樣做嗎,額娘。”


    陵容含著笑意,抬頭看向皇後,“這怎麽需要呢,你忘記了,皇上許你不必行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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