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被製服之後,仍在不斷唾罵著繪春,甚至還將二人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汙言穢語,叫那幾個侍衛聽了都皺眉。


    “快拉出去,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在,這等汙言穢語豈不是汙了皇上耳朵?!”


    蘇培盛連忙嗬斥,叫幾個侍衛將還在辱罵的小唐拖了出去,蘇培盛則是連連鞠躬行禮,不斷向皇上說都是自己的錯。


    但這錯誤哪裏怪得到蘇培盛身上,皇上沒有為難蘇培盛,隻是叫他起身侍立。


    至於繪春,被小唐傻的已經快要昏厥,倒在地上咳嗽了好一會兒,方才勉強爬起來,歪歪扭扭地跪著。


    皇後瞧她可憐,剛想為繪春說上兩句話,就被皇上出言給打斷了。


    “若都如你所說,你倒是個忠心為主之人了。”


    “奴婢……”繪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才勉強覺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奴婢謀害皇嗣,實乃大罪,心雖是忠心,但所作所為的確不可饒恕,奴婢並不想以所謂的忠心逃脫責罰。”


    “臣妾也有監管不力的責任,”皇後起身,同樣向皇上行禮,“任何責罰臣妾都願承擔,也不求皇上能饒得繪春性命,但求皇上不要累及她的家人。”


    皇上卻沒有理會皇後的話,他反而提起繪春說到的香包,“貞常在出事當夜,整個浮碧亭裏裏外外都被搜了一遍,並未見到你所說的致昏的香包。”


    “那香包奴婢在小唐動手之後,奴婢便拿回了,如今和小唐那件被撕裂的衣服放在一起,埋在花房的土壤下麵。”


    小廈子聽聞這話,立刻便看向了皇上,得了允許之後,就迅速離開,去花房找繪春所說的東西去了。


    那些東西埋的不深,很快就被小廈子帶人挖了出來,好幾個香囊也夾在衣服之中,被一並帶到了皇上的麵前。


    “皇上,花房之中,奴才就找到了這些東西,香囊裏的藥物太醫看過了,確實是能夠致人昏迷的東西。”


    “想必這就是叫貞常在暈厥的藥物了,”皇後拿了一個香囊,裏麵的味道散了很多,隻有微微的藥味,“皇上,您看……要不要查一下太醫院?”


    皇後娘娘竟然要查太醫院,沐晴心下一緊,她不明白皇後為何要這樣說,這不是上趕著將把柄送到皇上手中嗎?


    但其實皇後這是以退為進,想著將查太醫院的事兒留在自己手中,這樣就能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人手。


    同時還能迷惑皇上,叫他不要繼續對自己生疑,覺得是自己吩咐了繪春謀害貞常在。


    其實這事兒雖然是皇後吩咐下來的,但她當真隻是想著落了貞常在的胎罷了,卻沒有想到這小唐是個狠毒的,竟然連貞常在都給殺了。


    即便貞常在家中並非富察氏、瓜爾佳氏那樣的大族,但其父親到底是在朝中排得上號的,皇上不可能輕輕揭過。


    必須要立刻找個替罪羊出來,皇後已經將目光瞄準了祺貴人,這二人前不久才發生口角,祺貴人如今最是有理由謀害貞常在的人了。


    “查一查太醫院也好,這等危險的藥物,隨意拿出使用,太醫也該與繪春同罪。”


    “這藥物是奴婢借口自己睡不好,去找太醫要來的。”


    繪春並未直接說出太醫是誰,因為她也不知道皇後娘娘究竟想要如何去做,隻能盡可能地遮掩,好叫皇後有更多布局的空間。


    “是哪一位太醫。”


    聽聞皇上的問話,繪春直接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已經忘記了,“奴婢找了好幾個太醫拿藥,將藥量儲備起來之後,方才用給了貞常在。


    至於都經手了哪位太醫,奴婢真的記不清了。”


    “記不清便查,蘇培盛。”


    “是,皇上。”蘇培盛領命而去,但不多時他便回來,附在皇上耳邊說貞常在的父親海大人求見。


    海壽這一來,問的就是貞常在的事情,如今狀況未明,皇上也隻能心中掂量著安撫的辦法。


    畢竟也是正白旗的老人,雖然正白旗如今勢微,但到底是上三旗的底子,皇上絕不會敷衍於他。


    但殿中正審問著繪春,皇後也在此旁聽,若是叫海壽瞧見,怕是會以為此事乃皇後所為,鬧起來的話隻怕會格外難看。


    “將他請去書房,朕去見見。”皇上略一沉吟,便打算暫且按下今天的事兒,“餘下的人押進慎刑司,稍候再審。


    至於皇後,你身子不好,回景仁宮好好休息吧。”


    幾句話吩咐下去,所有人就都散了,皇後被蘇培盛又請了出去,甚至沒有機會與繪春說些什麽。


    但繪春今日的表現,皇後完全可以確定,她已經做好了將所有罪責攬過去的準備。


    為了能夠不背負謀害妃嬪的罪名,皇後也隻能舍了繪春,保住自己了。若是那個小唐沒有


    隻不過現在要做的,就是從太醫院中找個合適的人出來,叫祺常在做這個壞人了。


    皇後心中有了算計,卻又被芳英和芳語兩個人阻礙,做起事來束手束腳的。


    隻不過這些年宮中的人手不計其數,皇後僅僅是聯絡起來費了些時間,但還是能夠找到可用的人手。


    如果不是那個小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貞常在最多是失足落水身亡,又怎麽可能被發現是遭人謀害,惹出這麽多亂子呢?


    現在叫皇後唯一放心的事情,就是繪春並沒有明確告知小唐和沐晴是為自己做事的,否則那小唐狗急跳牆,一定會咬死自己,把所有人都給拖下水。


    如今祺常在並未有孕,在宮中也並沒有太過常用的太醫,皇後也隻能找一個為祺常在診病較多的太醫收買,想辦法用重金利誘,叫他栽贓給祺常在。


    當然,更重要就是在祺常在的宮中留下些東西作為佐證,這樣才能叫祺常在百口莫辯。


    目前皇後能想到的,一是那藥物,二便是繪春使用的香囊,為求保險,皇後隻能將這兩樣東西都送進儲秀宮了。


    皇後心中正鬱悶著小唐給自己帶來的麻煩,那邊果郡王便“幫”了皇後一個大忙——在皇上送走海壽之後,果郡王又急匆匆地進了宮,代替甄家狀告瓜爾佳氏。


    經過一段時間的追查,果郡王拿到了瓜爾佳鄂敏謀害甄遠道夫婦的切實證據,如今隻需要皇上核實之後,就能以蓄意謀害的罪名處置瓜爾佳氏了。


    但皇上卻意外的在這件事上猶豫了,任憑果郡王說的唾沫橫飛,他都不動如山地坐著,聽到甄遠道夫妻的慘狀時,也沒什麽異樣的表情。


    “皇上,著瓜爾佳氏犯上僭越,不滿您的旨意,竟動用私刑,用這般殘忍手段謀害甄遠道一家。


    其家中奴仆已經認罪,供詞都記錄在此,還請皇上過目!”


    “放下吧,朕晚些會看。”


    “皇上,此事事關重大,朝臣有異心,隻怕危害的不止是同僚,更是皇上您的安危。


    臣弟不分晝夜查明,也正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


    皇上,此事耽誤不得,需要盡快做出決斷啊!”


    “朕都明白,但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果郡王被男女私情蒙蔽了雙眼,但皇上還沒有,此時本就出了貞常在的事情,海壽嘴上理解,私下裏卻一直與交好的官員探聽貞常在的事情,陰謀論層出不窮,皇上忙於平息怨念,自然不願意在此時對瓜爾佳氏出手。


    “朕會派人核查,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皇上應付了果郡王一句,便要派蘇培盛送他出去,果郡王並不滿意這個結果,尤其是皇上並沒有提及甄家幾個女兒的事兒。


    “皇上,既然真相已經查明,可否將甄家遺孤從寧古塔接回?”


    “老十七,甄遠道夫婦被人謀害身死,固然有其可憐可歎之處,但其私藏詩集,不願寫詩抨擊與接濟錢名世乃是事實。


    但其私納罪臣之女,十月懷胎也是事實。甚至他還叫自己的庶女為奴為婢侍奉長女,可見其深知納罪臣之女的過錯。


    這般頂風作案、不知悔改,朕判處他全家流放,已算是法外開恩了。”


    果郡王答應了甄嬛,要為她甄氏一族平反,但皇上態度如此曖昧不清,倒叫果郡王急切起來,他忙不迭開口,“皇上,詩集一事,臣弟已經查個清楚,乃瓜爾佳鄂敏有意引導,故意送書交給甄遠道。


    這般算來,甄遠道也不算主動私藏詩集,更無法說他是同情年羹堯,存有反心了。


    他雖然有罪,但念在他已經遭難的份上,不如寬恕了甄家的女子,也好叫朝野上下感念皇上寬厚。”


    “老十七,朕知道你是擔心那浣碧的情況,朕此前也答應過你,會將浣碧召回,仍去你府上侍奉。


    但如今朕要先派人審問過瓜爾佳鄂敏,確定其謀害的真意,方才能查出更多內情,若是其與人有所勾結,朕也能提前做好準備。


    現在若是將甄氏的女兒帶回京城,隻怕是會叫他起了疑心,朕再想查清,可就不容易了。


    老十七,勿要急於一時,明白嗎?”


    果郡王咬著牙說了一聲是,但他最想接回的人並非浣碧而是甄嬛,皇上卻始終不鬆口,隻肯叫浣碧回宮,他怎能不著急。


    若是皇上金口玉言同意了嬛兒回紫禁城,自己也不需要這般苦惱了。


    但皇上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果郡王也知道不該繼續勸說了,否則隻會引起反作用。


    “臣弟也是許久未見浣碧,有些擔憂。”


    “朕特許你去寧古塔看望浣碧,如此可安心了?”


    皇上瞧果郡王這模樣,幹脆鬆口叫他去看望浣碧,畢竟他也想看一看,果郡王口中的浣碧到底是哪一個。


    同時,皇上也想借果郡王離開紫禁城的機會,試探一下瓜爾佳鄂敏。


    果郡王的動作,瓜爾佳鄂敏已經知道了個一清二楚,不然也不會叫祺常在悄悄打探了。


    此時果郡王若是離京,瓜爾佳鄂敏一定會有所動作,跟蹤乃至刺殺王爺,這罪責可比栽贓陷害要重的多了。


    果郡王心中暗歎甄嬛的聰明,沒想到連皇上會叫自己有一趟寧古塔的事情都已經猜到。


    原來皇上對自己當真沒有什麽兄弟之誼,在這樣危險的時候,還要將自己推出去當誘餌,“臣弟謝過皇上開恩,但是最近靜嫻月份大了,身體格外不適,著實是離不開臣弟。


    臣弟想著,叫阿林帶著些補品,替臣弟去看一看浣碧。”


    “也好。”去的是不是果郡王都不重要,皇上都可以散發消息,叫眾人覺得去的人是果郡王,“若缺什麽藥材或是補品,告訴蘇培盛便好,都會為你備齊。”


    “是,皇上。”


    果郡王跟著蘇培盛一同下去了,他當真是不客氣,珍貴的藥材補品,衣料首飾的都拿了不少,瞧那樣子仿佛寧古塔那兒住的不是三個罪人,而是三個妃位娘娘。


    但這可是果郡王,蘇培盛也沒辦法攔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從皇上私庫裏拿了不少東西揚長而去了。


    好在皇上並不在意這些小事兒,待蘇培盛轉述過情況之後,便被皇上又派了出去,查貞常在的事兒去了。


    那小唐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蘇培盛要審問的便是繪春,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個奴婢會無人吩咐便做下這樣的惡事,如今要查的就是那個幕後主使了。


    隻不過繪春嘴硬的很,咬死了是自己一個人的主意,甚至不願意說出給她藥物的太醫到底是誰。


    沐晴因為被繪春摘的幹淨,蘇培盛倒是沒有放太多精力在她身上,也因此錯過了查出皇後就是幕後主使的機會。


    但在兩日之後,繪春便突然鬆口了,她說自己是受了祺常在的吩咐,方才對貞常在動手的。


    這消息一出,後宮的謠言也跟著起,都說祺常在嫉妒貞常在有孕,還在眾人麵前落她的麵子,便起了這謀害的心思。


    有皇後推波助瀾,這謠言傳的極快,還未等祺常在解釋,皇上的人就已經進了儲秀宮,要好好查一查“證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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